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是只猫》星云沉浮

37、隔间

　　钟羽萱刚一出门，还没走两步，就在地下停车场撞见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身影之一。
　　何曼。

　　“你，你……”
　　钟羽萱盯着朝她款款而来的阿曼，无语凝噎，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阿曼倒是很坦然，自然而然地笑着打招呼：“钟医生？真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吗？”钟羽萱话里带刺地迎上她的目光，“……我倒真希望是个巧合。”

　　她的讽刺来得莫名其妙，倒是让阿曼一头雾水了。

　　钟羽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接着质问道：“你们老板呢？别告诉我，她也‘恰好’在这里。”

　　阿曼这才后知后觉地懂了她的意思，顿感自己这时怎么说都显得刻意了。
　　“嗯……我们老板今天的确有个通告在这里，不过已经结束了。不管你信不信，这确实是个巧合。我现在正要开车接她回去。”
　　想了想，阿曼又补充了句，“她应该不知道你也在这里。要不然，不会叫我把车停在这里。”

　　“……”
　　这话钟羽萱越听越别扭。
　　两年没见宋池冬了，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的名字，钟羽萱油然而生一种晦气的感觉。
　　但愿真的是个巧合。
　　“那就快去吧，别让你老板等太久。”
　　临走前，还向阿曼比了个中指。

　　阿曼看着她扭头要走，又忽地高声叫住她：“钟医生，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还留在崇川呢。”

　　钟羽萱停下步伐，奇怪地望着她。
　　“我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阿曼不气也不恼，笑着挥了挥手，“那么，回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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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卿用尽全力奔跑在走廊上，努力控制着尾巴不要露出来，直到喘气声越来越重。

　　热。好热。
　　滚烫的热意从血液里升腾而起，让她无处可躲。

　　温卿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卫生间门口，期间经过几个茫然的路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她。

　　温卿经过镜子时潦草的一眼，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猫形，毛茸茸的猫耳挂在脑袋两侧，加上驼红如火烧云的两颊……那模样简直诡异极了。

　　温卿几度崩溃了。

　　她背靠着卫生间槅门的墙壁，冰冷的瓷砖壁面却没能让她的体热有半分的消退。

　　怎么能在这时？怎么偏偏是现在……

　　温卿大口喘着气，心跳却越来越快，就好像一条被冲上河岸的鱼。

　　她努力平复着猫变的迹象，却在失控之下……耳朵、尾巴，连带着猫爪都变了出来，甚至在尾巴根连接的脊背处，还渐渐生出了一圈浅浅的猫毛痕迹。

　　温卿连忙去压着蓬勃生长的猫毛，生怕情况愈演愈烈。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工作人员关心的问候。

　　“花斑猫小姐，你还好吗？”
　　温卿陡然一惊，吓得猫毛也缩回去了不少。

　　那工作人员又在接着问：“你刚刚是……怎么了？是有些闹肚子吗？需要帮助吗？”

　　“我……”对方追问得紧，温卿只好压抑着低喘，故作自然地挤出几个字，“……我没事。”

　　“噢，那……那你先整理一下吧，我就在门口等你。”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表，忍不住又提醒道，“那个，马上就要到你上场了，可能还有十分钟左右，你要稍稍注意一下时间哦。”

　　温卿的脑袋像要爆炸了。
　　只剩十分钟了。
　　她吃力地捕捉到了关键讯息，艰难开口，想要辩驳：“不用……”
　　不用在门口等我。
　　可是话音还没落下，出口的声音竟变成了难耐的低吟。
　　羞得温卿红透了脸，连忙捂住嘴，一丁点声响也不敢漏出了。

　　怎么办……
　　正是兵荒马乱之际，另一阵脚步声却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说不上好闻，只是似曾相识，让人感觉好像在哪里遇过。

　　那人像是跟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很快，工作人员就改口道，“那花斑猫老师，我就先去后场等你了，你先慢慢准备，时间上不用担心，回见！”
　　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

　　空气再度恢复了安静。
　　可温卿知道，一墙之隔的门外，那个人还留在那里。
　　此时此刻，逼仄的洗手间里，就弥漫着她们两个人的味道。

　　熟悉的气味，在陌生又紧张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的亲近，也逐渐安抚了温卿躁动的心。

　　“……姐姐，是你吗？”
　　温卿鼓足勇气问。

　　在这种时候，能让她闻到那种熟悉味道的人……她只能想到钟羽萱了。

　　闻言，那人却是明显地一颤。

　　寂静许久，才压抑着嗓子，低声应了句。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温卿的眉眼逐渐缓和了几分，意识也终于在此刻松懈开来，继而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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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前。
　　宋池冬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正叫阿曼去把车开过来。
　　下一秒，就偶然间听到身旁的几个路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什么。

　　“你刚才看见了吗？”
　　“那个红脸的猫耳娘是不是？”
　　“原来是真的耶，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真奇怪，难道是cosplay吗？”
　　“好像是隔壁网综海选现场的候选人吧，应该是穿的道具？”
　　“不过她那个猫耳质感好逼真啊，要不是她跑得太快了，还真想叫住她合个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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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瞬，宋池冬就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会不会是她？
　　宋池冬心跳如鼓，纵使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会不会是她？

