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64、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顾言意还是给洛叶表演了一下他的优秀，用顾言意的话讲就是，我不能浪费展现魅力的时刻，何况他所有会的东西都是为了眼前人，不炫耀一下岂不是很吃亏？

　　洛叶只好点头示意，“那你跳吧，我给你拍照。”

　　顾言意重新回到了人群里，就着广场上的各种音乐，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如山间的风，如悬崖上的花，如林中的雪，如夜空上的月，轻柔、危险、清冷、明亮，他是闯入凡尘的神祇，他如遗世独立的君子，是乱人心曲的良人。

　　洛叶通过镜头看他，望见了她来在世上的原因。

　　第二天，四个人就往云大去了，洛叶要从北门过去，因为云湖在北门附近，植物小院跟玻璃花房也在附近，景色是很好看的。

　　下车后，小顾就跑到学校大门口，站在“云州大学”几个烫金大字旁边留念。小洛叶给他拍好照，小顾就嘀嘀咕咕，小洛叶问他在说什么，小顾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几个字写的真漂亮，还很大气。”

　　小洛叶看了看那几个字，不知怎么评价。

　　洛叶拉着顾言意走在后面，前面两个小的沿着樱花道往里面走，路上听见潺潺的流水，一路繁花相送。

　　洛叶小声跟他说着她的大学生活，好像说了就真的在那段时间里挤进了一个顾言意。

　　“我报道的那天自己来的，东西也不太多，想着到了学校再买，但我那时跟人交流有点儿困难，幸亏接我的那位学姐人很好，什么都替我考虑到了，然后一样一样带着我去买了回来。我宿舍的人还以为她是我姐姐。”

　　这学校实在是太大了，洛叶刚来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商超在哪里，没头苍蝇一样，又不晓得怎么融进人群，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度过大学生的一天，那位学姐帮了她很大的忙。

　　刚开学的一段时间里洛叶过得并不好，因为没有办法融进人群，在这里满眼都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同宿舍的人都是很开朗的性格，只有她，总是格格不入。洛叶跑错过教室，也在下雨时找不到人来给她送伞淋着回去，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拒绝参加各种活动。

　　保持距离，是洛叶保护自己的方法，也是保护他人的方法。

　　洛叶住在上铺，上下铺的人总是关系很好，而她的下铺是本地人，在云大有很多的认识的同学，自然无需跟洛叶亲近，她们也就淡淡的。一直到这学期结束，洛叶才跟住在一起的舍友们有了点儿感觉，她才会感到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应该要比别人亲近些，她才真切感受到自己已经远离了高中时代。

　　“大一的时候学校总是很多社团招新，我听说不参加个社团会很遗憾，所以就报了一个社团，但面试的时候还是被刷掉了，”，洛叶回想着，“应该是要自我介绍，但你也知道我一上讲台就很紧张，所以面试的一塌糊涂。”

　　洛叶本以为换个环境她就可以重新开始，但有点儿难，一些习惯她仍然不能改变，她站在讲台上，下面都是陌生的面孔，再也不会有人朝她笑，也不会有人朝她竖起大拇指。

　　没有信心的人怎么能让人记住呢？

　　洛叶是有些想念顾言意的，但只敢偶尔想一想他，想多了她怕自己沉溺在顾言意里，而自她离开南坞一中的一刻起，就应该与顾言意再无交集的，再无交集的人想念是没有用的，她很清楚。

　　洛叶踽踽独行，形单影只，像长空中脱离了雁群的一只孤雁。

　　“那次之后，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跟人待在一起，所以总是抱着书去图书馆，那里不用说话，也很安静，适合我胡思乱想，也适合我消磨度日。”

　　风里面夹杂着花香，顾言意来过云大许多次，云湖边他也来过，蔷薇的香气他很熟悉。他曾在湖边听到有人说，蔷薇是爱的思念，大概是思念，所以他总是见不到洛叶。

　　“我想过去图书馆外等，我想你那么喜欢安静一定很喜欢图书馆，甚至我还借过别人的校园卡进去过几次，但从来没有看到过你。或许也是因为爱的思念，丝丝缕缕的思念经过时间的沉淀织成严密的网，”，顾言意说：“等到有一天能包住你，你就跑不掉了。”

　　洛叶笑了笑，“我当时跟你说‘抓住你了’是真心的，我想一直和你一起的。”

　　“但你食言了。”

　　“嗯，所以，对不起啦，顾言意。”

　　“那以后别骗我，不管什么都不要骗我。”

　　“好。”

