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 ...
-
此话一出，离润心停滞了一瞬，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剜下一块血肉。
过往的一切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这几日的不眠不休已让他心神疲惫，心口猛然的钝痛感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抬手放在胸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旁的巫婉灵心疼的看着离润布满红血丝的眼眶，心想这才多久未见，师兄原本是最重礼仪之人，现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颓废干什么,内心涌起一阵不满。
巫婉灵转头狠狠剜了一眼床上的夜挽挽，眸子里震惊了一下。
床上之人，面色苍白，五官精致仿佛世间炫丽的壁画，阖上的眉眼挂着一缕恬静，纵使将死之人了也抵挡不住她由内散发出来的气息。
好美...
巫婉灵揉了揉眼睛，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不是几月前押镖救下的女子？
“欸...怎么是她？”巫婉灵嘟囔的细语落在离润耳中。
巫婉灵转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恐惧感由内心散发出来，她保证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离润，就像是地狱的恶神，下一秒要索去她的性命。
眨眼间离润收回目光，仿佛从未探及到她身上，离润声音沙哑，几日未进水使他嗓子有些干裂。
“你见过她。”他语气确定道。
巫婉灵神魂恍惚了一下，不确信刚刚那种眼神看着的是他，还是不疑与他开口说道：“我几月前押镖救下过她，若不是仔细看还认不出她，当时的她满脸血腥，看着真真是骇人及了...”
离润眸子忽闪，确定心中所想，深切的眼眸望向床榻上的人。
巫婉灵看着离润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心里不知为何乱成一团，嘴角略带犹豫地开口问道：“师兄，你...跟她很熟吗？”殷切的目光看向离润想让他回答，手紧张的揪住衣裙的一角。
等来的却是屋内的一阵无声,和离润一如既往的漠然。
是了，师兄不善言语，又岂会跟她解释什么...巫婉灵内心已为他辩解了过去，她转眼看向床榻，床榻上的女孩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
深宵时刻，月暮已过半旬，乌黑大地上雪白的一片也渐渐融化，羌国的冬来的快，去的也快。
宫外的驿站里，离润面部异常红润，唇角被咬出血迹，手无意识地把身上的衣衫褪去，只剩里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还不停催动内力鼓舞着体内的蛊虫。
青柳在屋外焦急地等，这月主子的蛊毒突发的始料未及，偏羌国少有冰泉，冰水却只能解一时之急。
下一秒传来一声崩裂的声响。
离润感受着体内蛊虫强烈的鼓动，嘴角紧阖，仿佛这具身躯是旁人的。
他不知道这个法子可不可行，但一定要试。
离润觉得几月前经历的种种历历在目，他的内心已然是无法割舍掉，只想着一定不能被夜挽挽抛弃。
对，抛弃...
离润眼尾殷红，下一秒，喉咙涌过一片血腥，鲜血浸透里衣仿佛段段红绸，心口熟悉的钝痛感朴席而来。
他猜对了。
*
梦境中。
夜挽挽的魂魄默默跟在小离润的身旁，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泛滥，小时候的离润好乖，稚嫩的脸旁总是挂满严肃。
因原生死了，但灵魂还未散尽，自己原先世界的躯体在死亡的那一刻穿了过来，灵魂相撞引起共创，所以极其不稳定，所以要留在系统空间一阵，但她觉得太无聊，缠着系统想更加了解离润。
这里发生的就是离润小时候的经历，夜挽挽已经观察了好些天，发现离润身边除了一个婢女，就只有他自己住在这处宫殿。
她尝试过灵魂游到别处，但不行，好像只能在小离润周边不远处飘着，这让她有点沮丧，因为她想仔细看看他小时候到处生活的地方。
但夜挽挽确实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说来窘迫，是在小离润沐浴的时候发现的，天地良心，她只是瞥到了一眼。
那天夜挽挽刚来第二天，看见小团子提了个跟他一般大木桶走到里屋去，着急的她想上手扶，可惜灵魂穿过了木桶，正疑惑小离润提木桶干什么。
然后刚一抬脚进屋，就看见小离润脱了一半里衣的背影，夜挽挽连忙退出了脚，等到小离润沐浴完出来了才跟在他身边。
