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千年，醒来成为宇宙最强》瘸子军师

36、三十六、行星联合会（4）

　　[王彺氧]再次制止会场上的口角。
　　下面真动起手的也就三三两两，不慎打坏了一些会堂的仪器设施，立刻就被一些看不见的东西电晕了。
　　来宾们这才知道本次会议对安保的重视程度。外面有大小武装机器人两百七十四万，里面竟然还有灰尘机器人不计其数。
　　灰尘机器人几乎无所不在，每个人的皮肤毛发上、眼耳口鼻之中，或多或少都会沾染、吸进一些，它们一旦发起攻击，根本无从躲避。
　　场面稍安，这次轮到[鸽招斫岂]发言了。
　　[鸽招斫岂]：“纯种智人活体的确是被我们抢到了，但是我们从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秘密。
　　“目前安排把她存放在镇内，是为了避免太多人去打扰。等她真的醒过来，她就会拥有人权，任何人都不能再把她看作标本，自然，我也会让她住在本藩的镇外，由我们保护和教导，那么她的一切言行、数据也就是实时公开的，和我们每个人一样。
　　“不过，如果有一天她也成为了奇士，根据24藩的传统，我会允许她进镇。这是规矩，不会因为你们的觊觎而破坏。
　　“我欢迎各位前来探访和交流，但也是在她自己接受和24藩众议长同意的前提下。
　　“至于她今后的所有体检和精神状态，还是会持续公开。
　　“总之，我的态度很明确，从她清醒的那一刻起，不再同于过去的九百八十九年，我们必须把她当人看。”
　　场内静默，数千人若有所思。
　　[鸽招斫岂]看见，贼痞山朗礼貌地注视着自己并微微点头，当下心里感到宽慰，有贼痞家族表示支持而不是作为劲敌，的确是件大大的幸事。
　　“可她成为奇士之后的发展变化，尤其是修炼过程，恰恰才是最重要的数据。”[娶別沐炭]打破了沉默，再度引其众人议论纷纷。
　　[鸽招斫岂]厉声道：“我劝所有人别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不容商量！
　　“以后，友好交流，欢迎，窥伺强抢，就是我们24藩的敌人。
　　“我相信，367藩、78藩等等，各实力强盛的大藩，你们也都是除了计算代价，还懂得一些公序良俗的，和睦相处对谁都好。
　　“不如，议论就此停住，让下一位发言吧。”
　　[鸽招斫岂]刻意点了排行第一、第二的367藩、78藩的名，既表示威慑，也表示拉拢。但不提1藩，因为他知道贼痞家族的作风，素来偏好中庸、持重，排斥显耀、暧昧。