　　前面小顾已经跟小洛叶走到了湖边，湖里面尾尾红鱼，煞是好看，小洛叶坐在湖边拿着树叶逗小鱼，小顾则对着云湖虔诚的许愿，希望他能顺利考进来，如果考进来他愿每年往池子里放一条锦鲤，助力学校成为锦鲤大学。

　　许完愿，小顾蹲在小洛叶身边跟她一起逗鱼玩儿。湖里的鱼大概是受到了学校的熏陶，全都聪明的很，小洛叶撕了面包扔下去好久都没有鱼游上来，只能看见湖深处一条一条的红色。

　　湖面的一点动静都能被鱼儿察觉，她旁边的人又是个没耐心的，湖面上倒映的影子晃晃悠悠。

　　“顾言意。”

　　“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动来动去的？鱼都吓跑了。”

　　小顾摸了摸鼻子，“哦。”

　　但他安静了没一分钟就又忍不住了，“洛叶……”

　　小洛叶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红色倏忽飘远了，扭头看小顾，小顾也看到那尾逃走的红色，闭了闭嘴。

　　“鱼都跑了，你要说什么就说。”

　　小顾脸上堆满笑容，“咱们去别处看看，总在这里干什么？前面不是有花房，我们去看花，你不是喜欢花嘛。”

　　小洛叶仍然看着湖里面的锦鲤，“等鱼上来之后，我们再去。”

　　“为什么？这鱼一看就不聪明，有吃的都不上来吃。”

　　“鱼会听见的，不要这么说。”，小洛叶说：“我许了愿望的，等鱼吃了我的面包，实现的可能性会大一点儿。”

　　“你许了愿？什么啊？”，小顾朝她靠近了些。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鱼吃了面包就灵？”

　　“嗯，吃人家的嘴短，它都吃了我的面包就一定要给我实现愿望的。”

　　小顾笑了起来，声音太大又吓走了要上来的锦鲤，小洛叶生气的推了推他，“不要这么大声，都跑啦。”

　　“好好好，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安静。”

　　小顾忽然就静了下来，等着湖底的锦鲤游上来，吃掉面包屑，然后实现洛叶的愿望。至于愿望是什么，那其实不太重要，洛叶想要什么都可以。

　　湖边安静了下来，湖底的红色慢慢靠近水面，小顾在旁边屏住呼吸等着锦鲤吃面包，但湖面上忽然就倒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言意踢了踢小顾，“干什么呢，准备在这里扎根了？”

　　要上来的锦鲤“唰”一下跑了，小洛叶失望的“啊”了一声。

　　小顾愤而起身朝着顾言意开火，“你干什么，差一点儿鱼就吃到面包了！”

　　顾言意不明所以，“嗯？什么鱼吃面包？”

　　小顾看了看还蹲着的小洛叶，指了指湖面，“洛叶许了愿，锦鲤吃了面包就会给她实现，现在鱼吓跑了，都是你，你这时候过来干什么？！”

　　“嗯……，你俩在这儿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洛老师叫我来看看。”，顾言意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总归是他吓走了鱼，顾言意蹲到小洛叶旁边，“小叶子，抱歉，我不知道。”

　　锦鲤重新游回了湖底，湖面上的面包屑也沉了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被锦鲤吃掉。

　　小洛叶心里难过，又不想让人看出来，扯了扯嘴角说：“没事。”

　　顾言意笑了笑，小时候的洛叶高兴不高兴都很明显，他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云大有个地方许愿很灵，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小洛叶脸上一下明媚起来：“哪里？”

　　“大概在西边一点，那边有颗很大的榕树，我来过这里几次，看见许多学生都在榕树下许愿，还有来还愿的。”

　　“真的吗？”

　　“大概吧，去问问洛叶？”

　　小洛叶高兴地起身就往洛叶那边走，小顾问：“你说的真的假的？别让人失望。”

　　顾言意看见洛叶指了指西边，低头跟小叶子说了什么，小叶子高高地举着手，看起来开心极了。

　　“真的，起码我的愿望实现了。”

　　虽然时间有些长，不过真的实现了。

　　洛叶带着几个人路过玻璃花房去找那颗满载愿望的榕树，小叶子边走便问：“真的很灵吗？”

　　“嗯，很灵，我那时候很多人去许过愿。”

　　“那姐姐许过吗？”

　　“许过。”

　　“实现了吗？”

　　洛叶想了想，回道：“应该算是实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实现就好。”

　　洛叶眯了眯眼睛，“你是想知道我许过愿没有，还是想知道我的愿望实现了没有。你有什么重要的愿望要许？嗯？”

　　小叶子被戳穿心事，“没什么重要愿望，就是随便许许。”

　　“随便许许？”

