《三无》半途不废

14、半途已废的第十四天

　　季南星闷闷的低着头回到教室，这个时候还在上课，在他进去的时候全班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可能中国人骨子里就充满了看热闹的基因吧。
　　季南星回到座位上把书找出来，就一个人像一颗歪脖子树一样站着那里，并且那颗歪脖子树还被扒光了叶子。宁鸣抬头看他，帮他把书翻到讲过的页数，把上节课的笔记给他看，又在他手里放了几颗糖。宁鸣不太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以前他妈妈在的时候总拿糖哄他，他总能开心起来，但是越长大却反而越不喜欢甜食。但也总揣着几颗，希望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能够愉快一点，但是今天这份安慰他想送给季南星。
　　在这一过程中季南星都没有动作，只是心里发酸，心里想着敬晨说过的话，或许就是三分热度对于任何事，他现在对刚刚的话感触非常深，并且越想越深，越想越想哭，可能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记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又委屈又觉得迷茫，宁鸣的关心又让自己莫名其妙变得造作扭捏起来，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宁鸣看到季南星的样子，心里震惊，想着只是照个镜子而已没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吧，不知道老师是如何处理的，但看季南星的样子就觉得肯定是什么让他特别崩溃的事。这让宁鸣更加担心了，季南星不会想不开抑郁什么的吧，也不说一句话。
　　季南星攥着手心里的糖，手边还有刚刚宁鸣触碰过的温度，抬头看着前面老师，硬生生的把眼泪风干憋回去了。
　　下课之后，和他玩得好的几个人都跑过来关心他问他怎么样了，生生把宁鸣挤到一边去了，学生时代好像就是这样，好朋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只有朋友不开心了就是老师的错，“怎么样，怎么样，敬姐有没有为难你？我看你都要哭了，这么严重吗？”张思睿抓住季南星的衣袖，巴巴的望着他，一副自家好大娃被欺负了的模样。
　　“没事，没有为难我，就是骂了我一顿而已。”
　　“就这么简单？那她有没有罚你什么？”任熙心里惊讶，敬姐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季南星。
　　“就让我站着上一星期的课。”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为什么还这么伤心啊？”
　　“我伤心是因为他骂我丑！从来都是别人说我长的好看，没人说我长得丑！太气人了！”季南星皱这脸一脸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和他们抱怨道。
　　所有人：“……”
　　所有人安静了几秒，之后哄堂大笑，“哈哈哈哈，说你长得丑，那她是不是还说你想的美啊哈哈哈哈。”
　　季南星：“……”确实说了，你知道的太多了siri！
　　“滚开点，我心情不好，小心我揍你丫的！”
　　当人群散开后已经上课了，季南星被围在人堆里，宁鸣被排在人堆外，连一句话都没有插进去过，不过看得出来季南星好像没什么事情，宁鸣也随着松了一口气。
　　只有在上课的时候季南星才会有只专注于自己的时间，其他时间他都被他的朋友占据，季南星的人缘好像很好，所有人他都可以和和气气说上几句话，但就是对于自己总是怼天怼地的，遇到他就像是刺猬一样竖起尖刺。这样的疏离和不同感让宁鸣觉得失望。但又止不住想要接近，触碰，到他身边好像才能和世界有所联系一样。就像是他是他来到这个城市第一个认识的人，所以他把季南星当做他与这个城市的枢纽，他不想让枢纽断开，这让他不安，这让他感觉到了熟悉的背叛和陌生。
　　宁鸣刚刚有许多话想要问他，但现在却一句话也问不出了，可能问题已经有了回答，可能被问之人并不想回答。
　　沉默，以尴尬为气氛来调节，最后以对话结尾。
　　“晚上你急着回去吗？我请你吃饭去吗？”宁鸣在收拾书包时问季南星，没人看到他的手紧紧攥着的书包带子，期待着他的回答。
　　“吃饭？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啊？”季南星不解，又想着宁鸣不会要和自己说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就是我爷爷今天不在家，我又不想吃泡面，也不知道哪里好吃，我觉得你挺懂的就找你一起吃顿饭啊。”
　　“哦～，行吧，不吃白不吃，等我一下收拾一下东西。”本来季南星今天心情就不太好，虽然确实是自己的错，但被骂了还是会不高兴。正好去化悲愤为食欲，就算宁鸣想要说什么，那随机应变就好了，答应是不可能答应他的，不过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宁鸣答了一个好，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请吃饭这个决定其实很仓促，但是感觉这两天的气氛实在太过于异常，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见他收拾书包要走的样子，心里一急就说了。
