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改头换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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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冉跟着蒋昀回了家。
蒋昀家在青屿街上的一个老小区里。小区门口印着“之江新区”的匾牌上，“新”一字与里面错落无序，墙面灰黑，甚至有些墙皮都脱落了的几栋小矮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蒋昀家是一室一厅，外加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
“吱呀”
推开房门，还能听到门与螺旋扭摩擦产生的声音。
屋子并不大，却很整洁明亮。
应冉一进门，就好奇地左看右看，他先是推开卧室的门，探进去一个脑袋，看了几眼后又跑进厨房，上下打量着堆放在角落的锅碗瓢盆。
最终，他停在了客厅一角，面露疑惑的神色。
“哥！”应冉朝着卧室喊，“这些瓶子都是什么啊？”
蒋昀“啊”了一声，立马跑了出来。
“哎哟我去，这你可千万别碰，”蒋昀赶紧把应冉抱到沙发上，“那些是我的实验仪器，可贵了你可千万别碰...哎哟你怎么穿着鞋跑来跑去，赶紧把鞋脱了，你坐沙发上等着，我去给你找拖鞋...”
说着，蒋昀又跑回卧室。
应冉按照蒋昀的话把自己脏脏的鞋子脱掉，放在瓷砖地板上，光着脚坐在沙发上，眼睛不住地往那个小角落瞄着。
蒋昀又“哒哒哒”跑出来。
“来，你穿这双。”
话音落，应冉盯着蒋昀手上的拖鞋，又看了看自己的光脚丫子，一时沉默了。
那双拖鞋其实并不大，但是…
应冉的脚确实小，穿着这拖鞋估计会跟踩着船一样。
蒋昀的视线也从手中的拖鞋到应冉的脚丫，再从应冉的脚丫转移到拖鞋上，如此往复了几次，他向现实投降了。
“算了，咱出去买新的。”
应冉拉着蒋昀的手，两个人一起往街边的商场走去。
一路上，蒋昀侧着头看着应冉身上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不光是鞋子，这一身都得换。
还有那一头的鸡窝，也得理一理。
就这样，应冉左看右看十分激动，蒋昀算着花销，心一点一点地碎成了灰。
要破产了。
到了商场，一股暖流迎面袭来，两人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解下脖子上的围巾，脱去手套。
真暖和啊。
应冉兴许是第一次逛商场，他通红着脸跑来跑去，眼里是压不住的好奇。
路过一家糖果店，应冉“哇”了一声，两眼亮亮的，直朝店内跑。
蒋昀在后面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跑了有几分钟了，心有点累。
货架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糖果：撒满了白砂糖霜的软糖，入口即化醇香可口的巧克力，可以吹出超大泡泡的泡泡糖，绵软的棉花糖…
应冉看得眼睛都直了，抓起一块巧克力就要往嘴里塞。
“哎！”蒋昀赶紧拦住他，拿走了他手里的巧克力。
巧克力突然被抢走，应冉手里一空。他错愕地盯着手看了一会儿，疑惑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解地看着蒋昀。
蒋昀把手中的巧克力放回货架上，拉着应冉来到收银台前，说，“货架上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的，要付钱买了以后才可以吃。”
应冉大大的眼里大大的问号：“为什么啊…它就摆在那里呀，为什么不给吃。”
怪不得…蒋昀想起了上午的情形。原来是不知道不能直接拿…
看起来小朋友还没有被告知过这些生活常识和礼仪…蒋昀想着，默默在心里把这一项任务列到了规划表里。
“因为那个是人家用来卖的东西啊，”蒋昀揉了揉他的头发，“人家要靠这个赚钱养家，当然不能乱拿。”
应冉低头捏了捏衣角，点了点头。
“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对不对？”蒋昀看他这幅失落的模样，心里有一点酸，“以后哥哥教会你了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对吧？”
他使劲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走吧，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说着，蒋昀拉起他打算往前走，又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几丝顾虑涌上心头，于是他蹲了下来，问，“哥哥背着你走好不好？”
应冉“嘻嘻”一笑，趴到他肩上。
“走咯。”
“欢迎光临！”
一进店，店员小姐便笑着走来：“两位想买点什么呢？我们最近在搞活动，冬季促销，购买店内任意商品满三百减五十哦。”
“嗯，”蒋昀说着指了指应冉，“想给小朋友买几件童装，请问童装区在哪一片？”
店员小姐举起手指向身后的一个区域。“童装区在这边，先生，”然后她又低头看了看应冉，笑着说，“小朋友长得很漂亮呢。”
应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拉着蒋昀的手往童装区走。
“先生，一共三百七十六元，我们店内促销满三百减五百，应付三百二十六元，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没有了。”
“好的，那您有本店的会员么？现金还是刷卡？”
“有会员的，刷卡。”蒋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好的先生，收您三百二十六元，”收银台小姐接过卡，在刷卡器上一划，然后将打包好了的衣服拿给蒋昀，“这边是您的衣服，七天内都可退换的…欢迎下次光临。”
“好，谢谢。”蒋昀提起几个购物袋，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感觉不对劲，一回头，看见应冉还趴在收银台上，盯着那个刷卡器看。
“应冉！走了！”蒋昀拉过他的手，带着他出了服装店。
去理发店的路上，应冉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在想什么，到门口了，他突然问：“哥哥，刚刚那个是什么啊？”
“啊？”蒋昀被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问，一时没搞明白他在问什么。
“就是那个，刷卡的！”应冉满眼的求知欲，期待地盯着蒋昀。
“那个是刷卡器啊，把卡唰一下，一刷，就付好钱了。”
应冉“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二位慢走。”
出了理发店，寒风再度袭来，二人打了个哆嗦，赶紧裹起围巾。
路上，蒋昀看着应冉刚剃的短发，笑这问：“小屁孩，剪了头发以后头凉不？”
应冉牵着他的手，认真思考了一下，揺了摇头：“不凉。”
“噗，”蒋昀嗤笑一声，“走，回家吃午饭！”
说着，蒋昀松开应冉的手，在街上跑了起来。
雪停了好一会儿了，阳光也一点点透过乌云照到了街上道上，路面上，融雪掺杂着积水一点一点铺开。
应冉追了上去。
开跑的那一刻差一点滑倒，所幸他眼疾手快扶住了一旁的护栏，才避免了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蒋昀在前面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冲他喊着“快来啊”，应冉深吸了一口气，超前方喊道：“哥！等等我！”
这样喊着，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他铆足了劲，朝蒋昀的方向奔过去。
青屿街算得上是上海市比较长的街了，沿街还种着一排梅花。冬雪覆着，寒梅依旧艳丽，就像困境遮不住青春的光。
俩人跑了十来分钟，还负着好几斤的重量，都累得气喘吁吁。
蒋昀靠在电线杆上，一边喘气一边大笑：“哈哈哈哈…你刚刚差一点摔一跤…真的…笑死我了…”
应冉也累得不行，他撑着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谁先跑到家谁就赢！”蒋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不要命似的跑起来。应冉还楞在原地，只听见耳边的风带来蒋昀的声音。
“输的人中午喝西北风！”
应冉张了张嘴，“噗嗤”一笑，也狂奔起来。
太阳完全出来了，挂在浅蓝色的空中。
青屿街的牌子被照得闪闪发光，光亮之中，突然一闪而过少年奔跑的身影。
“哥！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改头换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