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他云十七

26、第 26 章

　　看完狮子座的流星雨后，一行人又弄了点夜宵，这时候就有人趁机提议玩一玩真心话大冒险，几轮下来大部分人几乎都醉意满满，因想着明天还要上班的缘故大家也都早早回各自的帐篷休息去了。

　　白落星住的是单人帐篷，从外面洗漱回来后发现帐篷外立着一个人，对他的到来他并不意外，只是觉得今天这个时机不太巧妙，怎么偏偏挑这一天，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好心情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全部毁灭。

　　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白落星略过他，打算当没看见他。

　　“躲什么躲。”乐阳腿一伸拦住他的去路。

　　他的心脏跳得都快爆炸了，那天醒来之后无比后悔，他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把这个秘密给讲了出来，他要是被抓起来去坐牢怎么办，他接下来的快意人生就被毁了，他必须得马上找到白落星问个清楚。

　　可惜有乐月这个拦路虎在，他今天才有空来堵他。

　　白落星被他的理直气壮给弄笑了，他调整了一下眼镜，目光炯炯盯着他：“我好像没躲你吧，倒是你心虚吗，现在来找我是怕我报警吗？”

　　乐阳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腿收回，无法直视着他：“你就说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你爸你后妈都死了那么多年，早就投胎转世了，你还惦记他们干什么，这样我给你一笔钱，按照你现在的生活水平足以让你潇洒三辈子。”

　　白落星冷着脸，原来生命在他眼里还比不上金钱重要，他眼神往下瞥：“你以为我在乎钱吗？”

　　乐阳急得跳脚，但还是没弄出大的动作：“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白落星眼神中直射一道寒光：“我想你去死行吗？”他不明白好人一生坎坷，像他这样的人渣却一生顺遂；他明明可以好好的过他的大少爷生活，却还要来祸害普通人的生活。

　　“是你逼我的。”乐阳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抛开所有的包袱，“你以后别想好过，你以为我怕你去报警吗，我问你你有证据吗，没有，你没有任何证据，不过往后你可得时时注意自己身后，搞不好那天就被撞死在街头。”

　　乐阳能抽身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四次直到N次。

　　白落星转身要进帐篷：“那你就放马过来吧。”反正他的生活一向平淡，活着对他来说也就那样，如果乐阳能给他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哪有何不可，如果有一天死了就死了，反正他在这世界上也已经了无牵挂，只不过严墨会伤心一阵了。

　　白落星帐篷的位置偏，乐阳也不管不顾挡在前面，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弟弟严墨，他可没有你那么洒脱，也没有你那么谨慎，你不想他工作不保吧，也不想他一个警察因为某些肮脏事被开除吧。”

　　乐阳向来都知道亲情是一大利器，像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最看重这些，果不其然白落星露出了破绽。

　　身体的温度升高，白落星有些呼吸急促。

　　严墨和他不一样，他可以被残忍的曝尸街头，但严墨必须堂堂正正穿着他那一身警服做到退休。

　　乐阳再接再厉：“在这个世界上很孤独吧，被亲生母亲抛弃，父亲又在你高考之前惨死，这么些年过得一定很艰难吧。”

　　白落星出现耳鸣，记忆开始倒灌进来，在密闭房子里无尽的等待，永远都弹不完的钢琴曲子，金婉琳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从小就在他面前炫耀妈妈只爱我不爱你的沈以西，以及停尸房里被白布裹着的冰冷尸体。

　　“你在发抖吗？”乐阳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揭露他的强装镇定，最后再撕开他脸上一贯维持着的假面具，“这就受不了了，白落星你不是一向很能装吗，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怎么说到了你的伤心事，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没人笑话你。”

　　白落星脑子乱成一麻，呼吸急促，有一股压抑许久的情绪要喷发而出的感觉，就像是沉睡多年的火山告别了休眠期，他还在压制自己，希望自己不会变成怪物。

　　可是又有另一种声音让他不要再压抑自己，火山喷发是自然界不避免的灾难，他也因该顺其自然，想发疯就发疯，要发狂就发狂。

　　总之，释放出你积攒的所有情绪。

　　白落星双眼猩红，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另一只手地手腕：“能不能别说了。”

　　白落星在想他是不是快要发病了。

　　“我偏要说。”乐阳得意洋洋，能把一个人给逼疯是多么一件伟大的壮举，他是不是就可以在兄弟面前吹牛，他贴近白落星的耳朵道，“我知道你有精神病对吗，是来自于你的家族遗传，哈哈哈哈，你以为自己是谁，到头来确实一个神经病，真可笑，神经病说的话你以为别人会相信吗。”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向白落星袭来，他以往的所有成绩和荣誉全都在他眼前灰飞烟灭，他有多优秀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他只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白落星捂着耳朵往反向走：“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是神经病，我是正常人。”

　　白落星一路摸索过去，他要回家，他要回家，他现在需要严墨给他施以安慰。

　　“你要去哪？”乐阳环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好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让他现在就逃。

　　“放手。”白落星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乐阳追上去的时候，白落星已经发动了车子，他立即挡在车头：“有本事你就从我身体上压过去。”