小离润右下背脊处勾勒着一颗绯红色的花，她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却总是想不起来。
但是如果让她仔细再看一下，她保证能想起来。
夜挽挽下意识回忆起离润在冰泉里的样子，那次离润是和衣下池，所以只想起当时他了无血色的脸。
根据原著中描写，离润是在六岁中了蛊毒，缘由却没细说，系统说过现在的梦境就是小离润六岁时的梦境，夜挽挽有些心慌。
她不知道小离润现在到底有没有中蛊毒，她想阻止。
夜挽挽还未细想完，就被一阵尖声吼叫打断，她急忙飘出屋子到小离润身边。
刚出屋子就被眼前的一幕骇到。
小离润气息虚弱的倒在墙头的一端，额头上的血迹蔓延到衣衫上，眼睫痛苦的轻阖住，身旁正有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双手还保持推搡的姿势。
夜挽挽怒从心中起，眼眶瞬间红了，她怒视着那个女人，飘上前试图一把将她推开，下一秒手穿过了那女人的身子。
她忘记了，这是在小离润的梦境里，可还是放不下内心的焦急，就看见小离润半睁开的眼眸，心落下几分。
醒了是醒了，额头的伤他自己会包扎吗？
“母..母后...不要生气，子攸会乖乖听话的...”小离润轻声响起，试图爬起身，不顾额头上的痛楚踱步到妇人身旁，试图拉起妇人的衣袖。
母后？夜挽挽这才仔细打量起妇人，确实与离润有几分相像的，可她才没忘记妇人刚刚的所作所为。
颜皇后还未等他近身就恐惧般连连后退几步，看着他与他父皇几分相像面孔恶狠狠嘶吼出声。
“滚开！别过来！”转瞬之间脸上又露出悲伤的模样。“母后对不起你...母后让你没有痛苦地走，好不好...”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化，让一旁的夜挽挽凝定在那。
一时有点讶异，转瞬间又为离润感到心疼，心就仿佛揪成一团，夜挽挽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小时候原来是这么过来的。
她揪心的看向小离润，他淡然与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已经发生过很多很多遍了，被排斥在一旁的手紧握一下随即又松开。
夜挽挽看着这一幕心底像是棉絮被抽离，她伸手想填平已然空洞的那处，下意识握向小离润垂在一旁的手。
转瞬即逝的真实触感让她感觉到诧异，她轻捏了他几下，试图驱散他周身的沮丧。
顷刻，小离润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茫然地看向夜挽挽在的一旁，无意识地搓了下指尖，心底一阵怪异。
是鬼吗？
夜挽挽对上小离润的视角慌乱了一瞬，以为他能看到自己，下一秒就觉得怎么可能，这可是在她的梦境里。
小离润停住脚步，试图安慰不安的母后，可后者下一秒冲了过来，神情癫狂地喊道：“我给你下毒了..你怎么还不死，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死！”双手狠厉地在空中打动着。
下毒...?
身侧的夜挽挽还没琢磨过来，怕妇人又如同刚刚那样，心一急把小离润拽到一旁离妇人稍远些的地方。
颜皇后还未冲过来地步子急忙顿住，又是满脸惊恐地看着小离润道：“别过来！别过来...滚开！”带着骇然的脸庞转身向殿门口跑去，仿佛身后有追着她的恶煞。
小离润沉痛地看着逃亡而走的母后，全身力气抽离而去将将倒在地上，幸而有夜挽挽搀扶揽在怀里。
“你别...别走。”小离润刚说完就昏死过去。
夜挽挽对目前所发生的一切脑子里仿佛浆糊，她不知道她对梦境的施力还能维持多久，只好将小离润抱到床榻上，在屋内找来系带将他额头的伤绑扎住，避免感染。
幸而那个婢女除了用膳时其他时间都找不到人，不然就刚刚夜挽挽抱着他进屋那场景得被吓死，以免以后再对小离润不利。
做完这一切夜挽挽才放心了不少，她轻轻趴在床榻边，怔愣楞地看着小离润，这才仔细回顾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她没想过离润中毒的缘由是这样的，回想起原著中他六岁中蛊毒，具体解除蛊毒没提过是几岁，只提起是在书的中后期，不过有提到一点...
对了，是渠生花！
她记得是在哪里找到的来着...
夜挽挽苦恼的捶了下脑壳试图唤起深处的记忆，原著中只提起是饮毒楼的阁主巫启费尽心力，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到，是在书的中期阶段。
可她并不知道现在剧情发展是处于书的哪一段，她在离润府邸的时候也从未见过别人旁人。
夜挽挽内心对离润有些愧疚，他对她那般好，可是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