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靥欢

19、生病

　　19
　　越到后面，总有几场戏难度会特别的大。
　　这几天姚弥和乔煜宗的通告时间完全错开了，完全没有机会交流对戏。

　　乔煜宗让佟曙和孙柠打招呼，他晚上会再去一趟姚弥的公寓。
　　他自己也给姚弥发了一条微信，没回是肯定没回，看没看到也不清楚。

　　入冬已久，杭州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南方人见到一场大雪并不容易，因此姚弥每次见到雪都尤其稀奇。
　　就搞得跟，她没见过学似的。

　　姚弥站在阳台上看雪景。
　　她时不时低头看腕表。快十点了。

　　十点，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
　　银针似的雪丝从天际倾身而下，透过昏黄模糊的路灯，落入石板路的怀抱。
　　偶尔有一两个行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手揣在口袋里经过。

　　姚弥叹了口浊气，又走回客厅，把阳台的门合上了。
　　她正打算回房，门铃响了。

　　姚弥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一个衣装整齐的男人站在她家门外。
　　以防万一，姚弥还是拿手机问了下乔煜宗，确认是他后，才开门。

　　一进门，乔煜宗便把口罩摘了下来：“姚老师警惕性变强了啊。”
　　姚弥哼哼两声：“我当你夸我了。”她从鞋架上拿了双拖鞋给他，“你上次穿的那双。”
　　“谢了。”

　　姚弥问他：“还喝龙井吗？”
　　乔煜宗摇摇头，“咖啡，有吗？”
　　话音一落，已经进入厨房的姚弥又探出脑袋去看刚换好拖鞋的乔煜宗，半信半疑：“你喝咖啡？”
　　乔煜宗坐到沙发上，郑重地朝她点头：“嗯。”
　　“那就拿铁？”
　　“好。”
　　姚弥现在要去现泡咖啡豆。她今晚没有喝咖啡的打算。
　　她以为乔煜宗要喝茶，谁知道他半路杀出来说要喝咖啡。
　　姚弥又去架子上拿了两个咖啡杯，把打好的咖啡倒进去，顺便拉了个花。

　　“还行吧。”她问。
　　“嗯。”
　　“你不是不喝咖啡吗？”
　　他说：“想试试。”
　　“嗯。”姚弥端起杯子抿了口。
　　白色的奶沫沾染上了她的上唇周。

　　姚弥那双柳叶眼很有神，就算是深夜也不例外。
　　乔煜宗盯着她看了几秒，抽了张餐巾纸递给她，“擦擦。”
　　“哦，好。”姚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接过，把自己的嘴巴擦了擦。

　　两人进入正题开始讨论剧本。

　　乔煜宗今天九点四十多才收工，从横店赶到这他只用了十几分钟。中间连休息都没有。

　　“要休息一下吗？”姚弥见乔煜宗有些晕乎乎的。
　　乔煜宗抿了抿唇周，自然地喝了口咖啡。浓郁的咖啡豆香刺激着乔煜宗的大脑，口腔中充斥着苦涩的味道。
　　他不嗜甜，不喜苦，却偏偏喜欢柚子茉莉花茶味的口香糖。

　　姚弥见乔煜宗喝下咖啡的模样很痛苦，随口说：“我还是给你泡茶去吧，别喝咖啡了。”
　　“不用了。”乔煜宗拒绝，“白开水就行了。”
　　姚弥刚准备起身，又扭头回去打量乔煜宗。

　　乔煜宗的脸色有些差，额间还冒着虚汗。
　　他这几天通告排得紧，还有十几天他也就杀青了。

　　她问：“你热吗？”
　　“还好。”
　　乔煜宗早就把那些累赘卸了下来，要不然他得被闷死。

　　“你是不是生病了？”姚弥走近。刚抬起手背想去靠乔煜宗的额头，就被乔煜宗快速闪开了。
　　“别动。”姚弥的语气里带有几分埋怨，乔煜宗这才没有反抗。
　　姚弥感知完他的，又去摸自己的。

　　她迟疑了下，又从电视柜里翻出体温计，在乔煜宗额头测了下。

　　她看着显示屏的示数，皱眉：“乔煜宗，你发烧了不早说。”
　　“不是什么大事。”乔煜宗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继续低头装作看剧本的模样。
　　姚弥咬咬牙，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别看了。”她把剧本从乔煜宗手掌心中轻易扯出，丢在一边，“我让佟曙接你回去休息，不行就去医院。”
　　“医生们挺忙的，我只是普通发烧而已。”

　　姚弥叉着腰，越听越气。
　　她知道普通感冒，普通发烧是什么鬼？

　　“不去就不去，我现在打电话给佟曙，让他来接你。”
　　乔煜宗伸手捏住了姚弥拨电话的手腕，往下顿了顿，“佟曙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别打扰他了。”

　　姚弥捏了捏眉心。
　　这也不让麻烦，那也不让麻烦。他倒挺为他人着想的啊。

　　“你等着，别动。”姚弥把手机撂沙发上，往卫生间走去。
　　她从柜子里拿了几条新毛巾出来，接了盆冰水，端到茶几上放着。

　　“躺好了。”姚弥给他拿了个靠枕垫着脑袋，“以后要不舒服就及时说，身体是你自己的。”
　　边教训，她边把毛巾浸在冰水里泡，再拿出来拧干了，叠成方形敷在乔煜宗额头上。
　　“袜子脱了啊，别说我对你图谋不轨。”谁对你袜子图谋不轨啊。
　　姚弥又是相同的动作，把毛巾敷在了乔煜宗的脚心处。
　　“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发信息给佟曙，告诉他一声。”

