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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四人重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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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昨日午夜,那个叶家走水了!”雪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驻足诉说着昨夜在这个城镇发生的大事。
“听说了,我还到叶家去看了!简直是烧个精光,什么也没剩!里头的人也全没有了!”一位买菜的大爷说得眉飞色舞,就像是亲临其境般手脚并用地比划着说。卖菜的娘子双眉紧皱地说:“那不是灭门了吗?哎呀,那个叶家,也不知犯了哪里的鬼神,先是五年前叶家家主与叶夫人双双离奇死亡,然后现在又到了他们的公子小姐,哎呀,造孽啊。”
白君离走到了那卖菜娘子的档口,选了些看上去还算新鲜的瓜菜,微笑道:“叶家家主五年前离奇死亡?怎么说?”
一旁的大爷像是点燃了说三道四的兴趣般,双眉飞起地说:“公子是外地来的?叶家的事啊,在我们这可是人人皆知!那叶家一家四口,五年前的某一天,被不知什么人捉走了,回来的时候只剩下那遍体麟伤的兄妹,到镇里的人去寻回叶家妇时,那个尸体啊,也是惨不忍睹。”
卖菜娘子此时也面有难色地答起话来:“那不是,两个都被扒光衣服扔在了荒地,身上也布满了各种伤痕,而且尸体也被野狗吃了一些,哎呀,真是。”说着掩着嘴像是犯起恶心来。
白君离带着难过的表情道:“那叶家兄妹是如何回来?”
卖菜娘子面上的难色未退,掩着嘴道:“像是,有什么人把他们救了,放到了叶家门前,但没人知晓到底是谁救的。”
白君离面无表情地从卖菜娘子那买了些瓜菜,便从这些说得像是十分婉惜般的人身旁走过,一直走回到自家宅子之中。
他进到中厅时,正好与在此处的魏政清与欧阳恨玉撞个正着,魏政清向他作了揖道了早安,欧阳恨玉脸上带着往常灿烂的笑容走到了白君离跟前亮声道:“白哥哥,早啊!你这么早就从外面回来啦?怎样,叶家好玩吗?”
白君离面上挂着微笑,浅浅地看着欧阳恨玉道:“欧阳姑娘不知道叶家的事?”
欧阳恨玉侧着头道:“叶家什么事?”
白君离看着魏政清笑道:“要不,魏公子与欧阳姑娘到外转一圈如何?在下也有些乏,先回到屋内歇息,稍后再与两位约见。”
魏政清微愣地迟疑了一会,心道灵心阁两位阁主许是有些话需与凌风烟诉说,自己与欧阳恨玉这样的外人呆在这里确是不甚合适,便点头道:“那,在下与欧阳姑娘到外逛逛,傍晚再回来。”
白君离想了想道:“魏公子稍等。”他弯身在地上拾了一些雪拿在手中,把雪溶成了水,以另一手在溶雪上轻轻地比划了一下,那雪水便化成了一个小人,欧阳恨玉看着那水做的小人觉得十分稀奇地“哇”了一声,白君离面上带着微笑向小人道:“去探。”
小人点了头,跳到了魏政清的肩上,魏政清虽脸上也带着微愣之色,却仿佛知道这小人的作用般,静静地呆在原地,由着这小人从自己的肩膀跳到头上,再从头上一直划到雪地上。小人摆了摆手,然后便再次化成了一滩雪水,散在白色的雪地上。
白君离面上挂着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着魏政清疑惑的表情道:“看来,魏公子身上的蛊已解。”
魏政清此时的表情有点愕然,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着自己的后颈,然后摸着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可在下,没有任何感觉。”
欧阳恨玉上上下下打量着魏政清的身体道:“是啊,魏哥哥还是魏哥哥啊。”
魏政清被欧阳恨玉看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白阁主是如何猜测到在下的蛊已解以咒术探之?”
