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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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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叶心戒备地看着周围，自从叶开死在了《创世纪》里，他就开始挑战苏美尔神话系列，因为于德尔告诉他，叶开没有死，但也不算活着。
他明明在伊什塔尔的宫殿里，帮这位神明寻找塔穆兹的下落，下一秒他就来到了这里。他的右手边有个正在哭泣的女孩，她背对着他，看不到正脸。
叶心将种子握在右手，右手拿着手电筒一点点朝女孩的正面探去。
女孩仿佛察觉到了动作，突然转过脸，“你做什么？”
手电筒正好自上而下照着女孩的脸，格外阴气逼人。
叶心被她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就想把种子丢到她身上，突然她仔细看了看，犹豫喊道：“楼宛心？”
楼宛心一边抽噎一边回答，“有事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心防备地看着她，楼宛心怎么会在这个副本？这难道是他的幻觉？
“这不是你的幻觉，”楼宛心慢吞吞道，她哭的嗓子有些哑了，神情颓丧。
叶心震惊地看着她，这个怪物不仅会变形，还会读心吗？
楼宛心看了他一眼，“我不会读心，也不是怪物，这是第三次了叶心，你看看你的笔记本。”
叶心狐疑地看着她，他仍旧举着春华的种子，右手在地上的背包里摸索着。
楼宛心对这些套路已经很熟悉了，“笔记本在最外侧的袋子里。”她的话音刚落，叶心就在最外侧的口袋里摸到了一本册子。
他愈发怀疑眼前这一切了，这些难道都是眼前这个怪物变出来的？
“我也不会法术，你能不能先看笔记？”
叶心谨慎地翻开笔记，半晌，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这是他的字迹。
[打扰一下，你能不能克制一点？][真实之瞳]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什么意思？”宁玉疑惑不解。
[你摸摸你的鼻子]
他在流鼻血。
[不要再转换[混沌之水]了，那只蠢狗可不想要一朵莲花]
“[混沌之水]？”
[是[混沌]的一种形态，凡[混沌]所在，皆为[混沌]。这只鱼能与[混沌]抗衡这么久，也算是厉害了。]
[不要想着[同化]它，尝试与它和平共处]
又一颗水珠从[混沌之水]中分解而出，这一次宁玉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让那滴浓烈厚重的水珠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剥夺。
记忆、情绪、人格、甚至灵魂都在流失着，或许下一秒，自己就会化作一团黑雾，与这片暗黑湖泊化为一体。
[……我是让你把它放到莲花上。]
宁玉已经听不见[真实之瞳]的声音了，他被污染得太深了，很快，他就要化为污染本身了。
人鱼突然动了，祂扶住正在快速下沉的宁玉，将用水流包裹住那颗缠绕在宁玉手腕上的水珠，将水珠放到了莲花上。
莲花感应到了[混沌之水]的存在，缓缓闭合了花瓣。
人鱼带着宁玉向上游去，将他扔到了湖边。
宁玉毫无知觉地躺在湖边，他皮肤惨败，双眼紧闭，甚至没有呼吸。
过了许久，宁玉呛出一口水来。
叶心正在与楼宛心大眼瞪小眼。
“我已经说了，我们不在《伊什塔尔的一天》里。那是你的上一个副本，这个副本叫《艾尔的宝藏》，你失忆了，这是你的第三次失忆了，并且能让你相信这一切需要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剥夺记忆的时间间隔，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原路返回，等待孟义来救我们。”
楼宛心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之下，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可叶心仍旧怀疑地看着她，这样的目光伤害了她，如果连叶心都不相信她，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凝视着藏书阁中央的黑雾，那里看起来是那么宁静、亲切，只要、只要她再向前一步，她就能与这片黑雾融为一体，得到长久的安宁。
突然她感受到一阵阻力，她睁开眼，是叶心拉住了她。
“我相信你，”他说，“尽管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该相信你，因为你实在不像她，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她。”
“你知道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所以，你把我打晕吧。现在的我，只会成为你的拖累，作为交换，你要把现在的我平安带回来。”
泪水模糊了楼宛心的视线，她不停地摇头，“不，我做不到。”
叶心捧住她的脸颊，“楼花花，楼宛心，你要记住，我永远、无条件地相信你。”
楼宛心在他的目光中逐渐止住了哭泣，她张开嘴正想回答——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叶心这才看见孟义和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站在一旁，那位青年面容温文尔雅，却穿着一件熊宝宝睡衣。
孟义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什么？”叶心正在惊讶，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孟义这个混蛋！
这是叶心陷入昏迷之前想的最后一件事。
叶心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土地上，他的左边有一张床，楼宛心正躺在上面。孟义与宁玉坐在桌前，宁玉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件秀气的奶白色衬衫，银色的绣线划出简单的图样装饰着他的领口与袖口，一条简单的黑色长裤，裤脚扎在登山靴中，显得双腿格外修长。
这是宁玉完成主线任务【获得藏书阁钥匙】与【救出叶心与楼宛心】后得来的。
宁玉心中默默惋惜，其实他还挺喜欢熊宝宝睡衣的，不过衬衫长裤更有利于塑造他礼貌温和五讲四美好青年的形象。
楼宛心也醒了，但她默默地背过身去，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五分钟后，他们重新在桌前排排坐。
