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已修】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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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对了，”叶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去过的副本，在这里接待你们的神明，也是他吗？”
刘成摇了摇头，“不是，是……”
玩家们听到殿外传来了脚步声，默契地中断了谈话。
“看来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那么我带大家去住所吧。”
他微笑着推门进来，玩家们这才发现，这位俊美的神明，竟然比他们中间最高的孟义还要高出半个头。他穿着一件长衫，样式有些像长款的T恤，垂落至膝部，腰间系着一条皮质的腰带，从长袖处能够隐隐看到一些纹在皮肤上的花纹，但是被衣服遮住，看不来是什么图案。
于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跟着神明走出这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顺着层层叠叠的螺旋阶梯回到地面，宁玉回头望去，那座四方的塔庙一共四层，最上层像是一个突起的方块，便是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他们在神圣的神庙中分享了一顿餐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塔庙背后果然如刘成所言，有三道拱门，他们自最中间而出。宁玉穿着拖鞋走在最后，感觉自己是来度假的。
三条道路从拱门向外延伸，在向住所处渐渐靠拢。道路两旁皆是深坑，但掉下也不足以致命，底部距离道路也不过两三米左右。
他们沉默地在庄园上前进，神明自从出了塔庙便不再言语，一直警戒地看着四周，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他的这副模样引起了玩家们的警惕，也随他一起警视四周。
能让神明防备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就是这个东西，即将杀死神明吗？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走到住所门口，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像是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这里便是各位的住所，不过只有七间房间，有两位客人怕是要挤一挤。”他抱歉地望着他们，“对了，这个给你们，”他摊开右手，一道雾气从他手心升起，划出一道8字的模样。
仔细看去，那道雾气的顶端，也就是0的上半圆凝实成水柱，其他地方都还是雾气的模样，“各位客人可以在庄园自行探索，但是当水柱到达底部，请各位务必回到住所。当水柱重新回到水雾，请各位移步刚才的地方，我将会在那里等待大家的调查结果。”
在场的玩家都清楚，不会有人等待着他们的调查结果了。
因为神明将会死于当晚。
波罗塞戏从不说谎。
说完神明伸出手，示意玩家接过这奇妙的计时工具。片刻，楼宛心摊开手掌，那道雾气像是有意识一般，飞到楼宛心的掌心。
神明似乎不打算陪同他们一起进去，转身离去了，看背影是监狱的方向。
楼宛心收回目光，拉开了住所的大门。里面一片漆黑，使人不禁联想起刚刚他们在宫殿内感受的恶意。
叶心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手电筒，率先走了进去。其他玩家也相继从怀里拿出照明工具，孤独的宁玉默默走在最后，心安理得地享受前方玩家的探路成果。
他昂首抬头挺胸，把短短几步路走出了T台的气势。可惜拖鞋在地面上发出啪唧啪唧的声音，看背影像一只走猫步的小笨熊。
[你也没必要感到自卑，毕竟你看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运筹帷幄，其实最值钱的东西也不过一张[玉座]罢了]
“你是谁？”宁玉被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左脚踩到右脚，好在他对表情控制与四肢管理颇有一番心得。
1.自己疯了，这声音是自己的臆想。
2.自己没有疯，这声音真实存在，是波罗塞戏的赠品，比如客服？
3.自己没有疯，这声音真实存在，由于进入了波罗塞戏，导致自己出现的某种能力？
