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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后宫私通 ...

  •   天云尚淡,午后阳关软熙。

      满树锦鸣在池边倚着贵妃榻,一手歪在腰上擎着小扇缓缓轻摇,薄纱的袖子从腕上滑下来露出细白的皮肤;一手向下探去,触到清冽的池水,手上的绿玉镯子在水中更显晶莹,娇嫩的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坏心去吓凑过来的小鱼。

      赵以恭身后只跟着嵇左铜和淳公公,站在玮成宫宫门前。他嘴角噙笑望着宫内院中的美人,止住了要高声恭迎大驾的淳公公。

      淳公公会心,低头应着,与嵇左铜一起立在宫外关上宫门。

      嵇左铜看人走进去,神情自若地扽了扽衣袖,不敌午后过亮的阳光,站着抱臂眯上了眼睛。

      淳公公瞟他一眼,不知道其在想着什么。

      “...嵇大人。”

      “嗯?”嵇左铜向一侧看着比他矮出甚多的老龟。

      “嵇大人,这不过午后半时,您若累了,且先去歇着就好。陛下刚嘱咐无须让您一直等在这,傍晚便会去孜心殿与您商讨事务,这有奴才在就好了。”

      “那倒不必。”他重又闭上眼睛,身形一样挺拔稳重。“嵇某喜欢候着陛下,”

      淳公公看看宫门,又一摇拂尘,不再出声。

      满树锦鸣一侧的宫女正为其驱走蚊蝇,见皇帝到殿连忙躬身行礼,低头向满树锦鸣报告一声便自觉退下,另留凉茶与葡萄置在一旁几上。

      德妃闻言立刻放下扇子,起身就要作礼,被赵以恭按下肩膀。

      “啾雀,现在身子可还不适?”

      满树锦鸣闻言轻笑,手轻搭在胸前,“不过是忽而腹痛,无甚大碍,劳烦陛下虚走,臣妾罪该万死。”

      赵以恭未答话,只是仍笑盈盈着拉过对方稍凉的手腕在手心里暖着,“可啾雀,朕还听说,你还私藏着冰守梨花冻?”

      满树锦鸣面上一红,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责备。眼里闪过羞涩低下头去,眼睛还撇着那盘葡萄,“让陛下见笑了,不过做了一回馋虫,欲噎噎嘴馋,却,呐,却一时吃多了些。”

      赵以恭最爱不乱耍心机之人,若是想着什么、欲做什么都能清清晰晰地展现在脸上,也让他在整日勾心斗角里能稍稍脱身。这便是他从小就愿意和满树锦鸣在一起的原因,这女孩心思单纯,干净得像一张素锦。一直是青梅竹马,反倒让两人稍有隔阂与尴尬,除满树锦鸣被封为德妃那夜一番云雨,之后倒再也没有过情爱之事一说。

      两人拥着坐到那一棵梧桐树阴下的贵妃榻上,雀在树上鸣叫声声,自入秋以来宫里早就不见蝉影。

      “陛下,这次晋选有一位女子甚是貌美,体态端庄,谈吐大方,虽是出身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之家,然却懂规矩识大体,破例让太妃娘娘收入,太后娘娘也很是满意。只是性子多少泼辣骄矜些。臣妾不知陛下可认识这宋标宋大夫之女宋仙涟?”满树锦鸣问着,剥了颗紫溜溜的葡萄递到赵以恭唇边。

      赵满二人虽为夫妻,更是密友,讨论这些事情也未觉得有何不妥。赵以恭微皱俊眉,一双炯炯有神带有星光的眸子微垂看着那枚圆润的葡萄,似在思索。“那宋标与朕生母有些私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你和母后母妃把关,朕甚是放心。”他皱皱眉,张口将葡萄含进嘴里,水润润的果肉撞碎在齿列,唇蹭过女子洁净的指尖,“朕儿时曾随母妃去中县一寺庙上香,在那里小住一段时间,与这宋女甚熟,性格的确火辣不拘小节,为人仗义,那时朕还以为这是个小子呢。”他笑着,满树锦鸣也陪着呵呵两声,却是眉头微蹙。

      “只是听闻仙涟已有意中人,却不知为何宋标又把她送来。母妃一向极中意她,有意让其进宫,这番已经被母妃拥下,若再送出宫去...”他话还未说完,谁知满树锦鸣却突然着急起来,甚至打断龙言。她知自己失礼,连忙跪下,被赵以恭摆摆手免去。

      “这宋仙涟虽已经进宫,但还未赐封,中县人都忠厚老实,亦不会嚼甚么舌根,况且她心意上的那人,也必然不会嫌她才是。”

      赵以恭闻言却坐直身子,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手指一搭一搭敲着榻沿。

      这庭院一时间竟显得冷落寂寞,青砖间还有细草颤巍巍地升起,一如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赵以恭全然没再看她,心中原先那些不可信的猜测却恍若妖魔,此时张牙舞爪起来。他伸长臂,黄袍更加艳艳,信手捻过一粒葡萄,越过女人乌黑云鬓向远处那粗大的梧桐望去。

      “啾雀,仰起脸来,”他重收回眼,看着那小小的果。“让朕来问问你还对这宫中的规矩记得多少,”

