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救友时捡了个魔君》一只二发

95、“你啊。”

　　再次睁开眼时，陈招喜手上拿着麦克风，对着歌词滚动的大屏幕，缓缓地把自己离开时忘情地张大着的嘴闭上。
　　周围的人浑然不觉她此刻的怪异，笑道：“怎么不唱了？”
　　陈招喜手一松，腿一软，坐到后面的沙发上，麦克风“啪”的一下，砸在桌上。
　　“哎，你手没劲吗？抓个麦克风都抓不住，别把人家的东西给砸坏了——”王甜甜手疾眼快，一把抓起麦克风拍了拍，确定没坏后，又去看陈招喜，疑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我……”陈招喜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再次睁开眼时，看见屏幕上的歌词——
　　“可我却舍不得去挽留你躲闪的双眼……”
　　歌曲的伴奏传入耳中，所有人都担忧地望着她。
　　但她在那瞬间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出一句挽留她的话。
　　他舍不得。
　　舍不得看她在两者间纠结，舍不得看她难办，舍不得让她因为这些事为难。
　　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王甜甜有些手足无措：“招喜，你……”
　　陈招喜猛地站起身，用手抹掉眼泪，越抹越多。
　　最终她放弃了，甩下一句“都怪你们！”便落荒而逃。
　　留下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隔壁房间里，祝寻欢睁开眼。
　　一群人聚在这里唱歌，这一首正好是告五人的《爱人错过》。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喧闹的KTV里，可他莫名其妙地睡着了，醒来时脑海里还多了一段记忆。
　　模糊，却足够让他知道以前都发生了什么。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太想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他起身拿起书包，道：“我先走了。”
　　祝寻欢的大学就在他居住的城市，所以他选择了走读，没有住校。
　　回到家，罕见的是做医生的父母居然没有加班，很早就回来了，两人在书房里一个看书，一个用电脑查找资料。
　　“回来了？”楚欢听见他开门关门的声音，在他回房间路过书房时问了一声。
　　祝寻欢停在书房门口，看着头也不抬一下的两人：“我今天，想起了一些事情。”
　　“噢，”两人不以为意，“什么事啊？”
　　“大概是上辈子的事。”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他。
　　楚欢：“你也想起来了？”
　　祝容君：“你也经历过一次了？”
　　祝寻欢：“……”他就知道。

　　陈招喜回到宿舍后，径直爬上床，不想说话，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静着静着，就睡着了。
　　她又做了个梦，梦见祝寻欢坐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她想要跑过去，却被空气屏障挡住了，怎么都靠近不了他。
　　她很着急，用手大力拍打这道看不见的屏障，拍得手都红了，那屏障依旧存在，纹丝不动。然而就在某一刻，它忽然消失，陈招喜用力过猛，直接朝前扑着摔飞了出去。
　　他慢慢走过来了，蹲在她面前，看着狼狈的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陈招喜猛地窜起，将他扑倒在地，他并不反抗，依旧无言地望着她。
　　陈招喜发现他身体变得透明了，抓也抓不住了，慌张道：“你又要离我而去了吗？”
　　他在消失的最后一刻终于说了整个梦境的唯一一句话：“是你不要我的。”

　　之后梦见她追着他的背影。
　　他走得很快，她得一路小跑着。
　　即便加速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不由得喊道：“祝寻欢，你……你等等我，等等我好吗？”
　　他回过头，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好啊。”
　　但她却半寸都前进不得了。

　　再然后，她和祝寻欢面对面坐着，他一动不动，好似雕塑。
　　她看着祝寻欢的脸，忍不住去摸。
　　“别碰！”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但已经迟了，她的指尖已经触上了。
　　他瞬间在她面前碎成无数块碎片。
　　梦也碎了。
　　陈招喜从床上坐起。
　　她或许真的太累了，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也有可能是因为梦里梦见的那个人，让她舍不得醒来。

　　“羽毛球大赛？”陈招喜疑惑道，“让我们去参加吗？”
　　“对，”王甜甜道，“今年新举办的，咱们这片大学城的几个学校联合举办，体育老师把我们几个上课表现比较好的给推荐上去了。”
　　陈招喜不太想去，她最近没有心情参加任何活动：“不是还有校队吗？”
　　“哎，你忘了，校队也是咱体育老师在带的呀。”王甜甜解释道，“他好像是综合比较了他所有学生的羽毛球水平，才决定的人选吧。你不去吗？”
　　陈招喜看着王甜甜期待的双眼，只好道：“那，去吧。”
　　她也的确需要转换一下情绪。
　　“太好了！”王甜甜很高兴，“明天体育老师带我们去参观比赛场地，早上八点集合。”
　　“知道了知道了。”陈招喜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第二天，王甜甜明显情绪非常高涨，还打听到了不少“敌方”小道消息。
　　“旁边师范大学听说女子队很凶猛啊，大部分都是从体育学院找来的，都很壮实。”
　　陈招喜：“嗯嗯。”
　　“师范大学旁边的综合性大学好像就很一般了，不足为惧。”
　　陈招喜：“嗯嗯。”
　　“隔壁理工学校据说男子队有几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其中一个和你的名字还很对仗，长得很帅，叫什么……祝寻欢？”
　　陈招喜：“嗯……嗯？”
　　她终于反应过来：“叫什么名字？！”
　　难道他也来了？他真的来了？
　　陈招喜猛地抓住王甜甜的胳膊，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那只伸出的要来救她的手，在掉下悬崖的前一刻抓住了悬崖边上长出的树枝；又或者是看见无尽黑暗之中的那一点光亮，百年寂静的深海里终于传来了唤着她名字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来救她了，有人把她从海底打捞出来，有人给了她世界的色彩。

