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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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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林岁岁和顾景行约了见面。
咖啡厅里有一些正在办公的人，周围偶尔响起敲打键盘和服务员制作咖啡的声响，还算安静。
林岁岁挨着窗户，漫无目的地观察外面来往的人们，险些睡着的时候，顾景行到了。
依旧是西装革履，自从他研究生毕业后，林岁岁好像就没有见过他穿便服。
“抱歉，等很久了吧，我会议延迟了一会儿。”顾景行把黑色西装外套放在椅背上，坐下后扯松领带，才松了口气，“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早到一会。”
林岁岁堪堪一笑，“现在离三点还有一会儿，学长也没有迟到。”
顾景行点了一杯冰美式，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听你们主编说，你辞职了？”
林岁岁耸耸肩，“啊——对，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哎。”
“不喜欢那份工作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我认识几家不错的杂志社。”
林岁岁嘴上粘上奶盖，急忙摆手，“不用了，学长，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顾景行抽出几张纸递给她，示意她嘴角沾了东西。
“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你那份工作总是在外面，总归是不安全的。那——以后你就待在云城了？”
顾景行还记得她工作第一年，在云南被人抢劫割伤的事，那时他刚刚出差，刚从云城机场出来给她打电话，结果是同事接的，说她正在医院缝针。
他立马跑回机场去了一趟云南。
林岁岁蜷缩在病床上的那一幕，他永远都记得。
有时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孩身体小小的，却总是那么固执，那么难以靠近，你靠近她时，她永远笑意盈盈，但你一旦想要再靠近一点点，她就会立刻变成第一天认识你的样子，熟悉却又遥远的态度。
他想林岁岁学不会漠然和果断的拒绝。
她说，“目前来看的话，是留在云城不走。”
“那就好。”
林岁岁感受到一股尴尬的气流围绕着他们，也可能只是围绕着她。
“你喜欢的那个人，还在云城？”
林岁岁之前实在招架不住顾景行这样的直球型选手，但现在她也没什么可以避讳的。
“在，我不就是为了他回来的吗。”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顾景行难得脸上出现些不适的表情，而后转动腕上的手表，泛白的光轮转。
林岁岁注意到他右手手腕上那颗痣，她曾经因为这颗痣而诧异，诧异原来李好那颗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然后她知晓，其实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包括她自己。
“岁岁，何必呢？”
林岁岁心里叹了口气，学长你何必呢。
“学长，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应该逃跑的。”
顾景行表白后，林岁岁只惊慌失措的说了句对不起，随后落荒而逃，在学校消失了三天。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那个时候回云城找他了吧。”
林岁岁面上没显露出什么，纤细的手指摸着玻璃杯外壁的花纹，一下又一下，强迫自己心静。
“是，我是回来了。”
可是他不知道。
顾景行望着她低垂的脑袋，俯身凑近她，“岁岁，我不懂。值得吗？”
之下的话林岁岁听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学长，我不想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就把场面弄得不堪，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学不会推拉，学不会你所说的不喜欢也可以试试，我是个要百分百喜欢的人。所以，所以我的意思是，我的单方面箭头，没有打扰到任何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我也没觉得我卑微，不值得什么的。”
林岁岁末尾，终于抬头看向顾景行，眼眶里泛着雾，却仍然干净。
“学长，有些东西对我来说特别珍贵，我丢不掉，也不愿意丢，所以你也不用替我不值，只要是心甘情愿的事，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愿意接受，哪怕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也没关系。我对别人不做要求，我希望别人特别是我身边的人也不要对我有什么期待，做什么要求。”
顾景行身边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他甚至忘记身边对他敞开心扉的人是否存在过，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只有利益，他不明白那些只为真心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他很喜欢林岁岁，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了，如果以前只是被她所吸引，略有好感，而今他知晓了她的珍贵。
可惜不属于他，他倒是很想见见她心里的那个人。
看看他有多么的优秀，才可以做到让她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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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岁推开咖啡厅的门，车水马龙的声响一下子灌入她的耳朵，她好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她翻找出手机，发觉刚刚静音的手机，有两条微信消息。
天光刺眼，她拉高手机亮度，发现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李好的消息。
李好：医院附近新开了一家面馆，同事们都说不错，今晚你要不要去？
李好：你的衣服我洗好了，还有雨伞，顺便还给你。
林岁岁稍顿，她不知道今日还有没有力量去和李好见面，她有些累了。
林岁岁：可以明天晚上吗？我今天有事。
李好应该正在忙，没有回复，她就收了手机，前往附近商场的电影院，电影院是她的避难所。
一个人不开心时她就喜欢去电影院。
没管什么片子，她买了一张最近开始的，就入场了，选了一个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
可能是临近晚餐的时间，这一场次没有多少观众，她躲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休息。
林岁岁，你还喜欢他吗？
如果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再次遇见是会反复心动的吧。
这么多年，对他的关注，已经成为了习惯。