　　最后一丝理智即将从白落星身上抽离，杀害白景昌和严梦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只要他一松脚，他就可以为他们报仇，近在咫尺的机会白落星到底要不要把握，他倒退车子后踩着油门一举冲了过去。

　　由车祸开始就应由车祸结束。

　　乐阳看着倒退的车子本以为胜利在握，可没想到车子用最快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

　　*

　　能支持着白落星的最后一个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快点回家，然后找到严墨，最好是用一种强刺激让他转移注意力，让他在强刺激中寻找另一个附着的冷静点。

　　满足以上条件的，白落星只能想到性，回头看看他淡入白开水的生活无欲无求，他是一个正常男人，偶尔也需要自己解决生理需求。

　　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因此他会固定一个时间点，使用外界刺激让自己释放出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需要真正的性。

　　开到中途，一个成人自助用品无人售货店的招牌映入眼帘，白落星停了车。

　　出来后手机响起铃声，一看是沈以西的电话号码，接起，对面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

　　白落星愣在原地大脑直接空白。

　　沈以西平静的说道：“白落星，金婉琳死了，她终于死了。”

　　开到两层小院时，白落星快速停了车，开门后直奔严墨的房间，开灯之后发现没有人影，白落星泄气坐在地板上，一股悲伤蔓延心头，严墨不在家，这世界上又只剩他一个人。

　　金婉琳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白落星的心像是被无数更针扎了一样痛、很痛。

　　白落星双手交叉抱着肩缩在一个小角落里，他现在该怎么办，严墨现在在哪里，他应该给严墨先打一个电话的，而不是这么鲁莽的跑过来。

　　白落星死死咬住唇，不让眼睛掉出来一滴，金婉琳对他那么坏，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悲伤。

　　沈以西说的没错，他爱金婉琳，从小到大无时无刻都在渴求她的爱，甚至在她走后都一直保持着第一的成绩，连钢琴都没有放弃过，就是为了有一天金婉琳能回头看自己一眼，或许他的优秀能让他回心转意呢。

　　沈以西那么笨，手指那么木纳一点都不是学钢琴的好料子，学习成绩也不好，总有一天金婉琳会再次注意到自己。

　　可是盼来盼去希望终究还是落了空，优不优秀对金婉琳一点都不重要，这对金婉琳来说只是一个爱不爱他的借口而已。

　　白落星企图用恨来战胜爱，可终究他还是太爱金婉琳。

　　白落星正摸出手机的时候，头顶传来声音。

　　“哥，你在这里干嘛。”

　　手里应声掉落，白落星扑进他的怀里：“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不在家，我想去警局找你。”

　　严墨的手缓缓搂住他的腰，白落星对他主动这还是第一回，他有些受宠若惊：“我刚在你房间睡觉而已，怎么了。”

　　据他对白落星的了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不会在白落星身上看到脆弱，上一次这样还是高考前的那一次车祸。

　　严墨的语气很温柔，被严墨的气息和温暖包裹住的白落星的委屈有了一个倾泻口，一旦有了一个开口，白落星再也强装不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出来：“我不想说，你能不能抱紧一点。”

　　他不想告诉严墨他有精神病，且他要病发了。

　　他不想告诉严墨金婉琳死了，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严墨如实照做，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点空隙，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裸露的肌肤传来湿润的感觉，仅有的一丝因为白落星到来的欣喜感荡然无存，记忆和十年前重合起来，白落星上次也是这样在他肩膀上哭到脱力。

　　“告诉我，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好过一点。”严墨哄着说道。

　　拥抱对白落星来说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是更多更多，他的手搭在严墨的裤腰上说：“可以做吗？”

　　“你懂你在说什么吗？”严墨没有制止住他的深入动作，哑声道。

　　第一次是美好的，是在情投意合之下自然而然地发生，严墨想过无数次他们的第一次，他以为会是在自己死皮赖脸求出来而发生，没想到白落星在两人都不是情侣关系就提出了这件事。

　　“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白落星抬头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痕，“你会拒绝我吗？”

　　白落星的手很烫，严墨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很烫，不对劲，不对劲，他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他。

　　但他还是顺着本心回答：“不会，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只要对象是白落星就好，无论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或理由下发生，该偷笑的人是他。

　　白落星朝他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严墨被他一笑给迷惑住了，鬼使神差摘下了他的眼镜，今天的白落星格外不一样，褪去了坚硬的外壳，留下来柔软的身躯，眉宇间一股淡淡的愁容，整个脸颊都泛着粉红色，眼神迷蒙着没有焦点，一副很容易被人欺负的样子。

　　“我们，现在。”严墨心痒难耐，催着进度。

　　“我想洗一下澡。”白落星快速离开。

　　回到一个人的空间，那种孤独感油然而生，白落星加快了速度，他也快忍不住了，他刚才耗尽了全力才让自己维持成正常人的模样，事到如今再也维持不下去他已经快要冲破封印濒临爆发点。

　　他不需要严墨温柔的对待，他需要严墨粗暴的对待他，他需要用前所未拥有的快感停止他的思考，让他忘记今天乐阳对他所说的一切，让他忘记金婉琳的死讯。

　　还在房间里的严墨在原地停顿了一分钟后，扫到地板上的塑料袋，塑料袋露出一角，看到盒子的包装。

　　半分钟后，严墨拿着东西挤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