[你没有疯，我也不是你的能力，我叫[真实之瞳]，不过是迫于主人的吩咐，目前无奈跟着你罢了]
真实之瞳？什么意思？主人又是谁？为什么要让这个东西（存在？）跟着我？它能读懂我的想法吗？
[放心好了，我只是一颗能看穿真相的眼珠而已，并没有读取人心的能力。至于为什么能够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我会思考——你能想到的，我同样也能想到。]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真相，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但你那脆弱的大脑，可能在听完之后就会发疯。]
[总之我没有恶意，当然我也不需要你信任我，你我只需要合作，把主人要做的事情办好。]
[于是你或许又会想了，为什么要同我合作？人类，或许你学过一个词叫做win-win，你帮助我，相应的我也会帮助你。]
[我现在就寄居在你的左眼里，但是建议你不要采取挖眼等妄想摆脱我的极端行为——不过你做了也没有用，因为我可以在那之前转移到右眼。总之，你现在无法摆脱我，至少现在不行。]
宁玉抽了抽嘴角，谁要为了摆脱你去挖自己的眼睛啊！
“所以你的主人，想要什么？”
[当它出现在[已知]时，我会告诉你的，否则我将会违背[公平]的规则]
他们已经走到主厅，中间桌上摆着一只油灯，楼宛心掏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油灯。这油灯非常神奇，竟然照亮了整间主厅，于是玩家们纷纷关掉照明设备。他们毕竟要在这里呆上三天，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间房子四四方方，与门相对的墙壁一扇、左右分别三扇，正如神明所说，只有七个房间。
他们走到桌边，但是谁也没有坐下，因为只有七张凳子。要想大家都能坐下平等地谈话，就必须要有一个人坐在桌子上才行。
就在大家为难的时候，叶心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椅，毫无负担地坐下了。
玩家们：“……”
于是其他玩家也从善如流纷纷坐下。
孟义正想开口，叶心伸手阻止了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打未开封的扑克牌。
***
看到这一幕玩家论坛上又开始出现些许阴阳怪气。
“来了来了，叶可爱的扑克牌教学”
“哼，叶心或许作为玩家是有些才能，但是也太没礼貌了吧，每次都打断别人说话。”
“虽然但是我总觉得叶心是有意的。”
“那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还不是那个新人不回话，好拽哦”
“嗷嗷嗷帅就好了，贵公子怎么能随意接话！为什么波罗塞戏不能录屏……”
叶心将扑克牌挪到桌子中央，示意他们这是一副未开封的扑克牌。
他拆开扑克牌，从上面取出八张牌，开始洗牌。他的动作华丽流畅，一看就是经常出……不是，是经常玩牌的高手。最后将八张牌放到桌子中央，“以我身后这件房间为起点顺时针依次A~7，抽到8的与A同住一间，大家没有意见吧？”说是提问，没等其他玩家反应叶心已经自顾自抽了一张。
其他玩家：“……”
不知是不是宁玉的错觉，当叶心看到底牌的时候似乎踌躇了一下。
这时许久未有动静的波罗塞戏更新了。
【主线任务：与叶心同住一间（0/8）
任务奖励：一只除了可爱没什么用的鹅
失败惩罚：无】
宁玉：“……”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原来波罗塞戏是一个交友游戏。
[真实之瞳]似乎猜到了他的内心所想，“我劝你最好完成主线任务，波罗塞戏从不颁布无缘无故的任务。”
于是宁玉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克服社恐的属性，“楼女士，不知能不能让我先抽牌。”
楼宛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点了点头同意了。
宁玉拿起了那张本应该属于楼宛心的牌，他甚至没翻开牌面，趁着玩家们抽牌的空隙，查看四周环境。
这里常年不见阳光，空气潮湿，弥漫着腐臭味夹杂另外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七扇门做工十分粗糙，如果不是与墙壁之间有些许缝隙，甚至看不出来那是一道门。
在这样的环境中睡觉，十分考验玩家的睡眠质量。
玩家们抽牌完毕，纷纷亮出自己手上的牌。老玩家知道这其实没有意义，因为众所周知叶心是个控牌高手，结果区别只在于他想把牌给谁。
令众玩家惊讶的是，叶心竟然把那张与他人同住的牌，给了自己。