      满树锦鸣闻言,反而泰然自若地抬起头。

      “欺君之罪如何处置?”赵以恭语气温柔,他将那葡萄放在指尖把玩,细致地剥掉那纤薄易断的紫皮。

      回应他的仍旧是入宫前的那一把清冷嗓音,“杀头之罪,可诛九族。”

      “那后妃私自堕胎呢?”干净圆润的指甲碾过,霎时裂开一条小缝,已经溢出些甜蜜的汁水。

      “...打入冷宫。”那声音忽然一哽。

      “若后宫私通呢?”带着细丝的果肉在阳光下闪着光,青色的莹莹。这胡人的果实亦是不错。

      满树锦鸣无声地张了张嘴,赵以恭抬手把葡萄送进她嘴中,那樱桃般红润的唇更染上酸甜的晶亮汁水,“......或当即处死或打入冷宫。”那青润的葡萄从口中滚落,掉进堆叠在地上的衣料里,“或同私通之人一起,游街示众,可使万般酷刑。”

      赵以恭忽而缓缓站起身,“爱妃好记性,记得如此熟悉,这皇后之位,怕是非你不可。”他笑笑,随手扯过手绢擦擦满树锦鸣的嘴角,“既然你对这宋仙涟如此这般上心器重,朕即将她封为淑仪,借进你这诺大寂寞的玮成宫,好让你也教教她这些。”

      他甩袖转身离去,“翠什,德妃今日身体不爽,还不快扶朕的爱妃进屋休息。”

      满树锦鸣跪在榻前,身后就是那一池碧绿的秋水。轻薄的纱笼在女人身上,但其中裹着的人却更加纤纤,好似下一秒就能随风而去。

      翠什连忙走过来,一件披风披在自家主子身上,就要扶这易碎的美人起来,但看着轻似羽毛的人儿,此时却仿佛在那一块青砖上生了根,落满霜。

      赵以恭大步迈出宫门,脸阴沉地能滴墨水,转身头也不回向着乾胜宫走去。

      淳公公和嵇左铜见了连忙跟上。嵇左铜立刻跑到其一侧,关怀着如何。淳公公却在心中叹气这两日怎么一个一个全都冷阴阴地出来。

      “传朕圣旨,德妃俸禄减半,身子不适明日的晋选也不必去了。”他双手背在身后,能感到脸侧落着薄薄的细雨,不过一会儿,天竟然也阴了。“找那光禄大夫之女宋仙涟,封赐宋淑仪,暂住德妃的玮成宫。”

      陛下登位不过一年有余,虽多被朝中人贬是懦弱,但无论如何都以仁厚宽容著称,今日为何动甚大肝火。

      淳公公不敢多问,连声应下,就被赵以恭摆手示其退下了。

      但嵇左铜绝不是个能敷衍过去的主。

      “怎么了?陛下,德妃如何了?”

      赵以恭仍觉心中无名邪火,他停下脚步,龙袍着身气势逼人,转身看着嵇左铜,一字一顿,“且给我记好了,朕食不得葡萄,亦最不爱吃葡萄了。”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嵇左铜怔愣着,点头应下。又见赵以恭头也不回向前走去,紧步跟上。
      ————
      “壁柜上有膏药,给朕拿来。”

      果不其然,赵以恭手腕上已是绯红色一片,涂上那沁凉的膏药,倒也是立刻见效。

      嵇左铜皱起眉头,脸上表情古怪,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么?”

      “既然您吃不得这胡果,为何德妃还要喂给您?”

      赵以恭一笑,“这倒不用担心德妃会起这上面的点子。她是根本没有记得。你说这算无心,还是有意?”他歪头瞥一眼男人,低头自顾自翻开堆积的奏折。

      嵇左铜原本还以为能知道更多所谓皇家秘闻,但赵以恭却立刻缄口不言。嵇左铜知他此刻不愿多说,也没再不要命地追问。

      “陛下,如我能助你...”

      “嵇左铜,你且...”他们同时开口,嵇左铜自觉闭上了嘴,赵以恭眯了眯眼睛,放松向后椅背上靠去,“你来告诉告诉朕,这后宫的女子可有一个不是朕的?”

      嵇左铜敛睫,“天下都是天子您的。”

      “那如果就偏偏有人,朕真心向换的人让这天子做绿毛龟呢?”

      嵇左铜一噎,心中涌起一股珍物被糟的愤怒。

      “...罢了罢了,你退下吧...”赵以恭没再为难,眼里含着一抹恨意翻开奏折。又来了,那种任何人都无法为我所控的感觉又来了。

      谁知嵇左铜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我如何才能做当朝丞相?”

      赵以恭闻言一怔,看着他半晌像是其忽然变成一位风姿绰约美娇娘,忽而笑起来,“你刚说什么?”

      “左铜说,我想——”

      忽而宫外又响起一声打断了他,嵇左铜狠狠咬着后牙。

      “大理寺卿薛然阻求见——”

      “臣参见陛下。”

      一未着官服的白衣男子翩翩而来,其目光先停留在赵以恭脸上,又轻飘飘地和嵇左铜的双眼对上。

      “臣有要事商议,扰圣上歇息,望陛下恕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后宫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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