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王少

5、姐弟心思

　　花开醒来之后，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她很乖的说要戒酒。无奈之下，揉着酸痛的肩膀的花落，只好不顾疲劳的再次把家里搜寻一遍，务必确保花开不但找不到一滴酒，而且就连一个铜板都翻不到。

　　“花落，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花开往藤椅上一趟，舒服的享受着午后的凉风。

　　她睡的昏昏沉沉的，刚想揉揉额头，一杯茶已经送到面前。

　　刚刚还顶着烈日搜查院子里的柴堆的花落，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你少喝一点，就不会整日这么难受了。”

　　明明就是她自己不让人省心，竟还敢坐在树荫下说风凉话。花落真想不出，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和她住在一起，所以说乐悠悠的那个念头还是尽早打消的好。

　　习以为常的接过茶小口的嘬饮，花开感到很委屈：“我喝的已经很少了。”比起以前，这真的不算多。

　　“你可以试着喝的更少一点。”终有一天，他会让她把酒彻底戒掉。

　　真是不可爱！花开突然眯起眼打量着他，笑得贼兮兮的：“为了不让你的阴谋得逞，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说门亲事了？”

　　有种你就说说看！花落咬牙，暗暗握拳，凌厉的眼神比今天的太阳还要毒。

　　“要成亲，也该你先吧。”他还未满十六，有的是时间跟她慢慢耗着。

　　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每次说到这花开都会识趣的闭嘴。只不过这次她突然打算好好考虑一下。

　　“可是花落，我发过誓的，戒酒才能嫁人。”这么说，她的酒是非戒不可了。

　　花落一天天的长大成人，已经完全不再需要她的保护。可她知道，她一日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他就一日摆脱不了那种无聊的自责。

　　因此，当她第二天找到云舒真的打听有没有合适的男子时，云舒愣了足有一刻钟。

　　“你真的想嫁人？”

　　这很正常吧？“我年纪也不小了，早该嫁人了。”

　　“花落同意吗？”这么问有些怪，可花落的意见很重要。

　　“他都催过我很多次了。”呃，是这样吧，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更像是在赌气。

　　“是这样啊。”云舒又陷入沉思。难道是她感觉错误？

　　不过，花开想成亲好歹是件喜事，她总算绽放笑容，答应会认真帮她物色。

　　花开走前，突然朝她柔媚一笑：“依我看，你顺便也帮自己物色一个吧。”连悠悠都要嫁人了，比她还大一岁的云舒也着实该准备了。

　　可云舒一顿，摇了摇头：“我也不是非嫁人不可，总要遇见一个中意的才行。”

　　花开挑眉，看不出云舒竟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恐怕与世俗不容啊！无论这里的风俗如何，家里有嫁不出去的女儿，不管原因为何，总是让人难堪吧。

　　不过，她倒是打心眼里欣赏她这样的想法。

　　“希望你能如愿。”她衷心的说。

　　可是，真的很难呢。

　　丰姿卓越的背影消失于视线范围之内，云舒却还在品味她最后的那句话。她似乎在羡慕自己的勇气呢！花开，难道你就不想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那个自己所爱的人吗？

　　她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找花落问问看，以免花开只是在耍酒疯。

　　而她也幸好先去问了问，因为花落的脸色青青紫紫，显然不像花开说的那样支持此事。最后还是她好心的提议，问他要不要先打烊。

　　花落这才郑重的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一切，关门大吉。云舒松口气之余，却尴尬的对上铺子前还在排队的大伙。

　　“我说云舒啊，你这样做不对哦。”前面酒馆的老板娘，似乎和花开的关系不错。“我们没介意你插队，已经算大度了，你怎么还煽动花落关店呢？”

　　打铁的大叔也不太高兴：“就是，咱们放下手里的活计，来这排了半天的队，眼看就要买到了，却被你搅和了。”

　　“对啊，人家花开姑娘要嫁人，这是好事啊，怎么听你语气像要花落阻止她似地。”这下出声的是卖豆腐的小哥，云舒突然想到他也还未成亲，该不会是刚好对花开有意吧。

　　她很后悔，自己怎么惹上这样一堆麻烦。

　　唉，谁叫她人好呢，不管是悠悠还是花开，有事要帮忙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她，明明她不是那么热心的人。

　　云舒正感慨着，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有人过来主持公道：“好了，大伙先散了吧，这烧饼一天不吃也没什么的。花落要处理家务事，大伙就多包容一下。”

　　镇长的大公子都这么说了，大伙还能再说什么，只好先回家喽。

　　云舒松口气，对卓平很是感激：“卓大哥，幸亏你来了。”

　　“呵呵，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是你呢，很少见你这么狼狈。”卓平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云舒只能干笑几声，也不介意。

　　她见卓平的背篓里有不少刚挖的药材，便笑道：“要去医馆吗？”他这个未来女婿当的一向称职，恐怕医馆里的药材大部分都是他送过去的。

　　卓平憨厚的点点头，没有多想：“要不要一起去？悠悠这几天被关禁闭，你应该也很久没见她了吧？”