　　[中冢裤]大步走到核心区的台前，道貌岸然，单独对[鸽招斫岂]说：“[鸽招斫岂]藩首，我和我所代表的两千零一十六个藩、近四亿常人，对你表示敬佩和支持。”
　　全场顿时喧哗起来，几千人有赞同的，有反对的，有不理解的，一阵私下议论之后，大家等待他的下文。
　　[鸽招斫岂]也有些意外，更是惊喜，一脸平静地看着对方。
　　[中冢裤]转向会场所有人，继续说：“我们所有人从一出生就在这个时代，习以为常，以致于都忘了，甚至根本不需要追问，一切为什么如此，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资源计算而没有法度。
　　“自废国制藩以来，没有什么是不被允许的，只要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就行。这个办法看似简单，实际上远比公元世纪的法律系统要复杂、公平得多。
　　“假如恢复法律和严酷的刑罚，可以预料，今天的世界几乎不会存在任何形式和程度的违法行为，诺亚甚至能在事件发生之前就予以警告或阻止。
　　“因为没什么是不为人知的，只是有一些不在前端显示。
　　“但是没人想过那样的现实生活，因为无事可做，奇士也无法修炼，因为奇技不同于体育竞技，友好的规则不适用。
　　“最终，法律有也等于没有。
　　“人类能做的任何事，诺亚都能做得更快更好，绝不偷懒，也不出错，而我们失去对科学探索、艺术创造的热情也已经很久了，因此，这样一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人。
　　“一切言行都被限定在严格的条款中、被暴露在名副其实的天眼下，这种活法，当然不如去虚构的世界放纵，这就是地下城两百四十五亿人的选择。
　　“可我们现在所处的局面，就是个好选择吗？
　　“也不见得。
　　“所有生活在地面上的人，都是向往奇技、永生的人，为了这一目的而忍受另一种温柔的残酷。
　　“即使只计算地面和七大行星的人口，奇士也只占千分之一，却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说奇士阶层左右着全人类乃至太阳系的命运，毫不为过。
　　“虽然[得物六析]临终前揭开了重要的秘密，会使这一比例大幅度提升，但仍然改变不了绝大部分人注定无法成为奇士的事实。
　　“碎梦是稀少的，菌脑比超过56%的人也无法修炼。
　　“所以，有法律、无灵活的无聊世界，不受任何人欢迎，而无法律、有代价的角力世界，只受奇士和有可能成为奇士的人欢迎。
　　“那么，夹在两者之间，既不想生活在地下，又无法成为奇士的人，我这样的人，该怎么活呢？
　　“诚然，诺亚所制定的所有规则，都遵循经实时微分加权计算过的，最大公约全民共同意志。
　　“它根据每分每秒实时收集的所有人的言行分析，从安全、自由、舒适、尊严、感情等多维度需求的波动情况出发，综合分析出每种细分需求的短期迫切程度和长期追求预期，根据全民均化心态，从而得出概率分布明显集中的若干可选项，又经过复杂的均衡考量，决定一个最不坏的结果，却被人类视作最优解。
　　“总体而言，人类愿意适度让渡自由、舒适、尊严、感情等其他非必须需求，以满足安全第一的生存底线得到长久且高度保障。
　　“它在各个方面都是这么统计的，包括对现实和虚拟中的所有人际交流活动，并以最合乎理性和资源现状的技术手段来实现。
　　“诺亚没有错，这确实就是我们真实的意愿。
　　“但问题在于，诺亚所探查的只是人当下确实想要的，但它永远无法体会，人从根本上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状态，又是一种什么解法呢？又该如何尝试和抉择呢？
　　“从10月20日以来，我造访全球，会见了两千零一十六个和我有共同疑问的常人藩，像今天这样的讨论会，每天一场。
　　“我们想要活得有价值、活得精彩，想要停止这种无时无刻不受全方位监视的日子，想要适度的自由，想要公元时代的人权。
　　“这是我们过去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愿意尝试一种新生活、新制度的常人们，可能会在未来与奇士阶层分处两个不同的世界，至少是精神上的。
　　“于是，关于本次会议三项基本原则，我和我所代表的近四亿常人，意见如下：
　　“一、宇宙弦切分机可以扩建，但三十万千米绝不可行，一千千米是全人类——包括奇士阶层在内——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而且也要分阶段实施；
　　“二、赫拉苏醒之后应该享有充分的人权，如果她符合24藩的入镇条件，那么她的隐私就应该收到保护，为她说话，就是为我们自己的将来说话，这是我们都想要的权力；
　　“三、我希望成为行星联合会常委的委员长，推动并分阶段撤销全民监控，重新建立一套灵活但不散漫、有序但不严酷的中央化社会管理制度，既保证奇士之间必要的厮杀，又保证非必要犯罪率维持在可控的低水平，恢复隐私，还人民自由。”

　　鼓掌声犹如雷鸣，场内外皆沸腾，全息网上掀起言论大潮，[中冢裤]的拥趸立刻就增加了上亿人。
　　稍后，观点争锋更加激烈。会堂内，多方雄辩，各为其利。
　　六大行星对地球、常人对奇士、觊觎者对24藩，乃至行星代表们之间、常人藩之间、奇士藩之间，全都互相针对了起来，没有几个心平气和的，一时间，口舌无情，眼看就要水火不容了。
　　真到怒不可遏时，不光言语不逊，手也开始不安分了。打成一片的，少说也有两千人。
　　全息网中就更是了，话为刀俎，恨不能鱼肉彼此。由于没有产生实际伤害，扣的一点资源配额简直微乎其微，因此，谁也无所顾忌。
　　五十三位锋，个个都像是这场闹剧的冷眼旁观者，这场面对他们毫无触怒。他们对[中冢裤]的慷慨陈词，也并不以为然。

