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白月光碰瓷了[娱乐圈]》伍拾捌

22、噩梦

　　专心和周泽一起把该完善的细节进一步完善后，顾陶白便开始给自己善后了。

　　周泽亲他那一幕，绝对不能放出去，不然他下个月得花热度花到头秃。

　　他喊来系统，问这事有没有办法处理，有的话需要多少积分，他手头的积分够不够。

　　系统日常不情不愿，“本来不够，涉及录像画面以及查阅录像的节目组人员的记忆，收尾工作不少，但是今天过节，商城的愿望礼盒大酬宾，10积分买个礼盒，可以帮你处理这件事。”
　　“过节？”顾陶白纳闷地看了眼日历，没看到有什么特殊节日，“什么节？”
　　“不是你们这个位面的传统节日。”系统加班加到生无可恋，“主神大人今天心情很好，开了个为期十分钟的限时狂欢节。”

　　顾陶白：“狂欢节，还限时，只十分钟？你们家主神怎么小气巴拉的？”
　　“……”系统不想说话，这里不是它可以尽情咆哮的地方，“你就说兑不兑吧？”
　　那自然是兑的。

　　处理完后顾之忧，顾陶白洗洗睡觉，以为能一夜好眠，不料还是做梦了。

　　他的梦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今晚也不例外。

　　不是周泽，是另一个“老朋友”。

　　其实昨晚他就做过这个梦。
　　他开始拍戏的前后几天都会做这个梦，无一例外。

　　他梦到自己站在追光灯下，追光灯外一片黑暗，叫人不知道哪里才是前方，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什么也看不见，却感觉到有怪物一样的东西藏在黑暗之中，冲着他指指点点。

　　他不想困死在这，他只能走。

　　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立刻有人喝道：“顾陶白，你情绪不到位！”

　　那声音尖锐得厉害，仿佛有人拿着石子在玻璃上使劲划拉。

　　顾陶白受不了这个声音，只能往后退了一步。

　　“顾陶白，你情绪太过！”

　　顾陶白闭了闭眼睛，换了个行进的方向。

　　那声音仍然不肯放过他。
　　“顾陶白，你要收着点！”
　　“顾陶白，不要太收！”
　　“顾陶白，你演的是什么垃圾？”
　　“顾陶白，你怎么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陶白……”
　　“顾陶白！”

　　那声音越来越凄厉，即便顾陶白捂住耳朵，也不管不顾地往他大脑里钻。

　　我不换方向了还不行吗？
　　他想。
　　一开始那样就好，一开始那样我还能忍受。

　　然而同样的方向，同样的脚步。
　　“顾陶白，情绪不能太外露！”

　　之前不是说情绪不到位吗？为什么现在又得把情绪往回收？

　　顾陶白咬着牙奔跑起来，然而那声音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跟随，尖锐、凄厉、干涩，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喊着、嚷着、嚎着，不择手段，将顾陶白的一切认知与经验击得粉碎。

　　到底是太过还是不及？标准到底是什么？到底怎么样才是对的？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前行？到底该换方向还是坚持到底？到底该换什么方向？到底该怎么才能找到前路？到底该怎么才能找回原路？

　　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顾陶白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

　　月光含蓄，只幽幽照亮了顾陶白的床，像极了梦里那盏追光灯。

　　顾陶白喉咙里发出了半声尖叫，剩下的半声被恢复清醒的他生生捂回嘴里，戛然而止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之中，犹如困兽遭受虐待时发出的悲鸣。

　　床头灯“啪”地一下被人按亮了。

　　顾陶白抖了一下，见本该睡觉的周泽站在不远处，不由虚弱地笑了笑，以为是自己把人吵醒了，正要开口道歉，却听周泽说：“抱歉，我起来的动静把你吵醒了吗？”

　　顾陶白微微一愣，摇头，“没，我也刚好醒了，还以为是我把你吵醒了。”

　　周泽目光停在他脸上，眸色很深，“我有点饿，打算热牛奶，你喝吗？”

　　周泽居然是会半夜起来热牛奶吃夜宵的人？
　　顾陶白消化了一下事实，掀开被子，“我喝，我来热吧。”

　　“不用。”周泽走到门边，顺手打开了屋里的大灯，“五分钟，等我回来。”

　　三分钟过几秒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不止拿了牛奶，还有小饼干。

　　顾陶白道了谢，双手捧着牛奶，冰冷的指尖汲取着杯上的温度，终于慢慢地回了暖。

　　这两天对剧本从早聊到晚，顾陶白习惯了跟周泽高密度对话，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不需要对剧本了，他想没话找话却不太找得出话来，这才意识到两人好像没多少共同话题。

　　凌晨三点的房间里，只偶尔响起顾陶白吃饼干的声音。
　　咔嚓咔嚓。
　　越吃越觉得响，顾陶白看了眼盘子里剩下的饼干，不太好意思再拿。

　　周泽突然伸手拿了一块。

　　顾陶白眨了眨眼睛。

　　咔嚓咔嚓。

　　哦。
　　周泽吃起饼干也一个动静啊。

　　顾陶白莫名觉得很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陶白。”