“所以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叶心揉了揉太阳穴，被剥夺记忆的感觉太痛苦了，他至今仍旧觉得身体内有两个自己，一个活在过去，一个站在当下。
宁玉在他们昏迷的时候一直在看叶心与楼宛心从藏书阁内带来的照片，他将早上去塔庙之前放回波罗塞戏的大鹅放了出来，他一边梳理着大鹅的羽毛，一边仔细察看了照片。
随后，他就盯着油灯的火舌陷入了沉思。
于是解说的任务落到了孟义的肩上。
“这事要从那片神秘的湖泊说起……”
“所以，宁小玉从湖泊里取出了[混沌之水]，将它带到了藏书阁，黑雾承受不住[混沌之水]的重量，爆炸了？”叶心一脸难以置信地总结。
那只蠢狗妄想强大的力量，却不愿为此付出努力。
“——这是人鱼的原话。”
“等等，所以那片吸收我的人格和叶心的记忆的黑雾，是一只狗？”
“没错，祂曾经是一只狂犬，金固每次来都会带一瓢湖泊的水，当祂所能吸收的能量达到阈值时，藏书阁的大门就会打开，宁玉说，这就像堆栈溢出。”
“那不叫吸收，叫[污染]吧。”叶心抽了抽嘴角。
孟义点点头，“所以我觉得人鱼说得对，祂想要强大的力量，最后却被污染成没有自主意识、只会不断吸收踏入祂的领地的生物的黑雾。”
“这次多亏了宁玉，”孟义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要不是宁玉的[混沌适配率]高，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获得了[混沌之水]。”
“人鱼就这么放你们离开了？”楼宛心皱了皱眉，她第一次遇见这么“仁慈”的怪物。
“是因为宁玉与祂做了一个交易。”
“人类，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离开吧？”
宁玉勉强从湖边站起，人鱼在他身后阴冷地看着他。
“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宁玉捂住鼻子，鲜血从他指缝渗出，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它在哪里？”人鱼再次掐住了宁玉的脖子，将他拖到自己面前。
“在祂允许你到达的最远距离，你知道的。”宁玉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混着流下的鲜血，形容疯狂。
“祂将你禁锢在这里，用[混沌]污染你，让你做祂忠诚的狗，你居然还挺听话？”
“人类，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人鱼加重了用力，祂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肌肤，下一秒就能捏断他的脖颈。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然后呢？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宁玉说，他能给人鱼自由。”
“？？怎么给？”
孟义为难地看着他，“这就要问宁玉了。”
宁玉凝望着灯光，沉浸在长考中，半晌他冷不丁地开口，“混沌崇拜。”
“什么？”其他人被他发散的思维弄得一愣，三张茫然的脸如向日葵一般转向宁玉。
“这个图徽我在金固的座位上见到过，”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书板的右下角有一个与金固凳脚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这是第四层壁画中的[混沌]的花纹。第四层的壁画讲述的是当天地还是一片[混沌]，一缕真水、一缕雾气与一缕盐水从[混沌]中生出，便是后来的阿普斯、蒙姆与迪尔玛特，也是旧神一代。”
“旧神与新神一代最大的争执在于他们的信仰，旧神一代从[混沌]中诞出，所以他们崇拜[混沌]，崇尚无序，而新神，则想建立[秩序]，制定规则。”
“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混沌]崇拜者。”
“你觉得金固不是这里的主人？”楼宛心很快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宁玉拿过叶心的本子，标出了雪松林、湖泊、藏书阁、塔庙、监狱与他们的住所。“雪松林为人鱼提供[生命之草]……”
“等等，什么[生命之草]？”叶心好奇宝宝式举手。
“在狮子居住的深坑里，有一条小溪，那条溪边生长着的，就是[生命之草]。它吸收了周围的生机，所以周围的土地都干裂了，同时生活在[生命之草]旁边的狮子，也在时刻被它夺取生机。当然，我并不知道那些草叫什么，名字是人鱼告诉我的。”
“雪松林为人鱼提供[生命之草]……”
“等等，你怎么知道人鱼想要它们？”叶心再次好奇宝宝式举手。
“因为昨晚，只有我们三人才受到了人鱼的邀请。祂知道我们去了雪松林，并且在我们的身上嗅到了[生命之草]的味道。”
“雪松林为人鱼提供[生命之草]——”宁玉拖长了音，等待叶心打断自己，然而这次叶心只是睁大狗狗眼看着他，宁玉放心地说了下去，“湖泊为狂犬提供了[混沌之水]，金固将[天命书板]带到塔庙……”
“所以[天命书板]其实是在塔庙里？”叶心眼睛一亮。
宁玉点点头，“在金固的[玉座]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是觉得，这条需求链没有闭环？”楼宛心终于恢复了她以往的水准，即使她仍旧为在藏书阁内暴风哭泣的自己感到羞愧。
“没错，在这条需求链里，第一，塔庙没有提供任何东西，第二，有两个地点在这条需求链里没有出现，第三——”
宁玉不急不徐写下了最后几个字，“玩家在这条需求链里站在哪里？”
一时间四人都没有说话，当然真正在思考的只有两个。
叶心在同孟义嘀嘀咕咕，“你知道什么叫堆栈溢出吗？”
“好像是内存里用于储存数据的结构，满则上溢，空则下溢。”
叶心狐疑地看着他，“可以啊孟呆，文化人！”
孟义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我也是听宁玉说的，似懂非懂的。”
“他不是学民俗的吗？怎么还懂这个？”
“那你就要去问他了。”
楼宛心拿过笔记本接着写，“要说疑点的话还有——”
“第四，马尔杜克杀死金固的方法，”
“第五，金固的尸体在哪里？”
宁玉歪了歪头，“关于这点，我倒是有一点想法。”
他将大鹅放到地上，走出了楼宛心的房间。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宁玉打开了纳威的房间，后来的三人正好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纳威的腹部高高隆起，一动不动地躺在房间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