　　“真的打起来了。”贼痞博冥一声感叹，从容地对高祖说。
　　他能预知0.7秒后的事，轻松躲避前后左右的乱斗不在话下。

　　贼痞山朗泰然安坐，伸出一根手指在身边戳来戳去，拨开熙熙攘攘、撞来撞去的人群，回应玄孙说：“第一天就这样，后面还会闹得更大。先别用你的虾蛄，留着后面玩。”
　　贼痞博冥：“等会儿安静了，你打算说些什么？”
　　贼痞山朗：“五天前，我和伊闻、慎言稍微讨论了一下，我们想法是一样的。不管其他人主张什么、反对什么，和我们关系不大。
　　“伊闻的意思是当然要关注赫拉，但主要是她的成长，而不是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所以我们要和24藩，也包括其他各藩，保持友好。这本来就是我们家族一贯的作风。
　　“慎言的想法就更有趣些，他预感，探测器探测不到的东西或许能被灵宇感应到，我们可以派人驻守在切分机旁做研究。”
　　贼痞山朗所说的两人正是如今冥王星的主人。
　　贼痞伊闻，女，一百一十三岁，8.7级绝境派奇士、33级学士，1藩二级议长；
　　贼痞慎言，男，一百二十岁，8.9级炼体派奇士、33级学士，1藩二级议长。
　　贼痞博冥：“那就要派至少六级的奇士去？”
　　贼痞山朗点头。

　　2774藩代理藩首[当糖漆]当面斥责[中冢裤]，直接否定了他倒行逆施的理想主义，更无情地批评他思想幼稚。
　　[中冢裤]的四个友藩藩首和议长们听了很不高兴，六人围殴[当糖漆]。不过只是拳打脚踢而已，没见谁使出什么奇能来。
　　[当糖漆]料想这几个都是常人，就无意和他们纠缠，向着快点摆脱掉算了。
　　他运起心念，激增脑力，经过一番精密计算，有了主意。随后用另一奇技使自身骨质疏松，挨一拳立即就倒，倒地时顺手打翻一杯水，再丢出自己的眼镜，这就瘫在地上不起了。
　　但见那出拳打他的人，一拳中，二拳空，空拳未停，向前打中了自己朋友的眼睛。
　　被打着眼睛的向后倒，撞了后面人。
　　后面人怒，反扑过来，二人齐摔。
　　摔抱右人腿，右人裤落膝。
　　前倾手抓胸，胸被抓者羞。
　　耳光扇太狠，袭者头眼昏。
　　身摇脚不灵，踉跄踩一镜。
　　镜片面朝下，滑而手乱抓。
　　抓一张口老，张口老齐倒。
　　口正对小腹，便闻一惨呼。
　　痛极满地滚，踹翻五六人。
　　左右十来个，一个拉一个。
　　不知敌或朋，悉数头相碰。
　　晕头两眼花，暂时不再打。
　　妙果连串，缘一妙因，算无所遗，尽如所料。
　　一众衰人再看[当糖漆]，躺在地上空喊疼，不动弹，都以为他是个常人。
　　看资料，高龄一百零九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怕一个喷嚏把他吓死、一个屁把他崩死，谁也不敢再碰他一下，急忙作罢而去。
　　那出拳打他的人，眼镜中显示资源配额扣数可不少，自然是重伤他人、打得人家身骨全碎所负出的代价。不禁吓了身冷汗出来，不敢再造次了。
　　[当糖漆]暗忖：“这帮家伙……我的目的达到了，先装一阵子。但是，后续的世界格局就不好预测了。还是需要一个果决的人当藩首，或许应该叫[仪客阪]回来。”

　　18:56:14:24，[鸽招斫岂]的眼镜里显示，收到一条秘密信息。是由诺亚发的，说根据房间内的生命迹象显示，赫拉就要醒了。
　　他连忙申请隐私屏蔽，秘密联络[撕力剰]，实情转告，还嘱咐，万万保密。
　　然后后转头看[屎寰]，连连眨眼，暗示有事发生。
　　[屎寰]会意，摘了他的眼镜，对着他的眼睛准备吹灰。
　　[鸽招斫岂]连连摆手，表情就像便秘，又照着[屎寰]的头顶敲了三下，光张口、不出声，做口型说：“赫、拉。”
　　[屎寰]二度会意，一脸“这下明白了”的神色：“想拉？”（开元世界语中，这两句话口型近似。）
　　“想拉你去拉啊！厕所在……”
　　[鸽招斫岂]眼一瞪，脸一皱，想要耳语又不得，因为到处都有灰尘机器人，多小的声音都没用。在这里没有私密，一说出来就等于公布到了全网。
　　可如果在这里直接开启隐私屏蔽，那就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鸽招斫岂]的便秘脸变作了完事脸，重重叹口气说：“算了，回去上网密信聊。”
　　[屎寰]不解：“这事还能等回去？非得上网聊？”
　　此时，会堂内斗殴不休，外面，千余机器人启动、集结，开始有序进入会堂，准备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