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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绝命游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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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官将理好的牌堆重重地拍在赌桌上,表明双方同意对赌,可以开始下赌注。
“连赌三场,筹码不下桌,三局两胜制。”荷官说。
高壮男人冷嗤,吊儿郎当地伸出大拇指,随意往左手边一按。
童无疆眼睛很好,只见高壮男人手旁的电子屏幕亮起,理查两个字浮现在姓名那一栏。
指纹是在每个人上船时录入的,看来在船票不记录信息的情况下,指纹是识别身份的唯一标准。
童无疆同样伸手按下自己的指纹。
“喏,”理查点了点屏幕,“我的筹码,30积分。”
围在旁边的看客瞬间吵闹起来,不少人大惊失色,似乎在这里,30积分算得上非常多了。
渐渐的,开始有看客凑到童无疆的屏幕前查看。
“好惨,他真的第一次来,连积分都没有。”
“其实也正常,谁会想到一进来就被抓到中等区对赌啊!”
嬉笑的声音童无疆倒不怎么在意,系统不额外赠送积分,那谁第一次进来都是一样的。
荷官立在原地没动,机械道:“筹码可以是积分、船票、寿命、身体部位、珍稀物品等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童无疆打量了一眼理查傲慢的脸庞,唇角一弯:“那就赌寿命吧。”
“疯了疯了,一旦付出四十年寿命将永不能下船,而且连赌三场,不管增不增加赌注,寿命作为筹码都是会自动叠加的!”
“我去!真没见过新人一上来赌命的!”
“看来船上又要多个飘荡的怨种了哈哈哈。”
荷官面无表情地砸锤:“成交。”
理查看着童无疆,似乎也为他赌寿命的举动惊讶,讥讽地指着脑袋,摇摇头。
荷官的动作很慢,他从牌堆里抽出一沓牌,展开排列在桌上,先向理查示意。
他古铜色的手指在牌面上划过一圈又一圈,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然后突然抽出一张卡牌,反扣在桌上。
轮到童无疆显得随意了很多,他直接抽走了空缺旁边的那张牌。
他确实不知道规则,现在基本是在试水。如果一局定胜负,概率上来讲没有赢的可能。
所幸规则是三局两胜……变数就太大了。
接下来,荷官将手中的牌重新混入牌堆中打乱,如法炮制拿一排让他们抽选。
一连三个回合,直到每人手上各有三张牌为止。
“我先来。”理查轻飘飘地掀开他手里的牌。
K、K、8。
理查彻底不掩盖脸上的笑容,春光满面地大笑起来。
童无疆翻开自己的牌:2、A、2
荷官敲铃,朝理查点点头:“1:0。”
“笑死我了,他是来打斗地主的吧?”
“唉,一看理查的牌就没有悬念了,数额太大。”
“我说理查运气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他几乎把把都抽得这么大。”
越来越多看客围过来,而理查把牌扔进桌子中央的牌堆里,挥舞双臂,和周围的看客一起欢呼。
童无疆稍稍思索,也慢慢把上一轮的牌推到废牌堆里。
看起来,这赌桌上的规则应该是是抽牌比大小没错了。
属于没什么技巧,纯靠运气的类型。
他的手在牌堆里多停留一秒,不紧不慢地抽回来。
“叮——”
第二轮开始。
荷官在剩余整齐的牌里抽出一沓,上一轮用过的牌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洗牌中。
“两位是否加注?”荷官问。
“不加,”理查邪笑盯着童无疆,“给我们小美人留点活命的机会。”
胜者先抽,荷官这次仍旧先让理查抽牌。
他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看也不看直接甩到桌子上。
童无疆这回倒是好好思考了一番,挑了挑眉,拿了最旁边的一张。
在即将放在桌子上时,他翻转手掌一盖,拍在桌上。动作很小,没人注意到。
谁也没办法确保运气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
如果他猜的没错,理查一定使用了某种道具,确保稳赢才会这么狂傲。
阴招嘛,当然是一起用才算公平。
第二轮结束,童无疆把自己的牌往前一推:“这次,我先吧?”
“行,反正最后结果都不会变。”理查身体结实的小臂压在桌上,
童无疆从左至右依次翻开来:K、Q、8
一共33点。
随着童无疆翻开卡牌,理查逐渐站直,手指不断在身旁摩挲着些什么。
理查沉着脸看向牌面,还是在荷官提醒下才翻开牌:J、9、Q
32点。
“1:1。”
童无疆胜。
他的手指灵活翻转整合牌堆,几张牌叠在一起分毫不差,朝理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险胜。”
“我靠牛的啊,这回有点意思。”
“大牌几乎都出了,感觉理查要输了啊!”