　　王甜甜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祝……祝寻欢。”是这个名字吧，咋还给她整的有些怀疑自己了。
　　此时她们面前的拐弯处出来了一群人，正是隔壁理工大学的羽毛球队员们，王甜甜一看，哎，这不巧了，其中一个就是她刚刚提到的那个人。
　　她用胳膊顶了顶身侧垂着头若有所思的陈招喜，用眼神暗示着她去看祝寻欢：“喏，就是那个。”
　　陈招喜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了过去，在看见那人的脸时，愣了一瞬，停在原地。
　　那张与记忆里的人重合上的脸，那个她在昨夜的梦里梦了无数遍，无数次出现又离开的，甚至让她不愿意醒来的人。
　　陈招喜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祝寻欢跟着队友们参观完比赛场地，莫名烦躁。
　　这几日来一直都有的空荡荡的感觉……仿佛心里少了些什么，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情绪。
　　转了个弯，迎面走来一群人。他一眼看见陈招喜，对上她的眼睛。
　　在那些模糊久远却又不肯轻易抛弃的回忆里，她也曾无数次撞进自己的视线里，一直没有离开过。
　　或者说，他从来都舍不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是他吗？是她想的那个祝寻欢吗？
　　陈招喜想要向他确认，却又缩回自己差点迈出的那只脚。
　　不是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怎么了？”王甜甜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道。

　　“怎么了？”苏浩发现祝寻欢停在原地，于是问了他一句。
　　祝寻欢没回答，只是看着那个朝他走来的女孩。
　　陈招喜豁出去了。不是的话就不是吧，但万一是他呢？如果他只是还没想起来呢？
　　不管怎样，还是确认一下吧。她已经放过一次手了，还要错过第二次吗？

　　王甜甜一脸震惊：陈招喜你怎么回事？！知道你是颜狗，但也不至于看见一个帅哥就扑上去吧？陈招喜你清醒一点啊！
　　她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忘记拦下陈招喜。
　　与此同时，苏浩也注意到了陈招喜。
　　他不忍直视：这是第几个了？又来一个，而且……
　　他瞥了一眼祝寻欢，又看见不太熟练着的用左脚绊右脚然后精准地往祝寻欢身上倒下去的陈招喜……
　　这个看上去好像不太聪明？
　　王甜甜已经接受了现实，替陈招喜用脚趾抠出了两室一厅，还帮她想到了一个脑残的借口。
　　苏浩已经想象出祝寻欢无情地往旁边一躲，陈招喜直接摔倒在地的场景。
　　然后，祝寻欢伸手接住了她，还顺势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王甜甜和苏浩：“？？？”

　　陈招喜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上下直跳。
　　她用尽毕生演技，却还是拙劣地表演着自己的“不小心”，也做好了丢脸的准备。
　　如果他没有伸手的话……
　　如果他没有接住我的话……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她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满是因为有他在而安心的气息。
　　那双拉住她抱住她的手，那拥她入怀的动作，和回忆与梦境里的画面重合。
　　所有的顾虑烟消云散。陈招喜恍惚间，似乎看见那个人一直在原地等她，从未离开。
　　那个人来九逝塔救自己的时候，出现在她身前保护她的时候，和她一起放祈愿灯的时候，背着她走过三生桥的时候，和她并排坐在教室里的时候，一起看初雪的时候……
　　他都在。
　　她仿佛又听见那句若有若无的叹息——
　　“你啊。”
　　陈招喜心里一酸，眼泪开始往下掉。
　　自从遇见了他，她就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小孩。

　　祝寻欢看见她往自己这边摔，下意识伸手接住她，动作熟练得好似重复了上百遍。
　　或许在另一个时空里，他的确有无数次做过这个动作，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只要是她，他一定会伸手去接。
　　只要是陈招喜。
　　祝寻欢垂眼看着怀中狐狸般的女孩，整颗心亮堂了起来。
　　模糊的记忆霎时变得清晰，他还记得她手掌的温度与柔软，记得她喜欢吃什么，记得她撒娇时的表情与动作，记得她装着星星的眼睛，和她总是乱翘的刘海。
　　梦境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轻叹了一句，包含诸多无奈——
　　“你啊。”
　　总是要闯进他的世界，他的心里。
　　这次是她自己扑过来的。
　　他不会再一次松开手了。
　　他不会再一次送她离开了。

　　“喂。”陈招喜泪流满面，声音哽咽，“你妈没有告诉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吗？”
　　“嗯，对不起。”祝寻欢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哭什么呢？”
　　“你以后会陪着我吗？”
　　“会。”
　　“不会离开我？”
　　“只要你不离开我。”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他之前许下的诺言，现在才真正有实现的机会。
　　陈招喜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现实：“真的是你？”
　　不会是在梦里吧？
　　祝寻欢笑了。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时间停滞了一两秒。
　　陈招喜也笑了：“我可没忘。”
　　这次没有什么可以阻隔他们了。

　　陈招喜胡乱抹去自己脸上剩下的泪水，举起和祝寻欢十指相扣的手，绽放出回来以后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王甜甜和苏浩：“？？！”

　　总之，所有的别离与苦难就这样落下帷幕，他们漫漫的人生从今天起又翻开了新的篇章。
　　他是岛屿，是陆地，是她可以栖息的树枝，是她可以停靠的港口，流转千百年也从未放开过手。
　　而她最后在书里写下的——
　　[常有人说我爱笑，说我眼中有星光，有银河，我却知道那里面只装得下一个你。]
　　[见过光明与温暖，只是目光所及之处，万般种种，尽数不如你。]
　　[人生苦短，美好事物往往转瞬即逝。我来世间一遭，本是身无长物，两手空空。]
　　[直到遇见你，从此岁月明朗，余生漫漫，沿途所见，皆为欢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