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喜欢秦少校》阿斯美

66、方法

　　秦正然没有想到，那个帮着老许和周信的科学院的人，竟然就是云成星！

　　前途光明、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科学院院长，竟然会和上了老师钦点通缉榜的人有这样的联系。

　　这件事要是被发现、被曝光，对云成星的职业生涯必然有着极大的威胁。

　　而就他从孔净颜口中听到的有关老许的故事里，云成星似乎扮演了一个被后来者居上的前浪，可没想到后来者自毁前途，云成星又拿回了本属于他的未来。

　　如果按照以往的小说剧本，云成星和徐泽这两个实际上含有潜在竞争关系的两个人，怎么看都让人想不到他们的关系竟然如此紧密。

　　是为什么呢？秦正然想，他回想起在开普勒星系的时候，老许在谈论到云成星有关的事情时，那语气中带着些许嫌弃。

　　“小泽真是乱来。”

　　听周信讲完一切后，云成星摇头叹息。

　　秦正然看过去，云成星的话里是无奈和不赞成，但他的神色之中，却带着一丝宠溺。

　　等等，秦正然恍然想，老许那句话，真的就只有嫌弃吗？

　　“之前我传送了一个实体样本，然后量子通道经受不住，出现了裂痕，我这边和小泽那边同步修复还没弄好。”

　　云成星站起身，伸手在之前周信拉出来的控制板中点击了几下，墙上弹出了一列隐藏柜子，秦正然看到其中一个柜子的标签上写着“徐泽”两个字。

　　云成星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拿出几样仪器，在宽大的操作台上组装：“量子通道传递不了信息，我这一做实验跟闭关似得，之前在柳家看见你们还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世家纷争，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大胆。来，孩子。”

　　云成星对卓越招招手，卓越礼貌地地叫了声“博士”，然后按照他的指引坐在椅子上，采集探头轻轻地刺入他的身体。

　　“保持半个小时，”云成星摸摸卓越的脑袋，“可以小范围地调整姿势，但是不要有大范围动作，能做到吧？”

　　卓越乖乖点头。

　　周信问道：“您刚才说，您送了个实体样本过去？”

　　云成星指指秦正然：“他的生物样本。”

　　周信立刻警惕起来：“为什么要送？你之前采集过他的样本？”

　　云成星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正因为明白了什么，现在他便拿不准要不要把孔净颜的事说出去。

　　“他已经知道了，”秦正然说道，然后他对周信道，“我第一次见到云博士，是学长帮忙引荐的。”

　　云成星这才松了口气：“对，就是因为净颜的事，净颜是目前二次诱导后诞生双S精神力的唯一个体，小秦对于碰触他的时候产生的稳定性精神力反馈是第一例，所以我把小秦的基因情况发给了小泽，看他有没有什么关于能提高你的二次诱导时成功率的方案。”

　　秦正然一怔，他的目光看向桌子上之前看到的那打纸，问道：“周信的二次精神力诱导，成功率不大吗？”

　　“只有百分之六十，”云成星说道，“他这个数值很稳定了，从小到大测定的评估演算结果都是这个数值，这也是为什么小泽一直没有让他做。”

　　原来是这个原因，秦正然想，因为不是百分百的成功率，所以老许不敢让自己养大的孩子冒险。

　　“也没有，”周信靠在桌子边上，“他和我说如果有需要继续往后做这个实验的话，就来找你，他把方法都交给你了，所以，这次我来，除了给这小子走个后门外，还想要……”

　　“不行，”秦正然打断他，“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

　　比抛硬币也就好一点的概率！

　　周信微微一愣，然后眼中浮现笑意，伸手要去搂秦正然的肩膀，被秦正然怼了个胳膊肘。

　　“你别乱来。”秦正然皱眉。

　　“我只是想知道怎么做，”周信揉了揉被他怼的地方，“以防万一嘛。”

　　秦正然还想说什么，云成星笑着调和：“好了，其实这个也不难，知道一下也无妨，万一将来有个什么紧急情况而我不在的时候，也能用得上。”

　　他站起身，将墙壁上那个标有“徐泽”标签的柜子轻轻打开，秦正然看到里面的东西和刚才那个柜子相比，有些杂乱。

　　云成星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杂乱的东西，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瓶子，一个是棕色的，隐约能看到其中的液体，另一个是全封闭的黑色罐子，他将两个瓶子轻轻将这个柜子合上。

　　“这个瓶子，”云成星拿起棕色的瓶子，“是一种神经毒素，是术前准备用来暂时降低你的精神力等级的，主要是为了整个过程中不被你的精神力本能攻击。如果实验顺利结束的话，你的神经系统就会被重启，之前针对S+精神力的神经毒素会被精神力自动清除。”

　　“而这个，”他将黑色罐子拿起来，“里面封着以‘幽灵波’为原料、进行过精细调频的干扰反应物质，是专门根据你的频段调整的。”

　　云成星将罐子放在台子上：“理论上来说直接打开就会引发这里具有精神力的人的精神力变动，所以用这种极惰性金属做成的特殊罐子存储。”

　　他指了指罐子上一圈不起眼的封口：“这里就是开启罐子的地方，对准那个地方扣下去。”

　　云成星又指了个方向，那里是一个圆形的、一人多高的密闭容器：“所以你哪天要是想做了，就去那里面做，一个是保证诱变能量充足，诱变效果充分，再一个就是可以防止影响到别人。等这个灯亮为绿色时代表启动，黄色代表结束前的适应期，等它灭掉、舱口打开，就代表着所有流程结束。”

　　秦正然看着那个东西，问道：“这个如果会影响精神力者的话，那制作它的时候，是不是会影响到研究员？”

