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 梦如隔世》紫宸月影

2、生离

　　第二章生离
　　去往襄阳的路上，四匹马正在飞快的前行着，马上之人正是奉包公之命前去追赶展昭的四鼠。可是四鼠再快却依旧没有赶上展昭，只是在襄阳城外发现了跟随展昭多年的马死在了路边，四人心下皆是一沉，他们不敢再耽搁，打马进城直奔襄阳王府。然而看着倒在王府门口的侍卫，四人明白，他们终究是迟了一步。
　　四人一路前行，所过之处竟无一个活口，蒋平扫了一下躺在四周的尸首，眼中满是震撼：“这些人，竟都是一剑毙命！！”这展昭的剑法竟是炉火纯青到这般地步了么？！“快些找人！不能再让他杀下去了！”四人皆是侠义之人，虽然白玉堂的死让他们难过的想杀入襄阳王府为他们疼爱的五弟报仇，可是真正看到了这般有如修罗地狱的场景还是不忍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也不过是受人指使的普通百姓而已，真正该死的也不过只有那几人罢了，而如今，如今。。。
　　沿着尸体，四人终是在襄阳王府的大堂处看到了展昭的身影，那一袭红色的衣衫被鲜血浸染的妖异非常，平常总是温润如水的眸子中如今尽是煞气，宛如索命的修罗一般，每出一剑必会有人倒下，而襄阳王站在那些拼死保护他的侍卫身后，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眼中尽是不屑，“展昭，你私闯王府，杀我这般多侍卫，可知这是杀头之罪！为了一个小小的鼠辈，值得么？”“值得？”展昭轻声反问，似在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纹，猛的抬头，只一剑便里了断了那些欲偷袭他的人，握着巨阙的手轻轻颤抖着，一步一步的走向站在大堂中央的襄阳王，“怎会不值得？为了白玉堂，要你们这些人偿命，又有什么不值得！！”说罢一剑便向襄阳王刺去。而这时的襄阳王也终是感受到了展昭决绝的杀意，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在展昭的剑即将刺中襄阳王身体时，一把刀自展昭右侧斜劈而出，挡住了剑的去势，终是保了襄阳王一命。“卢大哥？”看着眼前阻住自己剑势的卢方，展昭有一丝疑惑。“展昭！你不能杀他！”展昭看着卢方的眼睛，眸中的疑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卢大哥要保他一命？为何？他可是杀害玉堂的元凶啊！”展昭的声音很轻，在说到“玉堂”二字时，更是变得温柔却也透着无尽的悲痛。看着这样的展昭，卢方虽是不忍，可仍说道：“可是你杀了他以后呢？若得不到证据，那陷空岛那些无辜百姓怎么办，开封府那一大帮子兄弟怎么办，公孙先生怎么办，包大人怎么办？展昭！你清醒一点！难道你也要让这些人和这狗贼一起为五弟陪葬麽？！”听了这番话，展昭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玉堂啊，你再等等，等我入了那冲霄楼，得了那盟书，再来为你报仇，可好？玉堂，黄泉路上你可慢些走，等等展昭，我这知己好友，陪你一同过那奈何桥，一同喝那孟婆汤，下辈子，下辈子。。。。
　　“大哥，你们在此看住这老贼，再搜查一下其他地方，看有甚证据，我便去闯一闯这冲霄楼！”说着展昭便转身离开了大堂，朝那座机关密布的冲霄楼走去。
　　站在无边的夜色之中，展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冲霄楼，门口处是以五行八卦所布置的阵法，展昭看准方位由坎门入内。进得楼中，细细查看，发现楼中机关有不少皆被毁坏，虽有修整的痕迹，却也失去了原有的那般毒辣，展昭知道，毁了那些机关的人，定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耗子。展昭凭借着曾经学过的机关术数，最终上得了冲霄楼顶层，看着以金线悬挂着的小小卷轴，便以明了，那便是锦毛鼠拼得性命也想要取得的盟书，然而这盟书所在之处却也是这整个冲霄楼中最为险要之地。“铜网阵么？”展昭皱眉看着不远处的盟书，握紧腰间巨阙，“巨阙啊巨阙，总说你能削金断玉，今日我便赌上这一把吧！”