于是结果便是，叶心与宁玉住与门相对的那间，以叶心他们的房间为起点，顺时针依次是楼宛心、纳威、刘成，右侧逆时针为孟义、冷漠男（殿内坐刘成右侧的男性玩家）与坐在叶心左手边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玩家。不仅如此，他还戴着口罩，留着垂直眼睛的刘海，能让他们看出来的，可能只有性别和他那不胖不瘦平均身高的毫无特色的身体，姑且称之为口罩男。
叶心有些郁闷，他又从剩下的牌中抽出八张牌，正欲开口，宁玉终于：“不如我们先去房间里看看，休整一番？”
叶心愣了一下，随即附和道：“也好。”于是他又从包里取出两块手表，分别递给没戴手表的宁玉和纳威，“十分钟后，我们再在这里集合吧。”
房间的布置非常简单，房间中央有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与主厅相同的油灯，与门相对的墙壁边抵着一张床，床单陈旧泛黄，应该是很久没有人睡过了。
叶心嫌恶地看了一眼，从背包里掏出床单与被套，开始铺床。
宁玉想上前帮忙，又觉得太过热络不符合自己的人设，正想坐下等待，就在这时波罗塞戏帮他解决了烦恼。
【主线任务：帮叶心铺床（1/8）
任务奖励：一双舒适的登山靴
失败惩罚：无】
于是宁玉不再纠结，走到床边，“需要帮忙吗？”
叶心没有抬头，他正在试图将枕头里的稻草灌到自带的枕套中，“你帮我把被套套上吧。”
于是铺床二人组各自奋战，两分钟后，他们重新团聚在桌旁。
宁玉挪了挪桌上的油灯，作为bking，灯光效果必须要到位。
“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抽到了A的？”
“我不知道你抽到了A，我只知道，你想把其中的一张给楼女士。”
叶心饶有兴趣地看着宁玉，这位新人玩家与他想象的并不相符，他眉目精致，眼珠的颜色浅得像是琉璃，就连楼花花都多看了他几眼哼……不就是个穿着熊宝宝睡衣的bking，有什么好……咳……总之他之前觉得宁玉在这里或许活不过一个晚上，但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那你觉得，我又为什么会把另一张给自己呢？”
宁玉犹豫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答案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没有觉得你会把另一张牌给你自己，你之所以拿到那张牌，是因为祂想让你拿到那张牌。”
叶心愣住了，“谁？”
“因为你坐到了和那位神明相同的位置上，他想要……惩罚你。”因为长桌两侧与最靠门的一侧摆着凳子，叶心就把自己的折叠椅放到了上侧的位置上。宁玉最后三个字说的很轻，像是稍微一碰，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叶心面不改色，依旧托着下巴微笑看着他，“不错啊新人，作为奖励，那我就告诉你一条线索吧。波罗塞戏里的副本中登场的神明都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说这话时，叶心有几分心虚，因为他虽然被哥哥逼着将苏美尔神话翻来覆去听了很多遍，但是并不记得有什么叫艾尔的神明……
“啊，”叶心突然想起了什么，“应该说是神物？好像也不对……”他兀自纠结了一会儿，“总之都能在书面记载的典故或者口头传诵的故事中找到。”
宁玉根本没注意到叶心的关注点有多么奇怪，他喃喃自语道：“塔庙，神话……原来如此。”
“什么？”
宁玉歪了歪头，不明白他想问什么，这难道不是叶心好心引导自己得到的答案吗？
“你想到了什么？”大约是宁玉将疑惑写到了脸上，叶心重新换了个问法。
“这个副本的时代背景，我想可能是《巴比伦创世纪》的前夕。”宁玉看到叶心震惊的神色，心中不禁打鼓，难道自己想错了？
“怎么可能？！”叶心有些难以置信，“《巴比伦创世纪》我听了很多遍，哪有叫做艾尔的神明？”
宁玉终于反应过来了，“你听的应该是苏美尔版本吧。《巴比伦创世纪》一共有两个版本，苏美尔版本与阿卡德版本。在苏美尔人之后在美索不达尼亚平原建立王朝的阿卡德人，在他们的语言中，艾尔也就是苏美尔人所称的[全知]之神，恩基。”
叶心眼睛一亮，总算找到了方向，“阿卡德版本与苏美尔版本有什么不同吗？”
“细节稍有些不同，但是剧情大差不差。艾尔由于杀了阿普斯而招至迪尔玛特的怨恨。万物起源之神迪尔玛特为了对付艾尔，制造出了许多怪物。艾尔向安莎尔求助，安莎尔告诉他，只有他最杰出的儿子马尔杜克才能战胜迪尔玛特。最后，马尔杜克成功杀了迪尔玛特，利用迪尔玛特的尸体开辟了天地。”
“原来如此，”叶心摸着小下巴，“我记得苏美尔版本中没有提到宝藏，阿卡德版本中有吗？”
宁玉摇摇头，“与苏美尔版本相同，艾尔在决斗前只给了马尔杜克一件天神阿努赐给自己的长袍。”
“这就奇怪了，”叶心露出不解的神色，“根据记载，马尔杜克有没有那件长袍，他都能战胜迪尔玛特，因为他生而强大，就连天神阿努都因为喜爱他，将赐给他了七枚旋风。据说，祂只用了其中一枚就杀死了迪尔玛特。”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叶心眨了眨眼睛，“对了，你在现实世界中是做什么的？”