　　“啊，就是前面那棵树吧，我先去看看。”

　　小叶子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跑了，后面小顾见她突然跑了，跟着追了上去。顾言意长腿一迈走到了洛叶身边。

　　“怎么跑了？”

　　“可能有什么重要愿望要许。”

　　顾言意牵住她的手，“那你当初许了什么愿望？”

　　洛叶看看他，“就是希望过得好一点儿，能好好的上完大学，找到份工作养活自己。”

　　“哦，没有我。”，顾言意说。

　　“我不知道会遇到你。”

　　不知道会遇见，所以不敢把你放在我的愿望里，这有点儿太奢侈了。

　　洛叶拉住他，前面两个小朋友已经跑远，洛叶侧过脸去亲他，昨天之后，她有些心疼顾言意，本以为他过得潇洒，谁知道顾言意固执得很。如果做些什么能让顾言意开心一点，洛叶很愿意去做。

　　“那我今天再去许个愿，只有你，好不好？”

　　顾言意哼了哼。

　　洛叶伸手搂住他，“顾言意，那时候如果把你放在我的愿望里，我怕实现不了，如果一直没实现，我会很难过。”

　　我不像你，能一直在杳无音信里相信会遇见，我的信心太少了。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你了，我的信心泉眼。”

　　顾言意嘴角翘起，“说两句好听的并不能抹杀你的愿望里没有我这件事。”

　　“那你要怎么样？”

　　“待会儿我要跟你许一个愿望，等我们回去，我要再来一趟云大，找到我们的愿望。”

　　顾言意微微仰着头，“我想要跨越时间的禁制，把以前的种种都弥补回来，那些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光，我要他们都在生命里经过。”

　　洛叶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拿到了笔跟红色的许愿带，两个人一人一端正靠在树下写东西。小洛叶一见他们过来，匆匆收起了自己的许愿带。

　　“姐姐。”

　　洛叶眯了眯眼睛，“写了什么，怎么还不叫我看见？”

　　小洛叶把许愿带折好，“不能让人看见，不然不灵。”

　　洛叶捏了捏她的脸，“跟我还有小秘密。”

　　小洛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让我的愿望成真。”

　　“那要不要我帮你扔，我可以扔到很高的地方，更容易被看见。”

　　小洛叶看了看那颗榕树，“我自己扔。”

　　“好吧，那我去写我的愿望。”

　　顾言意在旁边跟小顾对峙，小顾紧紧攥着红色的许愿带，顾言意说：“你确定你要许这个？”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顾言意摆手，“没，我就是觉得许个容易的愿望会容易实现。”

　　“那多没难度，实现了也不会太高兴。”

　　“那你没实现别怨天尤人。”

　　“哼，肯定会实现。”

　　小顾抬头看着高大的榕树，上面垂下来的红色丝带迎风飘扬，“我的愿望这么特殊，肯定能看见。”

　　“小意，”

　　“你不要说了，我意已决。”

　　说完，小顾跑远几步站住，把手上的红色丝带抛上了天空，红色丝带在空中展开，三指宽的丝带上黑色的字迹隐隐约约：

　　希望十七岁的顾言意能考上云州大学！

　　小顾动作太快，等小洛叶转身的时候，红色的许愿带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枝丫中，她看见小顾在阳光下笑着朝她跑来。

　　“洛叶，你等着我。”

　　“嗯？”

　　小顾如小太阳一样笑容灿烂，“没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扔？”

　　小洛叶微微摇头，“我自己扔。”

　　“哦，那好。”

　　顾言意抬着头看着那红色的许愿带落下之后，无端笑了笑，他朝洛叶走去，“走吧，我们去写我们的愿望。”

　　洛叶见他笑得好看，“怎么了，你看见小顾的愿望了？”

　　“嗯，还挺好的。”

　　“那你笑什么？”

　　“没，就是觉得我们很像，都喜欢挑战一些有难度的事情。”

　　“小顾的愿望很难实现？”

　　“大概吧，看他自己了。”

　　顾言意回头看去，小顾围在小洛叶身边指指树上的某个位置，像是想让小洛叶把愿望带扔在他的愿望带旁边，他当时能实现，那他现在也能实现。

　　洛叶问：“那你要许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我都告诉你了。”

　　“那是你欠我的，这次我要新许一个愿望。”

　　“那你觉得能在我们走之前实现吗？”

　　“嗯……，谁知道呢，也许可以。”

　　“顾言意，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不可以。”

　　洛叶最后还是没能看见顾言意的愿望，心中十分好奇，但顾言意说看了就没新意，他还等着回去之后再带着洛叶回来，等那时再让洛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