　　季南星收拾完，就和宁鸣一起出了门，这次季南星他们去的是一家烤肉店，解决食欲的最佳拍档就是肉类，还是大块的肉。
　　“今天……，敬姐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我不尊重老师什么什么的。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但是被骂了就是不爽嘛。”季南星说着手里包肉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就这些？”宁鸣狐疑的看着他。
　　“对啊”季南星嘴里包着肉含糊的回答。
　　宁鸣没再问了，只是默默的烤肉，用夹子翻烤着肉。
　　“你想喝酒吗？”
　　“可以吗？”季南星眼睛一亮，看着他。
　　“少喝一点没事，按着你的酒量自己来。”
　　“放心吧，我可是千杯不醉！”季南星拍拍胸脯，肯定骄傲的说。
　　宁鸣让服务员上了几瓶啤酒，两个人就开始干杯喝了起来。
　　“啊～，真舒服，烤肉配啤酒，绝了！”季南星大喝了一口，畅快的放下杯子。
　　连续喝了两瓶，加上店里的舒适温度，让季南星的脑袋开始变得飘忽起来。脸蛋被热气熏红，连包肉的动作都开始变得迟缓。
　　宁鸣吃惊的看着季南星的样子，千杯不醉？我看是三杯就倒吧，“季南星？你还好吗？”
　　“嗯？怎么了？”季南星眼神略显迷离和困惑的看着他，然后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难住了似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宁鸣，你想过你以后干什么吗？”
　　宁鸣疑惑，难道说敬姐今天和他谈了心，然后季南星走了心他才这样？以后要干什么？宁鸣好像没有想过，他爸一定会让他回去帮他管理公司，但他不会去，金钱与权利的世界里，最先迷失的总会是自己。具体想要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好像没有什么热爱的事情，想要干什么也没有规划过，不过他只知道以后无论做什么，他最先考虑的一定是自由。来到这里也本来就是想要自由自在没有约束一点。
　　季南星看宁鸣一直没有回答以为没有听懂，“就是你以后想当什么，毕业之后打算干什么。你知道吗？”
　　“没有想过，你呢？”
　　“我也不知道，今天敬晨问我，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还说以我现在的成绩只能考个二本读读，还说了什么未来，我觉得这些都好远，但今天她一问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季南星手撑着下巴慢悠悠的对宁鸣说，原来不是他一个人不知道未来呢，还以为宁鸣成绩那么好是早就有目标了。
　　宁鸣的眼神逐渐变得深刻起来，好像也在沉思这些问题。
　　关于未来，今天狠狠的把两个小朋友难住了，两人都在想这些问题。
　　“现在不知道没关系，以后我们慢慢去找，会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现在就像敬姐说的，你需要为自己争取到多一点的机会和选择空间，为未来做好基础不是吗？”
　　“嗯，你说的对，我明天就要开始努力学习了！”
　　现在季南星热血沸腾，但宁鸣知道，这可能只能维持几天的热情，但不管怎样，季南星总归是能够开心一点。
　　接着他们为今天这样哲学的对话干杯，一杯接着一杯，季南星最后走路都是摇晃的，宁鸣把他扶着，在结账的时候季南星一直把头靠在宁鸣的肩膀上，在他后面躺尸，宁鸣走一步他就走一步，乖的像一只小狗狗。
　　一直走到河边的马路上，带着水汽的风将醉意吹散了几分，宁鸣想要从后面把这个醉鬼捞过来，但是季南星不撒手，甚至还妄想爬到宁鸣身上去，双手一样搂住了宁鸣的脖子就差一跃，宁鸣吃力，“你家住哪啊，季南星！”
　　季南星现在那还有意识回答他，“我今天吃的烤肉嘿嘿嘿，很好吃……，和宁鸣一起……吃的。”
　　季南星断断续续的从嘴巴里面冒出几句话来，没有一句是有用的。
　　哎，宁鸣头疼，早知道就不让他喝这么多酒了，谁知道他醉了是这副德行。
　　季南星把头埋到宁鸣后脖颈那里，炙热的温度和带着水汽的呼吸，让宁鸣脚步一顿，想要把季南星从后面扯过来，但季南星死活不松手，“季南星！你松手！你再这样行不行我把你丢在大街上！”
　　“你说……什么？”季南星的头偏大到了宁鸣的侧脖颈，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宁鸣气急，“我说让你放手。”
　　季南星一听，直接把头埋到宁鸣的肩窝里去，宁鸣能感受到季南星嘴唇的温度，好像在黑夜的保护下，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红透的耳廓。
　　“不放不放……，就这样走，这样走舒服。你就不能扛着我一下吗，还说什么喜欢我……”季南星锤了一下宁鸣。
　　宁鸣吃痛无奈，“你说什么？”最后一句他没有听到，只听见了一句含糊的喜欢，季南星就和死猪一样睡过去了，只好把他拖着拽到了自己家，期间季南星一直在嘟囔着一些话，宁鸣也没听清，只想快点回家，把这头猪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