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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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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电影已经落幕,投影里滚动着幕后名单,本就灯光昏暗的一层更加暗,几乎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片尾轻缓的纯音乐低低环绕。
喻嘉穿着法式淡蓝色睡裙,长袖v领,略长的裙边坠在他裤腿边,露出来一截细白的脚腕。
她短暂轻拥一会,随即局促地退出来一步,微微仰头说:“嗯。今天公司这么忙,你吃过晚饭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下——”
话还没说话,喻嘉脚下倏地悬空,腿腕一紧,由人打横抱起,稳稳靠在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梁孟津垂下头,视线全部落在她身上。碍于昏暗的灯光,喻嘉难以分辨他的神情,只能听到沉而哑的嗓音:“吃过。”
他抱着人缓步往二层走,偶尔往怀里看一眼:“下次一个人害怕,就给我发消息。”
相处这么久以来,喻嘉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事,似乎一直都很上心。
尽管梁孟津没说完后面的话,喻嘉已经能自动补齐。剩下半句是,他会尽快赶回来,就像今天中午那样。
“我不是怕这个。”喻嘉说。
大学时她一个人住公寓早就习惯了。
两人回到房间,梁孟津把她塞进被窝里,替她掖被时,喻嘉才看清男人眼中的不适与疲惫。
“先睡。”他呼吸略沉,微微闭了闭眼:“我去隔壁洗澡,怕吵你。”
隔壁是一间客房,里面同样设了独立的洗浴间。有时梁孟津开会结束得晚,往往都在隔壁洗漱完再回来。
喻嘉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梁先生今晚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夜里翻身,喻嘉发觉可供翻滚的空间比往常宽敞,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才发现身旁空空,梁孟津一直没有回来。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黑暗里乍亮的光刺得人忍不住眯起眼睛,房间里温度适宜,很温暖。
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喻嘉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一路摸着黑到隔壁客房,房门没特意锁上,她借着手机打灯,果然在床上看见一道隆起的形状。
昏黄的床头灯打开,喻嘉低头凑近,胸前的蝴蝶绑带轻轻落下来,她听见他的呼吸声比往日重,似乎带着微微灼烫的热度。
她微微偏过头,余光发现桌上放着一杯冷掉的水和一板抠过一颗的退烧药。
喻嘉眉头紧蹙,拿手背触了触梁孟津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眉头拧得更深。
他是不想让人担心,所以自己睡在客房吗?
心中莫名一阵闷堵。
她下楼把冷掉的水换成热的,又拿沾了酒精的湿毛巾上来给梁孟津擦脸。
现在更深露重,做什么都不方便,只好先简单地物理降温。
做完这一切,借着一点昏暗的光线,她低下头去打量。梁孟津的面色不太好,眼皮沉阖,薄唇微抿。
许是因在睡梦中,男人身上那股沉冷的距离感疏淡许多,瞧着成熟又安静。
微湿的布帛轻点着从他挺直好看的鼻梁骨一点点往下,山根至唇角,犹如的山峦般起伏,轮廓线清晰。再轻轻带过脸颊,最后折叠成块搭在眉骨上方的额头。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肆意地打量。
何言礼说他最近很忙,要处理那些堆积下来的工作,一天要做好几天的事情。何况那样庞大一个集团,需要他经手的事务只会多不会少。
病了还要一个人扛着。
喻嘉在家里找到了体温枪,量了发现他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一些,这才松了口气,替人掖好被褥,旋即关了床头灯,准备悄悄退出去。
手腕却蓦地一紧,由一股强有力的劲一扯,直直跌倒在平躺着的人身上。
喻嘉低呼一声,撑着床沿抬起头,惊住:“你…你醒了?”
“嗯。”嗓音沙哑。
喻嘉顾不上这姿势有多不对劲,伸手用掌心碰了碰梁孟津的额头,感知温度不烫了:“那你感觉好一点吗?”
黑暗中,女孩子的咬字轻而软,一点点传进他的耳朵:“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见他不说话,喻嘉说:“梁先生,你还好吗?”
梁孟津呼吸深长地阖了阖眼,继而又缓缓睁开,气息微乱,沉而哑地说:“不好,很难受,不舒服。”
喻嘉焦急:“那、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扣住喻嘉的手紧了紧,“想吻你。”
猝不及防地,喻嘉浑身一僵,一点燥热爬上耳朵,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她忽而意识到自己一直匍在他身上,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挣扎着要起身时,身下之人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鼻尖点着鼻尖,男人的气息灼热。
喻嘉慌乱:“不行,你还在生病。”
梁孟津息停一瞬,强忍着往后退了一寸:“又是等我回家、又是深夜照顾,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梁太太?”