白君离轻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道:“猜的。”还未等魏政清反应过来,白君离便轻拍了他的肩膀道:“走吧,去散散心,在下先回去。”
白君离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二人,径直地走到了他的居屋,他刚好听到了他们谈及吃羊的事,轻敲了门走了进去,向着围坐的三人笑道:“怎么说起吃羊了?”
凌风烟把划伤的手收到了桌下轻声道:“我便是那头待宰的羊。”
白君离足步微顿,犹豫了须臾,也与他们围坐在小小的桌子旁道:“看来,你想的与我猜的,大至相同。”
凌风烟的脸上挂着微笑看着白君离,眼中浮着一丝不舍,也浮过了一丝悲憐,就像方才看着白依离的眼神般,很快便回复了往日带着柔意的神色,向白君离说着有关药尊,以及在自己身上那叶家灵力的想法。
白君离听得双眉紧皱,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叶家,我已烧掉,烧得什么也没剩,不易被人察觉里面发生过的事,只当是一场突如奇来的火灾便好。”他拿起了桌上放在凌风烟前的那杯已凉掉的茶喝了一口道:“虽与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我没有从药尊的方向想过,倒是失策。”
他的手指划着杯沿,若有所思地道:“魏政清身上的蛊已解。”
白依离的面色沉了沉道:“随蛊已解,说明了蛊的作用已完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无需再监视。”
白君离轻笑地看着白依离道:“吾弟聪慧。”
白依离失笑地推了白君离的肩膀一下续道:“少给我扣帽子。不过,若然这样,倒是让人更不能省心。”
凌风烟收在袖中的手放在膝上轻敲着,眼睛轻轻地闭上,他的脑中不停在想像那些他觉得可能的事,越是想得通透,他的双眉便皱得更紧。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赤霄此时拿起了手中的埙吹奏了起来,埙的音色使人有种身处林子之中的幻觉,不禁让人放松了下来。
红衣一曲风中起,使人陶醉在其中。
凌风烟听着埙的声音,面上展着一种让人陶醉的笑容,白依离看着默默地吹奏清心曲的赤霄,淡淡的面容,仿佛挂着一种不舍之情。白君离听着一直冷面对着自己的赤霄吹奏曲子,先是微愣地看着,然后便也感觉自己的脑子放松了不少,倦意也便随之而来。
一曲终了后,凌风烟轻笑道:“果然赤霄的曲能让人心静,要不你每天来替我吹奏如何?”
赤霄淡淡地应道:“是,君上。”
白君离方才虽然倦意渐起,但听到凌风烟让赤霄以后每天都来吹曲,心里忽然有种忐忑的感觉,轻咳了一声道:“在下也一同听曲,剑尊大人可允?”
凌风烟展着一副惨然的笑容道:“好。”
赤霄的目光落在了白君离那带着笑意看着凌风烟的眼睛上,他的泪痣在光线上显得格外明显,那像只是只为凌风烟一个而显示出来般点缀在他的眼角下。凌风烟看着白君离的目光带着一丝惨然,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那也仅仅是看着白君离时才有的眼神。赤霄不禁在心中唏嘘暗叹,拿起了手中的埙又吹奏了起来。
外面的风唰唰地吹着,屋内的曲子透着窗户传了出来。鸟儿在空中飞翔,树上的积雪也静静地聆听着这世间的声音。
有人吹着让人心境平静的曲子,有人静静地享受着他的心中所悦;有人暗自握紧藏了起来的玉指,心中充满着罪恶感觉,有人柔情的目光落着了他的红尘上,表情显得格外温柔。
屋子中四人共坐,各有异想,心中所思,旁人却猜不彻,看不透。
谁能料到,此刻表面的平静,于这四人而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往后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太阳渐渐西下,魏政清与欧阳恨玉在外转了一天,渐渐地得知叶府发生的事,踏进门时,魏政清的眉就没有舒展过。他走到了中厅,白君离与白依离已在候着。一白一青相貌相同的二人坐在主座,主座中间的茶几上放着凌风烟最喜爱的一株昙花,是白君离用咒术维持着那株昙花周边的温度,让其能在这寒冷的冬天也能生长且盛开着。
魏政清缓缓地走进了中厅,向两位灵心阁主作了揖,欧阳恨玉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首次看见灵心阁两位阁主聚在一起,自然也产生了一种畏惧,微微曲身行了礼。
白君离让魏政清与欧阳恨玉坐在一旁,那桌子上已备了茶水,就像是知道他们回来后会先到此处般候着。白君离面上带着微笑道:“魏公子,欧阳姑娘,到外散心可有收获?”