所以才会在他校庆那天，跑回云城。
那是林岁岁在南城上研究生的第一年，某天大家在户外露营，顾景行向她表白了。
可是那时候她心很乱，她有些后悔自己跑这么远只为了躲避一个人。
她是在和自己赌气，赌自己远离李好后，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他，到头来受折磨的只有她自己，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步入新生活的，可惜没有。
这里的气候太过潮湿，她真的不适应，哪怕身边有这些新朋友在，她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顾景行的表白将她唤醒。
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经常开一些毫不避讳的玩笑。
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刺向她的剑，顾景行太过无辜，没有想到自己的表白，会让她这样想。
林岁岁那天几乎疯了，她迟来的发觉，自己太没有胆量，只会逃避，一个人演了太久的独角戏也会累。
她从营地逃回学校，买了连夜去往云城的火车。
云城大学对面的医科大热闹非凡，是他们的建校七十周年校庆，她混在其中，捧着一束向日葵，是她在操场看到学生卖的，她看到向日葵的那一刹那就走不动了，索性买了一束。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偏向她，她真的在图书馆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李好，他穿着某个社团的衣服，被其他人推搡着向前，而他被迫营业似的给那些女孩拍照，满脸的不情愿。
林岁岁笑了，开怀大笑，而后眼泪如珍珠般落下。
她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明明没有勇气。
她失落的转身想要离开，却看到了李好的舍友在四处拍照，她曾经见过。
花是无辜的，心意也是，于是她走了几步，和那个舍友说，“可以帮我把这束送给李好吗？”
“李好？”
“对，李好。”
现在回想起来，林岁岁依旧难以为情。
那以后，她都不愿再提及李好，不愿再喜欢他了。
人就是这样，到了自己不能忍受的地方，就自然而然放弃了。
可现如今怎么办呢，任由这感情如蔓草一样长满荒野吗。
从电影院出来，林岁岁收到了李好的回复，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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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岁岁赶去赴约前，给李好发了消息。
林岁岁：你吃过饭是回医院还是回家？
李好：回家。
李好：你不用开车过来。
林岁岁：好
自然到没人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他们真成了朋友。
那家面馆开在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门口的招牌发着柔和的光，进去之后满是面的香味。
林岁岁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竹林。她对走过来的服务员说，自己等朋友来一起点单。
捧着书看了一会儿，李好就到了。
“在看什么？”
林岁岁被他吓了一跳，拿书的手一颤，书就合上了，“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李好低下头，轻轻说了句抱歉，“我先去洗下手，我的和你一样就行。”
晚上不宜吃的油腻，林岁岁就做主点了个番茄炸蛋面。
“一份不要辣不要香菜，另一份全都要，谢谢你。”女孩的声音绵软，令李好一愣，回想起上次在烤鱼店，她也是说不要香菜，原以为是她自己不爱吃，如今看来，是知道自己不爱吃，特意不要的。
李好拉开凳子，把腕表重新带上，随意一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香菜的？”
林岁岁拆筷子包装的手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啊，你之前说过，我就记着了。”
他们俩的确吃饭的次数不少，不过都是上学时候的事了，但也合情合理，李好就没再问。
吃过一半，林岁岁搅了搅汤水，“李好，你这两天心情好点了吗？”
李好用纸擦了擦嘴角，神情放松，“嗯，多亏了你。”
林岁岁摸着鼻尖，躲开他的视线，轻声笑了笑。
“其实，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去难过，太多事要忙，忙着忙着也就忘记了。”
她发觉李好总携带着一股倦意，沉沉的，像是暮色，拖着他。
林岁岁倏地就没了那些烦忧，她只想对他好。
别的那些，包括她自己的自尊，她都不愿顾及了。
两人走在狭小的街道上，前面有个中学，路边都是卖小吃的摊子，围满了穿着校服的学生。
李好的身影沉默又高大。
林岁岁感受到了周遭的热气，用发绳挽起了头发，声音有些激动，“李好，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像我们学校后面的那条街啊！”
“嗯，的确很像。”他看见女孩眼里闪烁着光，“要买点吗？”
“可以吗？”林岁岁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像是期待买糖的小孩。
她让李好在原地等，但还未走到买烤面筋的摊上，她就灰溜溜跑回来了。
李好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对她沮丧的表情不解：“怎么了？”
“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李好轻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里面的钱包递给她，“拿着，去买吧。”
林岁岁有些不好意思，看着黑色的皮质钱包，没有动：“不用了，我也不饿，我们走吧。”
李好知道女孩对小吃摊的狂热，如果是带着李可乐来，可能会吃半条街。
“我去给你买？”
她不敢再拒绝，为了不让李好染上一身烟味，直接拿过钱包，喊了句谢谢，就跑去买了。
李好不知今天笑了多少次，此时又忍不住笑了。
那会陪林岁岁去派出所时，听着她教育那个小姑娘，又瞥见那个狰狞的疤痕时，林岁岁在他心里的样子就和之前不同了。
勇敢，温柔，全是她。
包括下雨天陪他淋雨，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待他了，像是终于可以陷入柔软的床上入睡，不会担心被惊扰。
她时而沉静，像是只躲在森林里吃草的兔子，又时而明媚，像是避无可避的阳光，让人忍不住贪恋。
李好不清楚这是什么感情。
也不敢想，他这样没趣的人，心里一片狼藉，不要朝老同学下手了吧。
更何况她可能还惦记着叶珩。
他似乎也快回来了。
林岁岁吃着烤面筋，想让李好试一试，他蹙着眉摇头，她也就作罢，表情充满了“你错过了全世界”的可惜。
那天，林岁岁的心都像是泡在了温酒里，醉醺醺的。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李好送她回家时，看她的眼神，很复杂的神情，还有一句听起来很奇怪的话。
“岁岁，你知道叶珩要回来了吗？”
回来就回来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啊——我不知道啊，我很久没和他联系过了。怎么了？”
她看着李好眼中有她没见过的欲言又止，这不是他常有的神情，她迟钝地感到一丝诧异。
“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