　　“所以研究员很多都是低精神力等级或者无精神力者，”云成星指了指自己，“我和小泽都是没有精神力的人，老师他只收没有精神力的学生。现在精神力进化方向是对的，但是对于科研这种工作来说，实打实的数据证据比会受精神力影响的‘直觉’重要很多。”

　　原来如此。

　　周信伸手要去拿那个罐子，被秦正然拉了一下胳膊。

　　“我就看看。”周信拍拍他的手让他放松。

　　秦正然一边有些紧张地看着周信拿过那个罐子，一边问云成星：“刚才您说的，我或许能提高成功率？要如何做？”

　　“只是理论猜想，”云成星沉吟，“你为精神力暴走的人做过安抚吗？”

　　“学长……就是孔净颜，”秦正然立刻说道，“之前他被沙幽灵攻击的时候，引起精神力暴走，我做过安抚。”

　　“精神力二次诱导过程中会导致精神力暴走，就是绿色灯到黄色灯的时间内，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得到有效安抚，那么就能极大地提高成功率，”云成星说道，“但是双S精神力会导致普通精神力者精神力反噬，就像孔净颜直接接触那些普通人导致的后果一样，会引起低精神力者大脑的精神力风暴，所以一般精神力者没有能力去安抚双S精神力者。”

　　秦正然的手臂被骤然抓紧，他转过头，发现周信正一脸紧张地看他。

　　秦正然正一脸莫名，就听周信咬牙启齿：“早知道会有这种风险就不该让你去救他！”

　　秦正然无语地要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都过去多久了！我没事！老许都检查过了的！”

　　“不行，”周信对云成星说道，“您再给他检查检查，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开普勒星系的条件不好您知道的，您就用这儿的设备，这儿设备新！”

　　秦正然无语：“你够了！”

　　云成星笑着摇摇头：“你俩都别那么紧张，这种事一旦有问题，那势必就是现场立刻就疯的。”

　　周信还不服气：“你看看你，净天天做危险的事！”

　　秦正然受不了，他按住周信的胳膊：“你先把那个罐子放下来再说话！太危险了！”

　　周信“哼”了一声，任由秦正然把东西小心地拿走还给云成星。

　　“滴”地一声响起，卓越的检查已经完成了。

　　“这孩子的体检档案和基因备份我会想办法传上去，”云成星有条不紊地摘掉卓越身上的东西，收回柜子里，“基因信息方面不用担心，我这边会想办法解决。”

　　“最近我会特别忙，”云成星对周信说道，“老师的身体可能快不行了，我要开始正式接手科学院的事了，到时候可能顾不上你们，如果不是非常急的事，尽量不要过来。如果过来，就用孔净颜的身份走正门，一会儿我会给你开一个诊断建议，让‘孔净颜’定期复查，以查明精神力跌落的原因。”

　　两个人点头。

　　秦正然想了想问道：“那个柳辛元……他还能治好吗？”

　　他当然不是担心柳辛元的身体健康，他只是想在确定柳辛元的情况后，及时准备一些应对的招数。

　　毕竟如果柳辛元还能恢复正常，那么柳家对孔净颜的态度恐怕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就得想应对策略了。

　　“其实他的情况十分适合二次诱导，”云成星说道，“他比周信还适合，为他量身定制的稳定诱导方案的成功率能达到95%，但是很可惜……”云成星摇了摇头，“他大脑的精神力模块已经完全被破坏了，这辈子都没办法用精神力了。”

　　所以柳家才会那么看重柳辛元。

　　因为如果柳辛元不作死，他自己就能成为人类历史上真正意义的稳定双S精神力的能力者。

　　“好了，”云成星说道，“时间有点久了，我带你们出去吧。”

　　和来的时候偷偷摸摸走量子通道不同，云成星带他们从暗室出来，孔净颜带着秦正然和“黑刃”来拜访云成星理所应当，剩下的监控问题云成星解决得轻车熟路。

　　暗室所在的地方就在云成星办公室的后方，他推开门，秦正然微微侧头，看到旁边代表着院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有人还是没人。

　　“咣当”一声轻响，卓越慌张的道歉声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信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么不小心。”

　　云成星笑笑：“没关系的。”

　　秦正然看到他俯身捡起那个被卓越碰掉的类似头盔的东西：“这是什么？”

　　“新的课题，”云成星检查了一下那东西，放在桌子上，“马上要发布的成果，能读取人类大脑记忆模块的东西，是老师的收官之作，也是我的开门之作。”

　　卓越有些好奇：“那……这玩意读取记忆，不就没什么隐私了吗？”

　　“这个东西限制挺多的，”云成星说道，“什么精神力等级匹配限制啊，什么伦理约束啊，但是，技术归技术，实践归实践。”

　　“行了，”周信说道，“别耽误博士的工作了，赶紧出去吧。”

　　云成星好脾气地笑笑，说着“没什么”，然后将他们送到了地面上。

　　“那么，”云成星站在传送梯内，微笑着对他们挥挥手，“再见。”

　　带着桑然花印记的门缓缓合上，只余海风刮过，卷起小小的浪花。

　　“啊，”周信突然想起来，“刚才好像还没和他说，到那边的通信现在可以直达了。”

　　秦正然也眨了下眼，他们都忘记告诉云成星，现在到开普勒星系已经铺好了通讯链路，可以不用量子通道，直接通过通讯软件就能和老许联系上了。

　　“回去再说。”秦正然给他使了个眼色。

　　科学院监控众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再说了，来日方长，等开普勒星系并入后，老许和云博士，或许很快就能见面了。

　　“那好，”周信长臂一伸，“那我们先回去！”

　　他用孔净颜的权限带着秦正然和卓越上了穿梭车，到了科学院的大门口，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曾副官正面带微笑地等在那里。

　　“少爷，”他说道，“老爷想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