魏政清轻叹了一声道:“知道了叶家的事,但走水是怎么回事?”
白君离收回了笑意,淡淡道:“嗯,叶家确实是在下烧的。”他简述了叶家发生的事,摇头道:“最快明天,最迟后天,我们便启程到幽州。魏公子身上蛊既已解,想必也没必要与我们同行。”他的目光落在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欧阳恨玉身上道:“但还是要劳烦欧阳姑娘与我们走一趟,去取回鱼肠剑。”
欧阳恨玉犹豫了片刻,口中欲言又止,目光扫到魏政清那微皱的眼眉处道:“好,好的。”
魏政清微顿道:“在下也想游历四方,白阁主可否让在下同行至找回鱼肠剑?”
白依离面上不带任何表情,目光始终停在了欧阳恨玉身上,默不作声地坐在主座中。白君离轻笑道:“无妨,那,定下启程,再告诉魏公子与欧阳姑娘。许是明天也不定,还请先回去收拾一下,待明天再作定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剩下了四杯凉掉的茶与两位坐在主座的人。他们不约而同地默声不语,思绪却仿佛想着同一件事。
白君离挥了手在中厅布了隔音咒,白依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负着手走到了椅子前,看着门外一片漆黑的走道,沉声道:“你说过,欧阳恨玉的家被灭了门,然后随你们到此处,看是否能寻得灭门的蛛丝马迹?”
白君离取了茶几上那凉掉的茶,以咒术把其温热后在唇上抿了一口道:“嗯,不错。”
白依离冷笑了一声道:“她是我见过失去家人最不着紧寻凶的一位。”他转过身来,看着白君离那带着微笑的脸道:“偶遇,灭门,寻剑,呵,都让你们给撞上?”
白君离放下了手中的茶,轻叹一声道:“你想的,与我想的一样。太多偶然,那便是必然。但有一点说不通,她的灵力,确实是低下,与我遇过的那位神秘人不可同日而语。”他想起在白霧中,那位神秘人竟能在自己完全不察觉的情况下走到自己的身后,那灵力的深厚显而易见。
“若然欧阳恨玉便是那位神秘人,虽然很多事都能说得通,但也有许多事都说不过去。所以我与风烟,虽然在庙宇时便猜想欧阳恨玉便是那神秘人,但还是没能确定,故现时只是一直在观察,等待着她的下一步。”
白依离轻笑着道:“等待?哥,你确定我们那位剑尊大人会是一位守株待兔之人?”
白君离微愕地顿了顿,他确实是应该想到凌风烟不会坐以待毙,但他不知为何,感觉凌风烟就像是一直在等待。他的剑尊大人会这样吗?白君离不自觉地轻叹着自己那笨拙的思想,每次在凌风烟身上发生的事,都会让自己不能好好地思考。白依离说得对,凌风烟确是不会一位纯粹在等待的人,若然他在等待,那便是等待着他想要的时机。
白君离看着白依离那仿佛看笑话的目光,不禁惨笑道:“果然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白依离面上浮着一种胜利的神情,嘴角上扬道:“那是因为哥你,太喜欢师傅而已。”
白君离走到白依离的跟前,负着手,仰着头,用一副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白依离说:“所以,你与风烟,对我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