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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始动 ...

  •   始动
      十七世纪的意大利,血影在暗夜里蠢蠢欲动。
      原本寂静的街道,淅淅沥沥的下著阴唳的雨,连绵的湿暗如同一团吞噬一切的雾气。突然间,一声枪声突兀的响起,在狭长的巷子里拉出很长很长的影子。
      皮制的雨靴,轻声的踩出四渐的水花,荡出一串串污垢的雨水。七八个影子无声的掠过无人的石道,细密的聚在在漏雨的瓦檐下切切私语著。
      “那里面的已经解决了吗?”一道安详而细腻的声音,吐出了与干净的声线极为不符的内容。
      “唔,大致的都检查过了。”
      “科恩呢?仓库里发现什麽了吗?”
      “好象都被转移了,什麽都没有。”皱眉的年轻人神情不悦的撇了撇嘴,发出不满的咂嘴声,“他们知道我们早晚会下手的。”
      “那他们还算有一点自知之明。”一丝冷漠的声音,隐约的透过些深沈的鄙夷。
      “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收拾了他们所有的文件。仔细审核的话,应该还可以有所发现。”深紫的袍子里呼出的是细软的女声,在异性富有磁性的嗓音中显得格外甜美。
      “那辛苦了…..你们…已经全部都封口了吧…”
      “是的。”异口同声的回答,在哗啦的倾雨间格外镇静。
      接下来,一阵悠长的寂寞,发问的首领张了张最嘴,试图说些自我安慰的话,但自己先懊恼的垂手站立,睫毛微微的颤动著,遮住了宛然灼火半亮丽的眼眸。
      “BOSS…女孩犹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些什麽。
      “Giotto,你现在才在为你手上的血迹感到后悔吗?“冷酷著带著几分强势,男人的声音第二次响起。
      “不会…”Giotto摇了摇头,两眼焦距成一个光点“只是…”
      “只是?”
      “只是那个人,谁都没注意到吗?”
      “!”同一时刻,六人猛然回头,顺著自家首领修长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废弃的瓦舍,被破坏的七零八落的砖石间,一个沾染了一身血迹的少年目光空洞的坐在那里,倚著倾倒的残墙,茫然的望著他们。
      “啧,是意外落下来的吗?”兜帽下传出一声沙哑的抱怨,黑衣的青年拔出腰间的长剑。大步的迈向幸存的孩子。
      “等等,克莱瓦尔,不要!”反射的喊了出来,慌张的首领紧紧的拉住审判者的手。“先不要杀他!”
      “唔?别杀他?”抬眉,答者的语气充斥著淡淡的惊讶,随即化为一股凌列。“Giotto,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斩钉截铁的口气,克莱瓦尔保持著一贯不容置疑的说话方式:“单留下一个家族被毁的幸存者,而且这麽年轻,这对彭哥列来说意味著什麽,你很清楚吧。”
      “我清楚。”首领回答的一脸平静,只是声音中添加了一份与刚才不同的坚定。“他不是敌人家族的人,只是一个被意外卷进来的人。”
      “你怎麽知道”
      “直觉。”
      “……”宛若被抽走传递声音的介质。一瞬间世间只剩下背景下清晰的落雨声。守护者微声叹息,彭哥列的超直感,是没有人可以怀疑的。
      “那你打算怎麽办?”杀手甩开对方的手,收回握在手中的双刃剑。银色的雨珠随著冰冷的刀刃闪耀著,在浴血的夜晚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威胁他?放掉他?还是对他做些其他什麽?就算他没有向我们报复的理由。你就那麽肯定他不会把这次的情报泄露给别人?他应该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我不知道,”遮面的陡帽下脸略显疑迟的摇了摇头。“但是这个人真的不能杀……,总之我先去跟他说说话看看。”
      受伤的少年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灵魂一样保持著一开始时的姿势,七月里罕见的雨水打湿了他里里外外奇异的衣服,透出写血水,沾湿的棕发平贴著额头无力的垂直著,从发根处躺下几道被人虐打的伤痕。血水混合著雨水,绘成吧嗒吧嗒从下巴处滴落的小河。Giotto翻过散乱在地上的石块,蹲在他的面前。
      “呐,”尽量温和的发出提问,“你是谁?”