　　江湖中，无人不知南侠的轻功以至登峰造极之境，只见展昭足下轻点，便已纵身而起，不过一瞬便取下了盟书，而此时，那困住锦毛鼠的铜网阵也瞬间启动，只见展昭抽出腰间悬挂的巨阙，将剑法内力用到极致，竟是生生斩断了那张杀人的铜网，顺手扯下腰间剑鞘扔出，作为踏足点再次回至平地，一切不过瞬息之间，南侠功法可见一斑。
　　看着手上的盟书，展昭忽然笑了，便是为了这一卷名册，却是牺牲了多少性命，连那风流天下的锦毛鼠亦毁在了此处。如今一切既以了结，那么便让这冲霄楼作为你我的陪葬吧。曲起食指，在唇边吹起轻扬的口哨，不一会，便看见一只全身雪白的苍鹰飞至展昭臂上，那是他与白玉堂相遇三年时一起救下的雪鹰。展昭轻抚着那一身雪白的羽毛，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昭玉，将此物送至四位哥哥那里，可好？”雪鹰似有灵性，轻轻咬着展昭的衣袖往外扯，希望他和它一起走，看着雪鹰的举动，展昭仿佛看到了那只经常在他巡街归来时，揪着他衣袖，让他陪着去喝酒的白老鼠。轻扯衣袖，看着眼前的雪鹰，展昭宠溺的笑道：“昭玉乖，快去吧，我很快便回去。”雪鹰歪过头静静的看了展昭一会，最终放开了展昭的衣袖，向冲霄楼外飞去。
　　看着离开的雪鹰，展昭想起了当时救下它时的情景，记起两人在为它取名时的对话，“既然是你我一起救下的，那么就各用你我姓名中的一个字吧。叫。。叫玉昭吧！对，就叫玉昭！”“玉昭？这算什么名字啊，我觉得昭玉更不错，好听又好记！”“猫儿你就是想欺压你白爷爷吧！”“欺压？江湖皆知白五爷有修罗手段，我哪敢欺压五爷你哪？”“哼，臭猫，算了，昭玉就昭玉吧，反正结果也不差！”当时玉堂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似乎是有些开心的吧，那我是否可以认为玉堂对展昭也是不同的呢？“呵！”展昭自嘲的一笑，如今人都已经去了，还谈这些又有何意义呢？将一旁的火把取下，慢慢将身边易燃之物一一点燃，而本就是木质的高塔，很容易便被火舌吞没。展昭看着那越来越大的火势，淡淡的笑了起来。“玉堂，今生未曾问出口的话，展昭来世定要向你讨回。不论到时你我将如何，我都会尽力一搏的。”展昭感觉呼吸渐渐不顺，一口鲜血喷然而出，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意：“玉堂，等我。。。”昏迷中的展昭并未发现，在他倒下的瞬间，他的周身散发出一阵耀眼的白色光芒，当光芒尽逝，本应在冲霄楼内的展昭却不知所踪。
　　昏迷中，展昭听到了淡淡水流的声音，疑惑的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之中，微微蹙眉，自己应该是死了啊，怎会到了这里？而此时一个声音也打断了展昭的沉思：“你醒了？”展昭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的感觉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曾经见过，展昭感觉自己有些迷糊，“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你不记得吾了？你13岁那年曾救吾一命，吾答应过会给你一个愿望，如今，你可是想好了？”听那人这般说，展昭想起了那一年所发生的事，13岁那年他曾救过一个身受重伤昏迷的男子，那人醒后非得要报答自己，要帮自己实现一个愿望，而那时的自己衣食无忧，着实没什么想要的，那人便说等以后想到了便可告诉于他，无论什么样的愿望都行，而那时的自己也只是当那人一时兴起，并未放于心上，而如今，他又出现了。“什么愿望都行么？”展昭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对，什么愿望都行。”“那么让白玉堂活过来呢？这样的愿望也行么？”“哎，”那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就未曾想过让你自己活下去？”“我？”展昭轻轻的笑了， “我死了么？”那人摇头叹息：“吾的确可以让他活过来，但是也只是肉身活过来而已，却无法唤醒他的魂魄。这样你也要让他复活么？”“只要能让他肉身复活，就是踏遍这天下，展昭也定会找到方法唤醒的的魂魄！”展昭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是满满的自信与坚持。