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与三色堇［二战］》紫绯虞

20、chapter20.过往

　　茨尔维妮自上车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紧紧拧在一起的眉毛是她到波兰以来第一次把心中的情绪如此明显的摆在脸上，也是爱德温第一次见这个姑娘除了得体微笑外的其他情感宣泄方式。旗队长本人也并没有主动攀谈，车内像是被抹了黏合空气的药剂，任何的愉悦都无法在静止中掀起一点波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爱德温的车技好过总部的任何一位副官，没到十五分钟就已经开到了拉尔夫.艾弗雷的居所外，总算是结束了这段不太美好的旅途。

　　闻讯而来的莎莉舅妈亲自为来客拉开了车门，文森特和拜耳则跟在母亲的身后。爱德温将一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花交到女主人手里，还主动牵起并吻了那只白皙的手。
　　“爱德温，我亲爱的孩子，总是这样客气。”莎莉舅妈用亲昵的口吻说，就像爱德温是他的亲生儿子，“快进去吧，拉尔夫在书房里等你很久了。”
　　“多谢您，夫人。”爱德温向莎莉舅妈致意，他的此时的风度翩翩被茨尔维妮看在眼中，与会上冷眼旁观的他判若两人。
　　这已经不是茨尔维妮第一次从爱德温身上感受到割裂感了。早在后者建议她离开总督府寻找真正想要的生活那一刻开始，茨尔维妮就认为，军装对于爱德温而言是束缚的锁链；而爱德温在例会上那几句发言则却让她认为，爱德温似乎已经快和身上的锁链融为一体了。他或许不喜欢它们的存在，但也并不会主动摆脱它们，并把党卫军军装带给他的一切当成了工作的一部分——一类并不会给脱下军装后的生活带来影响的琐碎小事而已。

　　莎莉舅妈看着长子文森特和爱德温交谈着走进屋子的背影，转过头却发觉侄女正站在原地，显得心事重重。
　　“茨尔维妮，你看起来脸色很糟糕。”莎莉走到侄女身边说道，“是不是天气太冷了，快进去喝一杯热可可吧。”
　　听到了他们谈话的拜耳也看了过来，关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茨尔维妮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阴影处。

　　一棵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客厅中央，餐桌上早已摆好了美味可口的圣诞佳肴。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被莎莉舅妈调动起来，在餐厅和厨房之间来往着。
　　茨尔维妮被舅妈招呼着将苹果派从厨房端走，在不经意的抬头时，她正好看见了帮助舅妈将火鸡肢解的爱德温。
　　军装已经被爱德温脱了下去，洁白严整的内衬配上腰间那一条浅色的围裙，让整个人多了些滑稽。

　　“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且高高在上的旗队长也会干家务？”
　　文森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茨尔维妮身边，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爱德温就像是我父母亲的孩子一样。在他回不去柏林父母那里的时候，父亲总是邀请他到自己家。久而久之，他和母亲之间的配合甚至比我和拜耳还要熟练。”

　　晚宴开始前姗姗来迟的拉尔夫验证了文森特的话——一见面，拉尔夫就给了起身迎接他的爱德温一个拥抱。
　　“我们总算是可以不受身份拘束的聊一聊了，是不是？”
　　“是的，老师。”爱德温嘴角上扬。
　　拉尔夫向围坐在一起的家人举杯，又和爱德温轻轻一碰，最后率先将红酒一饮而尽了。
　　莎莉舅妈看爱德温的眼神永远透露着慈爱：“说起来，爱德温第一次和拉尔夫见面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呢。”
　　“是的，夫人。”爱德温说道，“我在军校学了四五年后，就跟着老师去了西班牙。”
　　“是啊，是啊，西班牙。”拉尔夫无不感慨，“那真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茨尔维妮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按时间推算，师徒两人也只能在讨论西班牙内战了。
　　她听很多人说过，爱德温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国防军军人的身份。只是她从来没想过，爱德温在三十年代初期就已经加入了军队，甚至以一个新兵的身份踏入过伊比利亚半岛那片凶险的战场。

　　“我记得父亲说过，旗队长在战场上拿到了十字勋章？”拜耳兴味盎然。
　　“叫我名字就好。”爱德温轻轻笑了一下，“没错，在西班牙我获得了了一枚铁十字勋章。”
　　“可以给我——”
　　莎莉舅妈不等小儿子说完，就将一大块蔬菜放在了拜耳的盘子里：“吃点东西吧，亲爱的。”
　　拜耳被迫闭嘴的一瞬间，爱德温的肩也放松了下来。

　　“莎莉说的没错，时间过的真快。”拉尔夫神态自若的揉了揉小儿子的头发，仿佛刚才戛然而止的话题根本不存在，“现在就连拜耳也马上就要去工作了。”
　　爱德温放下刀叉：“工作？去哪里工作？”
　　“拉尔夫不想让拜耳涉险，大学毕业后，我们想让他在波兰的诊所里做个医生。”莎莉舅妈回答。
　　拜耳立刻发出了抗议：“母亲，我想——”
　　“这个安排十分稳妥，老师。”这一次出言打断拜耳的是爱德温，“您说的对，前线的战事对于一个未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还是太过于冒险了。”
　　爱德温的话对于拜耳的打击比拉尔夫的还要大，坐在拜耳旁边的茨尔维妮清楚的看见表弟深深的垂下了头。如今亲眼所见，茨尔维妮才意识到不仅仅是舅舅拉尔夫，就连外来者爱德温也反对拜耳对自己未来的规划。
　　早在初见拜耳时，茨尔维妮就记得他对自己说过渴望加入军队的话，也听他发过理想不被拉尔夫认可的牢骚，

　　拉尔夫摇了摇头：“其实对我来说，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都远离帝国的权利部门。就连维妮在总部秘书处，我也觉得这孩子应该尽早离开。”
　　“我同样赞同您的观点，老师。”爱德温说，并用余光扫过茨尔维妮的脸，“不过希尔特小姐在总部的工作得到了大家的交口称赞。就连旅队长都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希尔特小姐的记录工作比起柏林总理府的速记秘书们也毫不逊色。”
　　茨尔维妮努力思考着爱德温在说这些话时的语气，爱德温说话的口气和表情像往常一样认真严肃，所以她并没有从中察觉出哪怕一丝的戏谑之情。
　　“多谢您的夸奖，旗队长阁下。”茨尔维妮向爱德温举起了酒杯，“不过我想我还是不敢接受您的夸赞，毕竟我的速记水平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改进。”
　　“特别是……在某些重要的例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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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勋章是个重要道具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