　　周泽又喊他全名了。
　　顾陶白发现周泽好像很喜欢喊他全名，明明连名带姓喊人很容易显得剑拔弩张，可很多时候周泽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说话总慢条斯理的原因，老给他一种无奈而纵容的错觉。

　　比如现在。

　　“不好意思。”顾陶白憋着笑，拿起一块饼干，在手里晃了晃，“我就是从来没想过周哥你会吃饼干。”

　　周泽拿纸巾擦了擦嘴和手，“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你啊。”顾陶白吃着饼干，掰着指头，含糊地数着，“高冷、完美、禁……”他卡了好一会，没想出有什么和谐而友好的替代词汇。

　　“欲？”周泽好心帮他补完。

　　“咳。”顾陶白清了清嗓子，“处变不惊、一丝不苟、言出必行、说一不二……总之，跟我等凡人不像一个物种。”他顿了顿，狡黠地补充，“不像会吃饼干的物种。”

　　“嗯。”周泽笑了一声，“果然是妖魔鬼怪。”

　　顾陶白低头狂笑。

　　两杯牛奶，几块饼干，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逐渐见底。

　　牛奶的安眠效果很好，顾陶白后半夜没再做噩梦，一夜好眠到天亮。

　　第二天下午三点，第二轮PK正式开始。
　　这次的比赛顺序分别是：
　　第一组：章淮柳&吕梦舟，剧本B；
　　第二组：周泽&顾陶白，剧本B；
　　第三组：陈香&孙水远，剧本A；
　　第四组：王墨歌&蒋重明，剧本A；

　　章淮柳和吕梦舟今天都发挥得不好，前者明显心不在焉，状态不佳，后者没演出温芳的复杂心理。
　　两人搭在一起，一个把本该随意轻佻的台词念成了老干部训人，各方面肢体语言都充满了抗拒，拼命在跟温芳划清界限；一个把社会经验丰富、阅历不少的温芳演成懵懂无知的无辜少女，把温芳对张阳自由不羁的艳羡和心动演成对乐器高手的佩服和仰望。

　　这两人唱的仿佛不是同一出戏。

　　惨不忍睹。

　　三位评委怕是都被无语到了，就连打分最宽松的那一位都只给了6分，差点不及格。

　　章淮柳下场的时候，顾陶白听到身后的王墨歌低低冷笑了一声，他条件反射地偏过头，却和明显刚看了王墨歌一眼的蒋重明对上了视线。
　　蒋重明看起来好像有点心事重重。
　　心事重重，和蒋重明，好像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
　　顾陶白暗自纳闷。

　　“下一组，周泽、顾陶白，剧本B。”主持人在台上喊，“周泽饰……温芳。”

　　大家一脸难以置信。
　　蒋重明慢了半拍地问：“啊？什么玩意？”

　　主持人在今天早上才拿到的稿子，当时就震惊了一回，这会念出来还是觉得别扭。尽管如此，他充分发挥了敬业精神，尽善尽职地热了下氛围，“是的！大家没听错！周哥演温芳，顾陶白演张阳，让我们有请两位上台，为我们演绎不走寻常路的怦然心动！”

　　神特么不走寻常路。
　　准备期间不能跟其他队伍讨论排练情况，顾陶白憋三天了，看大家都跟他一开始一样刷新三观，顿时乐了，脱口而出，“这才哪跟哪，原剧女主可穿着露肩装。”

　　全场安静了一秒。

　　蒋重明满脸佩服，小心谨慎地问：“顾哥，你刚是在调戏我哥？”

　　顾陶白：“……”
　　完了，得意忘形了。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周泽的表情。

　　却听蒋重明又震惊地说：“哥，你解扣子干嘛？”

　　顾陶白：“？？？”
　　他猛地回头，只见周泽正单手解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平静无比地说：“女装免了，解两颗当露肩。”

　　全场轰然大笑，就连心情不佳了几日的王墨歌都忍俊不禁。
　　陈香边笑边凑到前面，跟蒋重明嘀咕，“你看陶白那个大红脸，我怎么觉得是你哥在调戏他呀？”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走向，熟悉的对手，顾陶白今天的状态比排练的时候还要好，焦虑的情绪都在可控范围内，戏演得相当顺利，不知不觉就走向了尾声，等这一曲唱完，两人的戏份就连一分钟都不到了。

　　顾陶白拨弦的手开始流汗。
　　最后一幕是他最容易出错的地方。
　　但这是正式比赛，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不想在周泽面前搞砸。

　　曲子要是再长一点就好了，让他再晚一点面对最后一幕。
　　不，还是短一点吧，早死早超生。

　　一曲终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陶白强行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面上还是张阳该有的神情。

　　张阳支着手，凑近了端详温芳，将温芳心中的慌乱尽收眼底，他顿时了然，轻笑一声，正要开口调侃，无意间瞥见了温芳胸前的风光。

　　周泽的身材很好。

　　顾陶白大脑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个念头，随后空白了零点几秒，反应过来后，他暗喊一声糟——

　　他错过了说台词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