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满天花满楼》秦玮

4、肆

　　西门吹雪向来不习惯与人结伴而行，但是，对于花满楼，他的耐性竟比平时好了不知道多少，考虑到花满楼的不利于行，他甚至找来了一辆马车。
　　陆小凤是一个浪子。
　　浪子本无根，就好像英雄无泪一样。
　　这样的人，本来就很容易感到寂寞。
　　能安慰寂寞浪子的，也往往只有两样东西：酒和女人。
　　而这座小镇里，能提供最好的酒和女人的地方只有一个——醉花阴。
　　临近傍晚，本是醉花阴生意最好的时候，大批空闲下来的武林人士，劳作了一天的普通走夫，在醉花阴，只要付得出一样的钱，便得到了同样的享受。
　　厅内炉火熊熊，摆着大大小小数桌酒筵，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喝酒饮茶，彼此交谈，倒显得热闹非凡。
　　这时一骑马车来到了门前，一个人率先下了车，他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古老，他整个人看上去，也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路人看上一眼，就有一股寒气从心里一直冷到指尖。
　　他下了车，却并未径直进门，而是又反手撩起车帘，扶着另一个人从车内出来。
　　初升的月光照在后来下车的人脸上，年轻男子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笑容看来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平静，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是个对生命充满了热爱的人，知道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才发现他的眼神是空洞的——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是个瞎子。路人又不禁纷纷感叹，真是天意弄人啊！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西门吹雪和花满楼。
　　小儿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请问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花满楼笑了笑：“请问，黛眉姑娘今日可有空？”
　　小二显然对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有好感，用为难的口吻道：“真是不巧，黛眉姑娘今天有客，”像是怕他失望，竭力推荐道：“烟岚姑娘也是醉花阴的红牌，公子若不嫌弃，不如？”
　　听他讲完，花满楼露出满意的神情，然后回过头去笑道：“怎么样，我猜的不错吧？”
　　不同于往日礼貌的笑容，花满楼脸上带着恶作剧的成功后的喜悦，令他整张脸闪闪发光（= =原谅偶用这样一个词。）西门吹雪看着他，竟有了一时的失神。
　　花满楼婉拒了小二的好意：“我要找的并不是黛眉姑娘，而是黛眉姑娘今天的这位客人，他是我们的朋友，与我们约在此见面。”
　　小二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这就带两位上去。”
　　醉花阴有两处院落组成，中间由一道九曲回廊连同，北处院落分为三层，一层二层为茶座和雅座，三层为打尖住店。
　　南处院落为一栋独立小楼，自是客人寻花问柳之处。
　　陆小凤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是上好苏锦织成的被褥，头下枕着的是醉花阴头牌黛眉白嫩嫩的大腿。
　　黛眉用她很白很小的手，斟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美酒美人，陆小凤眯起眼睛，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了。
　　黛眉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问：“陆小鸟，你舒服么？”
　　陆小凤闭着眼睛，不开口，只伸出手来指了指胸口上的空杯子。
　　黛眉微微一笑，又倒了一杯，先是自己一饮而尽，然后低头直接哺入陆小凤的口中，然后又问：“你舒服么？”
　　陆小凤这才满意地睁开眼睛：“舒服。”
　　女子涂着淡红色蔻丹的芊芊十指在陆小凤身上滑动着：“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头晕？”
　　陆小红晃晃脑袋：“好像有点。”
　　黛眉冷哼一声，猛地起身，陆小凤的头重重地撞在床沿，发出“碰”的一声，顿时头晕目眩。
　　他用力眨眨眼睛，不解道：“黛眉……你怎么有，两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