　　姚弥把手机拿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

　　他不会，真要在她家过夜吧？
　　救命，这不亚于，要了她的命吧？

　　发完信息后，姚弥又在手机app上定了药。
　　她家里没有退烧药。

　　姚弥抱臂倚着墙站，眼神散散无神地望着已经阖眼休息的男人。
　　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这些年，沈绽难道没有……
　　算了，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二十分钟后，快递小哥就来按门铃了。
　　姚弥接过塑料袋：“辛苦了。”
　　快递小哥笑，“没事没事，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

　　姚弥十几分钟前烧好水了，已经冲在热水壶里了。
　　她把药拆开看说明书，按照用量把布洛芬胶囊装到盖子里，又另外倒一杯温度适宜的水端过去。

　　乔煜宗已经睡了。

　　姚弥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胳膊。
　　没刚才那么烫了。
　　看来物理降温还是有点效果的。

　　姚弥的声音很轻，也很柔：“乔煜宗，你先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乔煜宗的睫毛颤了颤，眼睛挤了条缝隙出来，灯光略刺眼了些。

　　乔煜宗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连说话都费劲。
　　姚弥只好把她上半身扶起来，剩下的他靠胳膊肘去支撑。
　　她把药和水递给他，看着他咽了下去。

　　“行了，睡吧。”姚弥把东西放下，又拿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37.9℃。
　　估计吃完退烧药，温度应该会降得快一些。

　　忙完这些，都十二点多了。

　　隔了一段时间，姚弥又去测乔煜宗的体温，37.6℃了。

　　“喂，你要不去房间睡，我把房间整理出来了。”
　　真的，姚弥看乔煜宗186的身高缩在她这么一个小沙发里睡，真的于心不忍。
　　虽然那床也没那么宽。

　　乔煜宗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被姚弥扶着去了房间，再躺下。
　　他就没清醒过。
　　姚弥把他的被子掖好，站在放门口看了会儿，才离开。

　　这夜，姚弥就没睡着过。
　　隔一段时间，她就要去测乔煜宗的体温，折腾到凌晨四点，给他换毛巾冰敷，体温才恢复到36.9℃。

　　明天，姚弥必定要盯着黑眼圈去片场了。

　　六点钟，姚弥撑着胳膊肘放在沙发手上，盘腿坐着。
　　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发呆发了很久。

　　天还没有亮。

　　她一看手机，都六点多了。
　　六点半到的时候，姚弥收到了佟曙的信息。

　　佟曙昨晚回到酒店倒头就睡，姚弥的信息自然是没有看到。

　　佟曙：乔哥烧有没有退啊？
　　my：退了，吃了退烧药，给他冰敷过了。
　　佟曙：麻烦你了，等会我来接你们吧，顺便带早点。
　　my：好。

　　姚弥把手机一扔，眼睛自然而然地就闭上了。
　　然而，刚一秒钟，后面的卧室传来“砰”的一声，把姚弥吓得眼睛猛地睁开，人直接跳了起来跑过去。

　　打开房门一开。

　　哦，乔煜宗睡着滚到地上去了。

　　此时乔煜宗背靠床，坐在地板上闭眼睡觉。

　　这家伙睡得还挺舒服啊，折腾她一晚上没睡。

　　姚弥又把房门合上，扑沙发上小憩了。

　　七点钟，门铃响了。
　　姚弥又醒了。

　　她迷迷糊糊去穿拖鞋开门，门外站在正拎着早餐的佟曙。
　　“姚老师早。”
　　姚弥此刻眼睛真的睁不开，歪着脑袋靠墙站，让佟曙进屋。
　　“乔哥呢？”
　　姚弥疲惫地抬起手指向卧室的方向，嗓子懒懒的：“后边卧室，睡掉地了。”
　　“姚老师，真的麻烦你了。我觉得乔哥起来之后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姚弥摆摆手，连话说得都模糊：“你看着点他，我先回房睡了。”
　　“姚老师，您小心点走路，别撞墙上了。”
　　佟曙话音刚落，姚弥直接撞墙上了。

　　姚弥：“……”我梦游，谢谢。
　　门被关上了。

　　佟曙看了一眼通告单，九点第一场戏，八点就得到那，早饭在车上吃，怎么着他们还能再睡半个小时。

　　没过几分钟，门铃又响了。
　　站在外面的孙柠没有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佟曙。
　　孙柠和他打招呼：“早……早啊，你怎么在这？”
　　“来接乔哥的。”
　　“乔……”孙柠瞳孔放大，“他在里……”
　　“嗯，那边卧室。”佟曙边说边叹气，“不得不说，姚弥姐还挺细心的，照顾乔哥一夜了，刚才睡。”
　　孙柠目瞪口呆。

　　什么什么？
　　姚弥照顾了乔煜宗一夜，刚刚才去睡觉！

　　为什么，她突然发现两人有点好磕。
　　如果“宗点绽”不是真的，那她，就去磕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