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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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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来吃晚饭,江华和谢云安倒没有饭点才到,他们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到时还带了一些火锅菜——虾丸、鱼片、鱿鱼以及一些豆制品。
秦炤今晚的计划是江应淮念了差不多半个月的红油火锅,家里的人和岳父岳母都接受这口,计划也就没有变化。
更何况火锅可是一种可以拉紧关系的神奇食物。
虽说秦炤家有谭姨准备锅底配菜,可谢云安从前穷惯了,不习惯别人伺候,虽然工作忙,但能在家做饭就一定不会去外头吃,见到儿子后,更是想让他吃上自己做的佳肴,否则心里就不踏实。
到达后只寒暄了几句,谢云安便一头扎进厨房,和谭姨一道准备,谭姨给配菜削皮、过水、摆盘,她则开始炒制锅底。
来到后江华显然是有话要和秦炤说,要说的也不是秘密,他们没有进书房单聊,到二楼茶室,泡着茶慢慢谈。
江应淮闲着,厨房他平时没怎么去过,今天也没有要跑去打下手的例外,干脆跟着秦炤一起上楼,坐在一旁,听他爸要说些什么。
江华喝了一口茶后脱下眼镜,擦了擦眼镜上的雾气,看看江应淮又看看秦炤,最后摇摇头,“查清楚了,确实是意外。”
短短一句话江应淮就明白他们要聊些什么——说的大概是他两个多月前发生的那场车祸,秦家家大势大,发生了些什么,总会让人想入非非。
再者,春节是大节,这个时候,怎么就出事了?
事故发生后不久,秦炤就和江华一道找人开始暗查,不过大多都是由江华出面,从司机身份开始调查,他们一层层地往上查,想着顺藤摸瓜的找,总会找出是什么人干的。
只是找了这么久,包括警察那边调查结果下来,证明这就是一场因为酒驾发生的意外。
那位司机身份普通,亲戚朋友干干净净,自己和家里人的银行账户没有大数额的汇款,唯一经济来源也就是自己那份工资,每个月几乎是固定那么多。
如今判了刑,得进去蹲个十年八年,没人能保他。
江华两指在桌面轻敲一下,谢过秦炤倒来的茶,同时又抬眼向儿子看去一眼,笑容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秦炤在茶壶中加入热水,未免茶水泡得太浓,边说着边往公道杯里倒茶,“起码知道,生意场上没有人针对准准,我们可以放心些。不过也不能彻底放松,查还是得继续查,查不出,起码还能有防备。”
江应淮没有喝茶,撑着脸在一边听了半晌,才低声问:“你们生意人的圈子都这么复杂吗?”
江华:“水深得很......想下水玩玩?”
看父亲稍稍显露的期待,江应淮连连摇头:“不想。”
深水区,他可玩不起。
江应淮说:“我还是乖乖做我的广告设计吧。”
说到图,江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手指在江应淮面前点了点:“说起来,你还欠我图。”
“那我回公司给你画吧。”
“可别。”江华伸手做出拒绝的动作,脸上笑意不减:“你这些日子好好歇着,我就一个儿子,伤没养好就要回来给老爸打工,那我多不是人啊。”
江应淮转转眼珠子——那就算罢。
要下火锅的菜大多是半成品和冰鲜,还有鲜牛、羊肉,以及少数蔬菜。菜品不多不少,但只有俩人准备的话耗时太久,后来钟尔加入其中,才缩短了备菜时间。
车祸这事聊得差不多,楼下谢云安就喊着吃饭,仨人一道下楼,帮忙收拾桌子、拿碗筷,收拾好了四人说着话就往饭桌上坐下,同时另外给钟叔一家子开了口小锅,安排在客厅茶几。
锅底无疑是辣锅,是一家子都能接受的辣度。
红油锅底中先下了些丸子和不好熟的蔬菜,之后谁要吃什么就自己下什么。
秦炤给江应淮烫了几片牛肉羊肉和他喜欢的毛肚,那边谢云安往锅里下了虾和鱿鱼,问起江应淮最近状态,江应淮只回答了“挺好”俩字,多的没答,埋头吃着碗里的肉,听他们聊生活、聊日常、聊过去,其中几次提到自己,江应淮都是敷衍而过。
他不太明白,在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和没有血缘关系的秦炤更亲昵一些,可和父母就十分生疏,那种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熟悉和亲近少之又少。
另外,饭时聊天的内容虽然有提及往事,可几乎没涉及到江应淮的小时候......说起来,与自己更为亲近的奶奶,怎么好像一直没有过联络?
为何没有联络,他多少猜到些原因,可他偏想从自己父母口中听到答案,在他们聊天的空隙中,他插上话问:“我奶奶最近怎么样?”
问题叫他们意外——既然会问起奶奶,那定是想起了些什么。
他们没立即回答,搁下筷子时差些要站起来,对着江应淮,有些激动地问:“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江应淮不否认,点着头回答:“那天做梦梦到奶奶给我做饭。”
“还想起别的吗?”谢云安语气依旧激动,期待儿子能恢复更多的记忆。
江应淮摇头,重复方才的问题。
谢云安强压住激动,往锅里下了几片鱿鱼,等鱿鱼烫熟,就一并放进江应淮碗中,在沉默片刻后才有了答案:“你不记得,不怪你......你奶奶前年心肌梗塞走了,大夫说,是人老了。”
答案与脑中想的相差无几,江应淮心里不禁冒出几分难过,低头的同时看见插不上话的秦炤夹走他碗里的鱿鱼。
谢云安显然也看到了,没多想,只想着是秦炤喜欢吃鱿鱼,看到秦炤夹走江应淮碗里的鱿鱼后立即往锅中下了好些,捞起时分别往他俩的碗里夹,还让他们喜欢吃就多吃点。
江应淮却没动筷,他听见秦炤又好笑又无奈的叹息,筷子再度伸来,把江应淮碗里的鱿鱼全部夹走。
谢云安倒是不乐意了,“小秦啊,你喜欢吃,妈给你烫多点就行了,你怎么一直去夹准准的?准准也要吃啊!”
“妈......”
秦炤话没说完,江应淮抬起头来打断了秦炤的发言,眼神和语气中夹带不少疑惑:“我不喜欢吃鱿鱼,你是我妈,你不知道吗?”
空气骤然凝固,周遭没了人声,除了锅底还在发出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其他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谢云安伸出的筷子一时不知该收还是该继续夹菜,停顿在半空的手透露出她的尴尬,一边江华也不知该如何同江应淮解释。
“爸、妈。”秦炤在此时起身,打断所有尴尬,把事先准备的两瓶饮料拿出来,又到厨房拿了两个杯子,边走边问:“你们喝汽水还是橙汁?”
江华连忙接话:“橙汁,我们都要橙汁。”
秦炤倒了两杯橙汁,谢云安趁机收回手,等双方都把这茬跳过去,一切才恢复如初。
他刚刚就是为了避免江应淮和父母间会生出这样的窘境,才选择动手不出声。怎料谢云安激动占了满心,没看得出这明目张胆的暗示,还是往这坑里走。
看两位长辈逐渐自然,秦炤这才凑到江应淮耳旁说起悄悄话:“不要急,今晚给你讲。”
江应淮看他一眼,乖乖地点点头,看似是在乖乖吃肉,实际心里不知多奇怪这对父母怎么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