　　乐悠悠每次偷跑出来，回家后都要被关上几天的。

　　云舒并不觉得几天不见她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本以为没有悠悠惹事，镇上会太平一些，没想到花开也这么不安分。

　　她实在有些累了，便摆摆手说：“算了，我改日再去吧。”她还是回家歇着吧，让他们各自去沟通感情比较好。

　　话说这花开正打算去小酒馆赊壶酒喝，就见花落气呼呼的来到后院。

　　她眨眨眼睛，明知故问：“又提前关门了？”

　　花落也不吭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直勾勾的眼神，直看的花开浑身发毛。

　　她幽幽的叹一口气：“花落，不是姐姐说你，做生意是不能儿戏的，你整天这样以后谁还会来买咱的烧饼？”关键是每次都突然回来，害她提心吊胆的都不敢随便出门喝酒，就怕被他当场抓住。

　　“烧饼做的好吃，自然有人来买。”对自己的烧饼，花落是很有自信。他唯一无法掌控的，是眼前这个足以把死人气活的女人。

　　“你要相亲？”他眯起眼睛问。

　　“呃。你也说我老大不小了，总要为自己的终身打算一下。”花开有些别扭，她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这些干吗？

　　花落这下是真的急了：“这个镇上，没人配得上你！”

　　咦？在他心目中，姐姐有这么好吗？看他整天训她，还以为花落觉得她一无是处呢。

　　花开雀跃了一小下，但很快苦恼起来：“太挑剔了，不好吧。”

　　“你就真的那么着急吗？”花落终究沉不住气，他一直把能在花开面前坚持长时间的冷静作为对自己的修炼。

　　看出他是动怒了，花开莫名的有些心虚：“哈哈，花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等我可就成老太婆了。”

　　“或者有人不介意这个呢？”她有没有看错，花落的耳朵怎么红了？

　　这个臭小子，嫌她的烦心事不够多吗？

　　她突然正色道：“你也说是或者，我可赌不起。”她的眼神中有隐隐的警告，可花落却假装没有看到。

　　“那如果我可以保证呢？保证有个人不会介意你年纪有多大，你的缺点他通通都不在乎，那你是不是愿意再等一等？”

　　他恳切的眼神一直烙印在心中，久久无法抹去。花开很希望自己是多虑了，花落应该不会知道那件事的。一直以来，她都很小心的守护着那个秘密，守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要忘记了。

　　“老板娘，再来一壶酒。”已经半醉的她，此刻看起来格外的美。眼角上翘的丹凤眼中，氤氲着一层水雾，两颊嫣红，双唇沾过酒后泛着嫩红的色泽。尤其是她那副媚笑着不设防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

　　在花落说了那么一段话之后，她很没出息的跑了出来。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花开说镇上的男人都配不上她，可她心里明白是她配不上他们。

　　再灌下一碗杏花酿，她喝酒的动作很豪放，跟本身的气质完全不搭。

　　老板娘叹口气，走过来劝她：“虽说咱镇上没有坏人，但你喝酒到深夜也不是办法。怎么，不敢回家？”

　　花开嗜酒如命，花落对酒却是深恶痛绝，这大家都是知道的。

　　不过，今天的花开看起来格外的想醉，所以连她这个酒友都忍不住要劝她。

　　酒是用来品的，可不是用来醉的。

　　“花落还是小孩子脾性，你呀，不用太在意他的话。女人还是找个好归宿，才是最重要的。”她想到下午在烧饼铺前见到的那幕，别有深意的说。“这么多年，你一个姑娘家带大弟弟，吃了不少苦吧？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说的好像她是被花落连累了，明明她就是心甘情愿的。

　　花开笑笑，从娇憨的样子来看，已经醉的差不多了：“他要真是小孩子就好了。”小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的烦恼。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谢绝老板娘的扶持，一个人走出酒馆。

　　桃源镇的夜晚是静谧的，这一点跟安宁城截然不同。她每次从梦中惊醒，只要看着这平静的夜，就很容易再次睡去。

　　她真的很喜欢这里，可以过现在的日子，以前受过的苦也都值得了。只不过，老天似乎不愿意让她就这么获得安宁。

　　再走几步，远远看到花落伫立在门边，一直遥望着酒馆的方向。

　　他明明知道她在哪，在做些什么，却不敢去找她。因为他怕了，担心看到那张娇媚的脸上会出现对他的厌恶。

　　所以只能傻傻的等，如同过去的那些日子般，焦灼的等她回家。

　　发现她后，他快步走过来扶住她：“如果我今天说的话让你不开心，那我以后再也不说了行吗？咱们谁也别提要相亲的事，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过下去不好吗？”

　　当然好！可是，你还太小，等哪一天碰到心仪的姑娘，就会立刻把这些话抛到九霄云外。

　　花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吾家有男初长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