　　于是，宋池冬转过身，几乎毫不犹豫地大步飞驰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洗手间门口围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见到她来，脸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她们崇敬地向宋池冬打招呼，宋池冬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却只淡淡道。
　　“她不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吧？那么，就给她多一些准备时间吧。”

　　两个工作人员相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宋池冬想传递的信息。
　　既然是宋池冬想捧的人，旁人自然就会另眼相看，对她多一些耐心。
　　“我们不知道，花斑猫是和宋老师一起来的……咳。”
　　“明白了，我们一定会转告老大的，时间上不是问题，绝对可以保证花斑猫老师上场的！”

　　直到看着两个工作人员离去，宋池冬的心才终于放缓了几分。

　　再然后，寂静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她与温卿两个人。

　　从未设想过，她和温卿的重逢会是这样。宋池冬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想好对策就毛躁地过来了。

　　她是怎么了？
　　怎么像个孩子气的小毛头一样。

　　宋池冬还在犹豫之时，温卿的声音却率先传了出来。
　　“……姐姐，是你吗？”
　　软糯、含糊不清的尾音，仿佛还带了几分的颤抖。

　　宋池冬的心蓦然一动。

　　仔细想来，从前，温卿叫过她最多的，是那一声俏皮撒娇的“冬冬”，或是温和平淡的“池冬”。

　　“姐姐”。
　　这还是第一次。

　　就好像一片羽毛，打着旋儿地落在了宋池冬的心脏最柔软处，轻挠了一下。

　　宋池冬止不住地兴奋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意直冲头顶，耳廓也变得红热起来。感觉自己就好像青春期陷入热恋的小孩一样幼稚，却又对此欲罢不能。

　　“……嗯。”

　　宋池冬回答得有些仓促，嗓音因为喉头的干涩而显得有几分失真。
　　她不知道，温卿有没有认出她。
　　紧张的同时，心中竟冒出了那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

　　“……帮我把门关上，好吗？”
　　宋池冬的脸迅速蹿红，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她拿起“此处维修”的警告牌，摆在了洗手间的大门口，再拉上门锁。

　　安静的空间被再度隔绝，成了一方只容得下二人的寸土。

　　再然后，槅门内开始传出了窸窸窣窣的一阵摸索声。

　　“姐姐……嗯……”
　　温卿摸着自己的尾巴，恍惚失神，倏然口齿不清地喊出了一个字眼，“萱……”

　　宋池冬愣住了。
　　萱？钟羽萱？
　　余温就像潮汐迅速褪去，宋池冬感到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浑身冰凉。

　　她半晌才反应了过来。

　　温卿没有认出她。
　　她被当成了钟羽萱的替身。

　　宋池冬下意识后退一步，先前的所有期许就在此刻悉数化为了狼狈。

　　是啊，毕竟……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其实，她该庆幸的。
　　毕竟此时此地，诚然不是一个很好的相见时机。

　　但是……
　　宋池冬垂下眼，难掩心中的酸涩翻涌。

　　实际上，她该暗自祈祷，还好，温卿只是隔着门呼唤她，并没有主动邀请她去帮忙。
　　要不然，宋池冬感觉自己一定会发疯，会失去理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要放弃温卿的念头，在亲眼见到她的一刹那，瞬间灰飞烟灭。
　　宋池冬不得不承认。
　　她刻意迫使自己不去插手温卿的事，原因并不止是希望自己能向前看这么简单。
　　恐怕，她同时也在害怕着。
　　害怕她若真的插手了以后，温卿又会被她吓跑，继而疏远她，躲到她再也见不到的地方去。

　　她真的很想温卿。
　　很想很想。

　　可是……
　　在这样私密的时刻，温卿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钟羽萱。
　　宋池冬感觉到了打击，同时，又是抑制不住的酸妒。

　　难道，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她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已经有过肌肤的亲密了吗？
　　温卿……已经喜欢上钟羽萱了吗？

　　宋池冬痛苦地闭上眼，感觉大脑就快要宕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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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门内的躁动声逐渐微弱了下来，宋池冬终于结束了这场对她一人的折磨，轻轻推开了洗手间的大门，给温卿留出了独自一人整理的时间。

　　临走前的最后一分钟，宋池冬将手心覆在门上，眼神中尽是隐忍的难舍。

　　两年了，她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可惜，现在还不是一个见面的好时机。

　　呼之欲出的词句在唇边翻涌，最终，宋池冬对着空气低声呢喃着。

　　“看见你没有被打倒，重新站起来了……我真心为你开心。同时……也觉得后悔。”
　　“那时候……很抱歉，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宋池冬顿了顿，眼神也变得晦暗，“你是真心的喜欢舞台吧？可是，我不该看轻你的能力，也不该践踏你的自尊心。其实你远比我想的还要优秀，你真的很好。你值得最好的。”
　　“如果给我多一点时间……我真的很想弥补。”

　　“放心去飞吧。”
　　宋池冬收回了手，眼尾微微泛红，却是定定道，“这一次，我会助你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