“什、什么,意思?”喻嘉脑子一乱。
她想起今天陆宜宁在微信里给她发的话:
会不会是因为你已经心动了呢?
——比如他靠近你的时候你会心跳加速,目光忍不住一次次落在他身上。难过委屈时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他受伤或者生病你会很焦急。
喻嘉兀自茫然着。
须臾,一只宽厚的掌心抚了抚她的头发。
梁孟津嗓音含糊:“我听到了你的心跳。”
喻嘉抬眼的一瞬间,细细密密的吻霎时落在她盈润洇红的眼尾,微热的触感惊得她眼皮微颤,紧紧闭着。
湿热的吻从眼尾向下,顺着脸颊一路吻至鼻尖,略过唇瓣辗转留连至白皙的耳尖,火舌一般四处点火。
她的下颌被带着薄茧的掌心锢住,喻嘉像被一阵热气包围,脑子里的氧气仿佛都被他灼热的温度蒸腾掉了。
好热。
她浑身都酥软无力,被他四处撩拨的吻亲得心软软,凭仅剩的意志恍惚道:“你…你是不是又升温了……”
“是吗…”他在她耳边,修长白皙的指节轻掐着喻嘉的脖颈,低头咬耳垂,“放松。”
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未完全合上的房门敞开着一段距离,门外昏暗的落地灯是喻嘉唯一能看见的弱小光源。
她的视线越过梁孟津的肩头,半睁半闭地往那里看了许久,紧攥着的手心悄然松开,心跳在这一刻尤为清晰。
感官被放到最大,灼热的温度像海水涨潮般将她从头到尾地淹没,令人混乱、恍惚,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嗯…”她微微起伏,手掌抵着梁孟津的胸膛,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哆嗦:“够了…够了,不要再亲了……”
他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这么有力气亲这么久?
唯一的光源也不断虚化缩小,逐渐看不真切,错乱低沉的呼吸游鱼一般到过她身上的许多地方。
所有的欲望都藏在游弋的吻里,克制地落在他到过的每一寸肌肤,一忍再忍。
……
几天后,陆宜宁约喻嘉出门拍美图。拍摄完已经下午五点,她留在陆宜宁家吃了晚饭,后来一起在家里看了场电影。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已黑了。
电影落幕,喻嘉百无聊赖地滑动手机屏幕,打开微博看了几眼,欣喜道:“梁先生的港城朋友这么厉害,现在黑你的那些人统统都被封号,事也澄清了。诶既然这样的话,星云的广告杂志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陆宜宁晃了晃手机:“前几天收到他们负责人的邮件了,合作继续。宝贝,替我谢谢你家梁老板啦。”
“不过——”喻嘉略一沉吟,“听梁先生的意思是他没有出面管过这件事,都是他的港城朋友做的。你认识什么港城的朋友吗?”
“我…”陆宜宁眼眸不自然地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我哪有什么港城朋友,你家梁老板人脉多资源广,可能随便找了个朋友帮忙解决了一下而已。”
后知后觉,她突然站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喻嘉嘉,你在我这都快待了一天了,再不回去你家老公要杀过来找我要人了。”
这话不知戳中哪儿,喻嘉挽着她的手开口:“我今晚能待在你这儿吗?”
陆宜宁美眸微眯:“有猫腻。怎么了?”
“我就是……”喻嘉扭捏一瞬,脸颊疑有红晕:“我就是不太想在家里待着。”
她不知想起什么,等了片刻,脸颊绯红更加明显。
“为什么为什么?”陆宜宁追问到底。
喻嘉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恼羞道:“反正今晚不回去了。”
“好嘛。”陆宜宁说,“不回就不回,但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你跟梁孟津吵架了?”
喻嘉摇摇头:“没有,我跟他吵不起来。”
陆宜宁百思不得其解,一双美目滴溜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天已进入初冬,近期的天气都冷了许多。
喻嘉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往下低头时可以把秀挺的鼻子和下巴藏进去,只露出一双乌软盈润的眼睛。
藏这么严实。
陆宜宁侦探一般抚了抚下颌,冒出来石破天惊的三个汉字:“……做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