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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出豕败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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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摆设与其他青楼一样,以大红为主,除了会客用的桌子外,旁边的几案摆放了与屋内格调完全不搭的一株未开的檀花,桌子上点着香熏,那是一股淡淡的檀花香味,往里隔着一个屏风,青衣男子猜想那是沐浴的地方,而桌子的旁边是一张挂着红帐的大床。
桌子前坐着一红衣女子,女子生得十分好看,眉弯嘴小,妆容也并不夸张,若不是处身于青楼之中,难以想象她是一名青楼女子。如烟的动作十分温柔,她端坐在桌前,手中轻捏着帕子,眼中好像泛着一层雾气对住青衣男子说:“公子请坐。”
青衣男子也没客气,拱了手便坐到如烟的对面,微笑着说:“承如烟姑娘的厚爱,如今一睹姑娘的芳容,便知刚才的公子们何以如此紧张。”
如烟微愣,轻笑了一下说:“公子不认得奴家?”
青衣男子淡淡地说:“我们曾经见过?”
如烟收回了那带着些许的落寞神情说:“……没有。只是公子面善,可能认错罢了。”
如烟轻轻的捏起了酒壶,拿起了酒杯,倒了半杯酒递到青衣男子的跟前说:“公子,请。”
青衣男子笑了笑,一把捉着如烟的手把她抽到跟前,另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死死地按在怀中,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洒了一地。如烟面无表情的在白君离耳边轻声说:“公子好生心急啊。”
青衣男子像回应般把头轻轻低着,唇抵在如烟的耳边说:“美人在前,何以忍耐。”
青衣男子笑着依然在白君离耳边说:“那,公子,你来啊。”
青衣男子像被刺激到般,把如烟推到床上,单手把她的双手按住,慢慢的俯身向下,鼻尖几乎贴着如烟说:“姑娘若不动手,在下先来咯?”
如烟突然用脚一提,便往青衣男子的小腹踢去,青衣男子放开如烟的双手,翻身站了起来离开床边两步之遥,笑着说:“在下以为如烟姑娘不动手呢,那在下可要失望了。”
如烟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血红色的赤剑握在手中且已出鞘,那原本温柔似水的表情瞬间变成沉如水,说:“好一个姓白的,竟也查到这来。”
“为何如烟姑娘会察觉到?”青衣男子好像没打算掩饰般,轻说了一下说。
“天下男子皆为本姑娘的容貌倾倒,只有你,像佛陀般坐着不动,你不是来杀我的难道真来嫖我的?”
青衣男子心想,你就不能继续装你的端庄吗?说话像换了个人般。青衣男子摇着头,笑了一下说:“那也不一定来杀你的啊?”
如烟看了一眼挂在青衣男子腰间的黑剑,冷笑着说:“你跟我转什么弯?故意露出玉雕的檀花剑穗,懂的都知道你是灵心阁的人,而且黑剑,白痴才不知道‘月下黑影白君离,青衣一现已无息’。”
白君离捉了捉脸说:“在下,只是不小心。”他说的是实话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谨慎之人,代表灵心阁的玉剑穗本是藏着的,何时露了出来也不知道,但事实他很早在街上走动的时候已经露出了尾巴来,像如烟说的那样,除非不知道仙门中事,否则很难不知道挂着玉剑穗的只能是灵心阁。
灵心阁的剑饰什么款式也有,多以动物款式来雕刻,以植物雕刻的只有灵心阁的阁主才能使用,白依离的是荷花,而白君离的则是檀花。故所见檀花玉雕者,必是白君离本人无疑。
白君离叹了一口气,忽然休闲地在桌前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对绷紧的如烟说:“好了,到此为止。”
“哈?”看到白君离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如烟轻藐的冷笑了一声说:“你是想不用双手也能打败我?”
“不,胜负已分。”
“什么?”
白君离动了动右手的食指,如烟便整个人僵住,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下,双眼除了直瞪着白君离之外,身体哪个地方都动不了。
“你看,对吧?”白君离又动了动左手的食指,如烟发现嘴唇好像可以活动,顿了一下,沉声说:“什么时候下的咒。”
白君离笑着说:“搂美人于怀中时。”
要对她下咒并非简单的事,而且如烟完全没有看见他何时取出符咒来,除非,现在的白君离已是鬼杀。
“你是鬼杀。”
“嗯,猜对了,可惜没奖。”
如烟心道:所以他才没有掩饰剑穗的事,因为他现在的能力就是咒术师之中世间屈指可数可不用符咒隔空便能画咒的“鬼杀”。所以“青影一现已无息”是指他作为咒术师的能力,而不是剑术上的修为!
白君离看见如烟那时红时白的脸,轻笑着说:“在下也想不到‘春秋堂’的人这么快便捉到了。”
白君离笑着说:“还请阁下与在下相伴,回一趟家。不过动身前,还请阁下先换身衣裳。”
“哼,说到底还是色胚子,还想来个金屋藏娇?”
白君离像被什么逗乐了一般,笑得比之前放开了一点说:“一个男人喜欢穿女装到处跑我倒是没所谓。”
“什……?”如烟的脸彻底地绿了。
“一马平川。”
“……”如烟沉默了。
白君离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如烟的身子便能动了,他可以活动的瞬间,便快速地拾起地上的赤剑刺向白君离,在白君离眼前一个手掌般的距离停了下来,怎样使劲也前进不了分毫,就像剑尖刺着一块无形的钢板一样,阻挡着他的前进。如烟干脆把剑抺向自己的脖子,可剑到脖子前,他整个人又僵着了,他垂下了剑,慢慢看着仍然面带着休闲笑容的白君离,终于彻底地放弃了所有念头,是的,死灵契就像他认知的那样,既不能杀下咒者,也不能自尽。
白君离伸了一下腰说:“第一,你无法杀我也无法自尽。第二,你只要有逃离的心便无法离开在下。以上条件除非下咒者解开或死亡,不然无可解。”
“春秋堂当初就不应该以青楼女子的身份来刺杀魏政仁。”
“不,你是正确的。只是我刚好路过,顺个手,救了他一命而已。”
“春秋堂”是如烟所在的暗杀组织,主要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而此次的暗杀,春秋堂知道魏政仁是一名好色之徒,干脆让他死在他喜欢的温床上。本来计划是顺利的,如烟在半个月前已应春秋堂指示潜伏在此青楼之中,为的就是今天的行动。
“我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白君离说。
“你问。”
“这么干脆?”
“你问,不等于我要答。”
白君离轻笑着说:“我想不明白,你的目的明明是魏德仁,为何要指名我前来?”
如烟转过身,窗边吹进来的微风抚着他的长发轻轻的飘动起来,他浅浅的笑着,看在白君离眼中的那个笑意彷佛有一瞬间带了那么一点悲伤,但只是一闪而过便荡然无存,挂在如烟脸上的只是那冷冰冰的脸。他走到了白君离的旁边,轻身低头,在白君离的耳边说:“看你俊啊,公子。”
如烟还是顶着女装的打扮,白君离看着他的脸还未从“姑娘”的角色中抽离,脸红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说:“换衣裳,随我而行。”
白君离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如烟的脸上浮过一丝痛苦地说:“你为何要问我的名字?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呢,有个坏习惯。在好奇的情况下会不停在人多的地方叫唤对方名字,你不介意我在众人前唤你‘如烟’我倒没所谓。”
“……凌风烟。”
白君离轻笑了一下说:“凌公子,还有你的易容也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