“罢，罢，办法自是有的，不过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可愿意？”“不论是何代价展昭都愿意付出，只要他能活下去！”男子看着眼前的眸光澄澈的人，低声道：“你的话，也许能做到吧！”展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真的拥有能让死者复生的能力么？”并非展昭不信，实则这件事太过诡异。“自然，吾乃人皇伏羲，上古之神，自有这般能力，当年吾受伤颇重，幸得你相救，让吾逃过一劫，为此，吾才会答应你为你实现一个愿望。”展昭闻得，只是愕然，未曾想自己不经意救下之人竟有这般身份。“那么，是什么样的条件，只要展昭做得，便一定去做！”“我要你离开此间，至吾之世界，投入那天界长公主瑶姬腹中，成为她的二子杨戬，逆天改命。”“逆天改命？”展昭不解的看着眼前之人，疑惑道：“我不是很明白。”“有些事吾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慢慢知晓。你可愿意去做？此去必将遭受很多磨难，也许你将会众叛亲离，痛不欲生，你可敢一搏？”“呵，有何不可？只要他能活着，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一搏的，但我有条件！”“你说。”“我要带着此间记忆，而且我要看着他回来，如此我方能安心的放手一搏！”“好！如你所愿！”
　　话音方落，伏羲周身闪出道道白光，而在他身前空地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虚影，那样貌正是在冲霄楼中陨落的锦毛鼠白玉堂！
　　展昭看着白玉堂的身子渐渐的由虚无变成实体，看着他的脸色由雪白变得红润，看着他原本毫无起伏的胸口慢慢有了跳动，淡淡的笑了，真好，玉堂，还能这般看到你，真的是很好啊！
　　“那么，你便送我去吧！”看着平稳呼吸者的白玉堂，展昭笑了开来，虽是对着伏羲所说，但视线却始终未曾离开白玉堂。
　　“好吧。”看着那般笑着的展昭，伏羲似是若有所思，“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为什么啊？”展昭微低下头，似是自语般的回答，“因为我。。。爱他啊！”
　　“爱么？”看着笑的幸福的展昭，伏羲微微蹙眉，“那他呢，他也爱你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至少在他心里，我是不同的吧！这样便足够了啊！”
　　“值得么？”
　　“值得的，自是值得的啊！”
　　伏羲看着这般的展昭只是淡淡的摇头，左手施法，散出阵阵光芒，片刻，展昭便已倒在了白玉堂的身边，而他的魂魄也离开了本来的身体，在离去之前，展昭耳边响起了伏羲的声音，“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杨戬，是杨家二郎，而非展昭。”
　　看着展昭消失后，伏羲慢慢回头，一道金光打入白玉堂体内，一个人影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你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为什么要骗他？”
　　“吾的确可以让你复活，可是复活以后呢？为了你他造了太多杀孽，只有如此才能赎他罪过！”
　　“让我去陪着他！让我。。。去陪着他吧！”白玉堂看着躺在他身边的展昭，坚持而坚定。
　　“你爱他？”
　　“对，若不是我的胆怯，也许我们不会变成如今这般，让我去他的身边。”
　　“好！吾可以让你去他的身边，只是若无机缘，你只能以魂魄的形式看着，听着，他，却无法知道你存在。”
　　“没有关系，我只想看着他，只是想看着他而已！”
　　“那好吧！”
　　说完伏羲便将一道法术投入白玉堂体内，白玉堂的周身浮起淡淡的白雾，待得白雾散去，在那里只留下了白玉堂与展昭的肉身。
　　看着在原地仿若睡着的二人，伏羲淡淡的笑开了，若是他们的话，应该能做到的吧。收回视线，伏羲神色之中带着一抹淡愁：“娲妹，你我的赌约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