“说实话,这新人不会出老千了吧?牌这么大。”
“别瞎说不可能,没人能在荷官的眼皮子底下作弊好吗!”
看客的议论声逐渐偏向童无疆这边,理查的脸色越来越黑。
铃声一过,最后一轮开始。
“加赌注!”理查大叫,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桌上,“一张三等船票!”
童无疆一眼看到船票上红色的3,赫然是跟他手中的等级相同。
加上他偷走的,理查至少有3张船票,为什么?收集这么多船票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荷官再次把牌摊在桌上,童无疆先抽。
桌上的牌整齐有序,众目睽睽之下,童无疆选了自己这边的倒数第二张牌。
理查的手举在半空中犹豫不决,在荷官和看客的目光都追随他的时候,童无疆悄然伸向桌边,最后一张牌的位置。
比起这场理查的谨小慎微,童无疆堪称游刃有余,全凭爱好,挑到哪张是哪张。
童无疆抽完三张后悠闲靠在桌边,等理查抽取他的最后一张牌。
理查咬着短小的指甲盖,一双手在桌上来回不定,犹豫两三分钟,他对荷官道:“那张。”
顺着手指的方向,童无疆垂眸看向手边,那最后一张牌。
果然。
“我先!”理查将三张牌一齐翻开:J、A、K
25点。
紧接着童无疆翻开他的:Q、10、8
30点。压倒性胜利。
荷官敲铃:“2:1,受邀方胜,发起方败。”
30积分眨眼间划到童无疆姓名下方,那张船票也顺理成章落到他手里。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理查目眦欲裂,手掌在废牌堆里寻找,“他作弊了,他一定作弊了!”
“肃静!”荷官再次敲下铃,面无表情的脸忽而转变,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理查,“你在怀疑兰柯蒂斯号的公正性?”
在荷官的注视下,身材高壮的理查竟打了个哆嗦,缩在桌边不动了。
“鉴于您第一次参与尼莫厅的活动就取得如此成就,特此发放奖励以示表率。”荷官又恢复到没有表情的样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礼盒递给童无疆。
童无疆接过来,礼盒里面是手掌大小的海螺,属于很普通的海上纪念品。
不过白送的为什么不要,他收下礼盒,再抬头时,瞥见那荷官木然的嘴角缓慢上扬。
童无疆心头一跳,他默不作声忽视荷官,快速退出这张赌桌之外,远离人群。
今天他不准备再继续赌下去了,赢过理查已经有些招摇,他可不想在第一天就被人盯上。
脱离那群吵闹不堪的看客群,童无疆低头抱着礼盒,准备直接离开这里。
“您好。”
忽然,身后响起陌生的声音,童无疆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陌生男人朝他伸手。
童无疆脸上没什么表示,身体却后退一步。
“别紧张,我叫裴容,”燕尾服朝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我看了刚刚你的赌博,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童无疆用手指夹住名片,从对方手里拿过来。
整张名片粉粉嫩嫩的,上面除去裴容的名字,还印着一行小字:梦幻城堡。
?
什么城堡?
进入副本以来,童无疆脸上的完美面具第一次破裂。
“那个啊,是我们公司的名字。”裴容面色不变,语气里还透露着几分骄傲。
童无疆让自己的注意力从上面移开,把名片捏在手里,反问:“你很好奇?”
“是,”裴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毫无疑问,理查用了道具。在副本里,没有人可以徒手越过系统赢。”
童无疆捏玩着手中的名片,系统不会造成绝对制胜,这种纯靠运气的赌局,道具的作用只能是提高抽中大牌的概率。
他当然做了点小动作。
整场赌局试探下来,还有一个规则应该也是正确的。那就是一切作弊行为,都是在荷官发现的前提下成立。
因此道具不能让理查赢得太离谱,否则荷官和看客都会有所察觉。
第一轮他在将牌扔进牌堆的时候,偷偷顺了一张K出来。
第二轮他将K换到自己的牌里,险胜。在放入牌堆时,这张K理所应当留在手里。
第三轮,他首次抽取倒数第二张牌时看了一眼,是Q,大牌。
系统只认数字和死理,就概率所言,旁边的两张都会是小牌。
而在第三轮开始之前,理查往他手边看了一眼,那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
童无疆就赌了一把,拿K换掉最后一张牌。顶替了理查三张里本该最小的一张牌。
概率变了,系统自然不会允许同时出现三张大牌。于是对应最大的K,手里的某张牌自然会变成A。
“才第一天,”童无疆思索着,笑了笑,“还是保有点神秘感比较好吧?”