“……我是学民俗的。”这话说得他一点也不心虚，毕竟他确实所有的科目中民俗学得最好。
“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吗？！”
波罗塞戏只有一个视角，所以会自动将视角对准玩家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叶心他们的房间。
“不过这个新人真的很不错了，竟然能猜到叶可爱的想法。”
“切这也有什么难的，谁都知道叶心和楼宛心关系恶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楼宛心不痛快，还有什么是要和陌生的男性玩家共处一室，更让人恶心的呢？！手段真是非常恶劣了”
“怎么哥哥被人杀了还不能报复回去了？！”
“是受害者就什么都能做了？！再说杀了他哥的是霍宥又不是楼女神！！”
“大家别吵了，就没人关心他们这次的任务吗？”
叶心伸了个懒腰，仿佛是来度假般的悠闲，“但是没关系吗？和我这个被神明记挂上的人住在一起。”
宁玉耸了耸肩，“祸兮福所依嘛。”
“叶先生，”宁玉突然想起任务上写的失败惩罚，“可以请问一下什么叫做[规则]崩坏吗？”
叶心难得遇见不拖后腿的新人，耐心解释道：“你觉得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宁玉绞尽脑汁，他不擅长没有绝对答案的问题，最终还是谨慎回答道：“这取决于对于鸡的定义。”
叶心：“……”
他果断放弃了谆谆教导，“一个概念究竟是先存在，人类仅仅只是逐渐完善对祂原本形状的认识，还是意识率先存在，意识逐渐完善概念的形状，这个问题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般，至今仍旧争论不休。”
“波罗塞戏认为，一切概念，都是神明掌握的[规则]。而人类对于[规则]——也就是概念的理解与应用，是经过不断积累的。比如[制衡]，祂一直存在，但是人们在劳动生产中逐渐注意到祂，才将祂从抽象中提取出来，又花了许多年时间逐渐完善祂的形态，最后自如应用。即使到了现在，人类也无法完全分辨出祂的模样。”
“就像这盏油灯，”叶心将油灯推向宁玉面前，“你之所以能够理解祂，是因为在你的认知里有[油灯]这个概念，[制衡]就是这盏油灯，如果你从来没有被教导过，甚至人类没有发现过它，你将永远无法认识它，更别提应用它。”
宁玉有些懂了，“一旦任务失败，这条[规则]代表的概念将会永远在人类的认知中消失。”
“没错。”
宁玉突然有些许不安，他现在的认知是完整的吗？或许有些规则，已不知不觉消失在人类的认知之中？
***
玩家们重新集合，叶心这次坐在了宁玉身旁——最下方的位置，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补救措施还有没有用，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
孟义让刘成把地形图拿出来，“除了我们的住所，这个庄园里还有树林、湖畔、监狱、藏书阁、塔庙五个地点，既然刘成说藏书阁比较危险，那么我建议明天我们一起去，剩下刚好四个地点，我们可以分成四个小组前去探索。”
“我不同意，”冷漠男开口了，“你们也听到了，神明说他只邀请了七位客人，也就是说，我们中间很可能有一个人不是玩家，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凶手。两两一组，万一和凶手在一组，且不说去的地方有没有危险，那不是去找死吗？”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从他俩中间挑一个，如何？”叶心指了指孟义和楼宛心，“他们俩也算是有点小小小名气吧，既然是大家都认识的人，就没有危险了吧。”
“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别人扮演的？说不定那个存在正是利用了灯下黑的心理呢？”
“那你想怎么样？”叶心无奈道。
“我要一个人行动，”冷漠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但是你们也知道，一个人行动终究比较危险，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没有人帮我分担风险，所以作为交换，我要指定地点。”
孟义皱了皱眉，“哪里？”
冷漠男在地形图上敲了敲，“这里”。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已修】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