      少年毫无反映,扩散的瞳仁没有光亮,宛若死人般的无法折射出感情。Giotto觉得肺里的氧气一瞬被人给取走。缓缓的伸出右手,轻柔的抚摩著孩子冰凉的脸颊,喃喃的问:

      “你死了吗?”
      起伏的胸口还残存著微弱的呼吸,但失血的少年却如同一只缺乏感情的人偶一般没有神智。Giotto的指间轻轻的划过沾著污血的眼睑,仔细的打量著对方。
      这是一张年轻人的脸,也许久经杀场而觉得疲倦得近乎苍老的自己可以称他为孩子。十七八岁的面容,较好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尽显著几分透彻的秀气,当然都是在他醒著的情况下。
      Giotto抚过他的双眼,轻柔的替他合上眼皮。守护者们在身后匆匆跟了上来。其中一个还好奇的摸了摸陌生人微曲的棕发,回头问首领。
      “呐,Giotto,这个人死了吗?”
      “没死哦,”Giotto站起身来,拍拍刚才拖在泥地上的长袍的衣摆,抖掉凝聚在外套上仍未滑落的雨珠,带著七分征询的神色望著自己的手下。
      “不过他现在好象有点神智不清…我们要拿他怎麽办?”
      “怎麽办?”粗犷的声音从厚重的面罩下传出,一抹强壮的人影想都没想的作出回答。
      “这样最好不过了,不是吗?我们可以用不著管他,说不定他从一开始就没看见我们。”
      “不行,如果就这麽扔著不管他的话,”BOSS坚决的否定,“他流了这麽多血,会死的。”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他带回去?”克莱瓦尔睁开自己狭长的眸子,黑瞳内闪动一种十分赶兴趣的光芒。“我们是黑手党,不是慈善机构!Giotto,你今天是怎麽了,被你所杀死的那些尸体给刺激到了吗?”
      “克莱瓦尔!你怎麽可以这麽对首领说话!”一声愤怒的声音从中间打断,宛然能带来暴风雨般尖锐的狂岚。
      “住手,不要这样,科恩!”阻止了想要向无礼者揪著领子质问的忠诚手下,Giotto带点无奈向反对者摊开双手。“别这样…克莱瓦尔。”
      “你应该明白的,克莱瓦尔没有错,Giotto。”最先开口的高佻个子的男人沈静的打著圆场。“你今天真的不太一样哦,太心慈手软了。”
      “但是…”
      “BOSS,你救不了他的。”忧伤的女声温柔的响起,用最为甜美的声音阐述著最为残酷的现实。“就算我们把他带回基地里能救回他的命,那他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再与彭哥列脱离的了干系。如果没有那种强大到能在这种血腥的地下生活里活下来的能力,死在这里才是我们对他的慈悲。”
      Giotto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咬著嘴唇,目光不忍的盯著半倚在地上的沈睡的孩子,胸膛中的心脏被无数茧丝细密的紧裹著,跳动间划出细小却繁密的伤痕,滴滴的渗出些血水与痛楚。我在干什麽?还在乞求救赎吗?
      想法的句末带著一种自嘲的语气。Giotto的目光在一瞬间变的呆直,永远一副对万物了然於心的表情中并不多见的露出一种深深的错愕。
      “怎麽了?首领?”
      年轻的领导者没有出声,只是又沈默的弯下腰动作轻柔的将孩子拥在自己的怀里。昏迷的孩子的头无力的垂靠在前者消瘦的颈间,显出一副既安静有慈怀的神情。
      “走吧,我们撤退。”Giotto将检到到的孩子抱起,不容置疑的命令。
      “喂,我们的话你听不见吗?”克莱瓦尔不满的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漂亮的黑瞳眯缝成了一条线,隐隐的透出七分怒意。
      “有些事情,我必须问他。”Giotto的目光汇集成一条直线明显的直线。
      “以及关於这个东西…”
      眼神果然有所指,众人顺著BOSS的视线看去,不禁都发出一声不出声的惊叹.
      在敞开的湿沈的白色衣领间,流畅的锁骨上无声的滑过几道晶莹的水痕,一条银色的链子若隐若显的从颈后上缀雨的褐发中露了出来,粘上些班驳的血迹。
      在银链中最不起眼的末端,白色丝制衬衫的纽扣处,彭哥列的戒指在雨水中被洗涤的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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