在副本里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裴容当然没指望童无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他,这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裴容点头表示理解,抛出他的真正意图:“其实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的团队,加入我们的公司?”
加入什么?梦幻城堡吗??
童无疆的表情又裂了一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都已经是玩家了,他绝不再当社畜给人打工。
退一万步讲,就算加入暗黑城堡,也不要加入梦幻城堡。
裴容时刻注意童无疆的脸色,说道:“现在也不着急,你可以……”
“不,”童无疆的神情还是那么礼貌,“我是个随性的人,既然你邀请我,得拿出些诚意来。”
裴容表情一变,他第一次卡壳,问道:“那你觉得,什么叫做诚意?”
童无疆遗憾地摇摇头:“我在船舱,等候你的到来。”
说着,他把名片塞回到裴容手里,转身离开。
人太多了,一个不留神童无疆就被人群掩盖,再找不到。
裴容愣神看着手里的“名片”,那是一张不知道从哪随手撕下的白纸,一时间站在原地发呆。
你倒是……告诉我船舱号啊!
童无疆溜得比兔子还快,几乎是小跑着出尼莫厅,一路飞奔到电梯井下楼。
好险。
再慢点,那裴容就要反应过来了。
回去的路上,童无疆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刚开始没太注意,面上除了副本的基本信息之外,还有系统商城和一个全服排行榜。
系统商城是能购买道具的地方,不过都需要用主世界的金币购买,童无疆一个也没有。
得通关第一个副本才能结算。
全服排行榜是按照主世界的积分排列,童无疆点开看了两眼,一脸木然地退出来。
排行榜上动辄几百个公司他没空细看,只瞧见榜上遥遥领先的第一名,梦幻城堡。
好烦啊。
这公司势力这么大的?
船舱一如既往的狭小湿冷,童无疆锁好门,把奖赏的礼盒放在床头。
童无疆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开始地毯式搜寻整个房间。暂时不知道副本还有里的危险,不过谨慎点总没错。
一番搜索过后,他找到一个老旧的本子。
本子自身的颜色是极深的褐色,又被贴放在墙壁上,灯光昏暗下几乎看不到。
从床底扒拉出来,童无疆吹开上面的灰尘,翻开来。
“x年x月x日,阴
我被贬下负三层了,这里真可怕,简直像是人间炼狱!希望我可以在游轮靠岸之前活下来,只要活下来,一起都会结束。”
“x年x月x日,晴
今天船长邀请我一起吃饭,好奇怪,以前他们是不会对我这么好的,难道是看我劳苦功高?”
“x年x月x日,雨
我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船上没有镜子,要是有镜子就好了,我觉得我的背部……似乎不是肉了。”
“x年x月x日,雨
不要相信任何人!没有能救你,游轮不会靠岸!不要接近楼上,跑,跑——”
童无疆一页一页地向后翻着,笔迹越来越乱,而后面的纸页被海水打湿,已经看不清写的什么。
这本日记莫名其妙,他很在意日记主人的用词,“贬”以及“劳苦功高”。
也就是说一开始他是不在负三层的,而且为兰柯蒂斯号做了很多事。那么他是水手?还是游客?
【公海时间18:00整。】
听到声音童无疆怔了一秒,他很快反应过来时游轮内部的广播。
【太阳西沉,海上天气变幻莫测。请各位旅客呆在各自的房间内休息,禁止出入船舱。负三层和负二层的旅客,务必拉好窗帘,谢谢配合。】
夜晚了。
童无疆听话地拉上窗帘,播报无异于彰显了兰柯蒂斯号晚上一定有问题,毕竟第一晚,保命要紧。
前前后后翻了翻日记,童无疆发现日记的最后一页还是能依稀看清楚,他放在灯光下仔细端详。
看起来像英文,WRxxxS……
“咄、咄、咄。”
童无疆坐在床上,猛地回头看向舱门。
“咄、咄、咄。”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声音极具节奏感,每一刻的停顿都像算好的。
广播一分钟前才警告过,禁止出入船舱。
那门外,是什么?
刺耳的敲门声仍在继续,童无疆放下日记爬下床,弓起背,白透的衬衫映出他流畅的脊骨。
三次过后,敲门声停了。
门缝里没看见有人的影子,童无疆小步上前,想看的清楚些。
刚上前,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发黑的液体缓慢顺着门缝流入船舱内。
是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