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鸦十太]血鸦山上的爱与哀愁》洗洗睡吧

11、第 11 章

　　天朦胧亮起来的时候太君治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身边十锋闭着眼的安宁神情。青年伸展着双臂将他拥住，紧贴的身体传递着烫贴的舒适与温暖，驱走了他身上难以启齿的酸痛与疲惫。

　　太君治轻轻转头看着床顶，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身边青年的身体微微一僵，拥住他的手臂紧了紧。

　　十锋睁开眼睛，低声说道：“院主您醒了？”

　　太君治低声应了，撑住床想起来，一旁的十锋赶忙托着他的背扶着他。太君治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十锋，我不是娇弱的小姐。”

　　十锋一顿，撤了手，呐呐道：“院主……”

　　太君治侧过头看了看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心里混乱的思绪。他伸手拍了拍十锋的肩，说道：“快回去吧，新任院主若被发现经常失踪不是件好事。”

　　“我明白。”十锋轻轻答了。

　　太君治又躺了回去。他闭着眼睛听着十锋穿衣的细微声响，然后是拿起剑的声音，还有脚步声。他感觉到十锋在床沿坐了，低声问他，“院主，您……怪我吗？”这声音低低的，太君治睁眼看了看他，坐了起来，十锋趁势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太君治的目光落到两人手上，看了许久，最后只露出一个微笑，语气温和地答道：“我没怪你，回去吧。”

　　十锋看着太君治神色，眼神一暗，他紧了紧握住太君治的手，认真说道：“无论如何，我是真的欢喜……昨晚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说罢他凑过来，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太君治唇上，“院主您好好休养，我会经常过来看您的。”

　　太君治看着十锋离开的矫健背影。

　　他的大半生时间都用来谋划布局平衡牵制，一时纵情这个词本早该在他人生中消失了，但有些事情并非那么容易控制。

　　十锋……

　　太君治躺了下去，他闭上双眼，任纷乱的思绪将自己淹没。

　　十锋避过芜园的侍女，翻墙出去，落到芜园外的树林中。他的脚步刚刚落地，整个人却突然一顿。

　　十锋抬头，正对上树上乌鸦血红的眼睛。鸦魂倚着树身站着，面容被阴影遮住看不清表情。

　　十锋心跳得极快，他问道：“你来多久了？”

　　鸦魂冷冷一哼，没有答话。

　　诡异的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十锋目光落到鸦魂被晨露打湿的肩头——不用问了。

　　鸦魂从阴影中走出，狠狠一推将十锋推到墙上，声音是暴怒的低沉，

　　“求影十锋，你好厉害的手段。”

　　十锋没有回避鸦魂的目光，他看着自己的师兄，神色平静地答道：“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知道。”

　　“我宁愿不知道。”

　　“我没有做任何他不愿的事。”

　　“哈！”鸦魂冰冷的手移到十锋脖子上，目光中沸腾着汹涌的怒火，他狠狠盯着十锋好一会儿，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强硬压制下来，“这让我更想掐断你的脖子。”

　　“我不会期待你会就这样拱手相让。”

　　鸦魂听了，自嘲地笑了笑，他开口想说什么，嘴唇颤了一下，最终却又没有说，只是猛地放开十锋，转了个身背靠在十锋旁边的墙上，声音带着强烈压抑过后的晦涩，“你以为这一切会有什么改变吗？你觉得我与他曾经有什么可能吗？需要我提醒你吗？他只属于那个废帝，他不属于任何人，特别是残宗的你和我——不管发生过什么。”

　　最后一句话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十锋讶异地看着鸦魂的神情，心里滑过剧烈的痛楚，为了自己师兄埋藏多年意外暴露出来的汹涌情绪，还有他所说的那些事实。

　　“师兄……”

　　鸦魂没再说什么，他扬手召来小黑，掏出些鸟食喂它。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表情渐渐变得自制而冷峻。

　　“当然我们也一样。不管你觉得他如何重要，最重要的仍旧是你的任务，十锋，你别忘了。”

　　两人眼神交会，十锋一顿，低声答道：“我没忘。”

　　他当然没忘，他没有一刻忘记过。鸦魂此刻冷硬的表情提醒了他自己曾经如何狠绝地将太君治推向死地。他不会后悔这场酝酿多年必然发生的背叛，他甚至不认为这是一场真正的背叛，他从来不属于废帝不属于天机院，但是这一切已足以在他心里划下最深最无法释怀的伤口。

　　而太君治最终选择的是离开血鸦山。他们终究是敌人。

　　不管他如何容忍师兄，不管他如何看待自己。

　　十锋伸手抚摸着小黑的羽毛，缓缓说道：“如今集境局势混乱，破军府一动，我们就有机会。只是需要些时间。”

　　鸦魂点头，嘱咐了几句，然后转身便走。

　　“师兄，”十锋喊住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进去看看他？”

　　鸦魂脚步停了停。

　　“看好他，别让他去废帝面前找死。”

　　可是阻止得了吗？十锋想，如果这是他想要的，要怎样来阻止？把他绑起来？锁起来？或者干脆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让他无法踏出房门一步让他永远只活在自己或者鸦魂的臂弯中？

　　十锋看着鸦魂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然后回头看了看芜园。

　　该回去了。

　　他们有各自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