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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衣 ...

  •   晏云枝有很多样式的衣裙:鲜红色的水袖罗纹裙;水绿色、淡粉色、青绿色、湖蓝色的石榴裙;鹅黄色、丁香紫、藕荷色的纱复裙……这些衣裙都她来的那天便有的。

      要是她还是晏府的三小姐,那她看到这些衣服心里必然是极欢喜的,大概恨不得一天换五六套穿。

      可此刻她看着这些精美华贵的衣裙,不由得犯了难。五颜六色的华美衣裙,独独缺了白色,可她此刻需要的偏偏是一身普通的白衣。

      她伸手摸了一把绣着精美图案的裙衫,手下柔软光滑的面料与她在人间耗费千金定做的衣服相比不知道精致了多少倍。

      或许她可以用这些衣服和其他人换?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云枝打消了。因为她自己都因为怕穿而不了的衣服怎么能让别人去穿?这不是害人家么?

      云枝思索着对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姬行乐。

      这裙子的颜色都是他提醒自己的,虽然他看着就身份高贵,但是他好像比姬拂脾气好一点,反正这邪神谷她没有旁的认识的人了,要不去找找他试试?

      就这样,晏云枝在询问过行乐宫的位置后缓缓向行乐宫走去。

      半个时辰左右,她终于看到了行乐宫三个大字。要说云倚宫三个字让人看着都觉得气势恢宏,那透过行乐宫这几个字,云枝看到的是无拘无束。

      不同于云倚宫处在邪王宫的最中央,行乐宫相对较为偏僻,它坐落于半空之中。

      一道天梯从地面缓缓延伸向半空,这是通往行乐宫的路。

      晏云枝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往上走,越到高处越觉得胆颤心惊,她干脆一直注视着前方,丝毫不敢回头看。

      离宫门口越近,舒缓的丝竹声与畅快的欢笑声也越发清晰。宫门口空无一人,给人一种所有人都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以至于无人守这宫门的错觉。

      就不怕有人偷偷溜进去偷东西或者捣乱吗?又或者是这宫里有什么特殊的结界,旁的人根本进不去?

      吃过一次亏的缘故,晏云枝不敢冒闯,她只能在门前等候,期望有个人出来好帮她通报一声。

      一阵风吹过,冷的云枝一哆嗦。她不会仙法,便只能缩成一团抱臂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晏云枝换了很多次姿势,腿脚也麻到没有知觉时终于有说说笑笑的声音传来。

      “一舞动天下,名不虚传啊”
      “还是咱们行乐君会享受”
      “下次一定还要再来”

      云枝在她们出来之前站了起来。

      说说笑笑的几位白衣女子看到她顿时停了下来,两帮人相对无言,还是云枝先问好。

      “各位姐姐好。”

      几人点了点头,有人注意到云枝衣服的颜色,惊奇的问她:“你可是邪神大人的仙侍?”

      云枝点点头:“是。”

      “那晏姑娘怎么来这儿了?是邪神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云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正想着要不要实话实说的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小云枝么?怎么过来了?可是来找我玩的?”

      姬行乐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几个白衣女子也顾不得问云枝的话了,匆匆行了个礼便离去。

      晏云枝看着姬行乐眉眼含着打趣的笑向自己走来。他手拿一把折扇,穿着大红色显眼的长袍,衣襟微微散乱,眼尾上翘,将那张俊美的面庞衬得几分风流。

      不敢多看,她略微低下脑袋回答他的问题:“我……我来感谢大人的提醒,还有就是……不知大人可否帮我一个帮。”

      姬行乐手中晃扇子的动作一顿,随即笑问她:“当真是来感谢我的,那你说说感谢我什么?再顺便说说需要我帮你什么。”

      他走在前侧,带着云枝往行乐宫走去,边走边问她。

      云枝没多想,一板一眼的回答:“谢大人提点我要穿白衣,可是我没有白衣,也不知道跟谁借,所以就想问问大人这白衣是要买吗?那是在哪里买呢?”

      姬行乐听她说完就乐了,笑的停不下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小云枝你可真有趣……”

      晏云枝此时适时的保持了沉默,默默地打量着这行乐宫的漂亮的侍卫和侍女来。

      姬行乐笑够了,两人也到了他的书房。有侍女上来为二人斟茶,云枝发现这行乐宫里处处都是面容清丽的、身姿婀娜的女子,除了他竟无一男子。

      她心里奇怪,但是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姬行乐见她安静的喝茶,握成拳头的手挡在唇边假意咳了咳,止住了那将要冒出来的笑意。

      “咳咳,小云枝你别和本君客气,提点这事儿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用不着你特意来感谢我。你放心,你说的白衣服的事儿我也帮你妥善解决了。”

      他向后打了个手势,就有侍女端着两身白色的衣裙呈上来。

      姬行乐指了指衣服:“这是新的,未曾有人穿过,小云枝你便拿去吧。”

      云枝站起来,认真的给他行了个礼:“劳烦大人了。”

      姬行乐在她低头的时候又猛咳了咳,晏云枝以为他身体不适,提出要走。

      “那行,那今日你便先离开吧。不过本君这地方你现在算是知道了,有事儿无事儿都可以过来找本君玩。”她走的时候姬行乐还在身后冲她喊了一句,云枝感激的笑笑。

      待看不到晏云枝的背影时,姬行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哈哈哈,没想到这丫头内心戏还挺丰富。”

      他笑的时候,有一女子缓缓走向他身前,柔若无骨的手为他轻轻整理着微乱的衣襟,娇媚的面庞上含了两分娇嗔:“大人又恶作剧了。”

      姬行乐将人搂进了怀里,凑上去闻她颈边的馨香,半晌凑近女子饱满的红唇,轻吻一口:“清溪胡说,本君这明明是在帮她。”

      待女子纤细的胳膊想要攀上他的肩时,他却蓦然起身:“清溪乖,本君去找姬魔头,去去就来。”

      门关上了,殿上只剩下了那女子一人,她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茶具。

      姬行乐到云倚宫的时候,姬拂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读。

      他凑乎去看了一眼,随即翘起二郎腿坐在了姬拂对面:“怎么闲到去看仙界的书去了?看那胡编乱造的故事,还不如陪我下下棋呢。”

      姬拂闻言淡淡睨他一眼,嗤笑:“就你那死缠烂打的棋艺,本君看不上。”

      姬行乐闻言也不恼,换了个话题:“邪神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我那些如花似玉的仙侍们天天一袭白衣我都看腻了。”

      这下姬拂放下了手中的书,理了理袖子上不存在的褶皱,人在笑,可目光里却并无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只要你来管着邪神谷,那大家自然都得听你的。”

      姬行乐连忙摆手:“那还是当我没提好了,我姬行乐此生只想行乐,不愿被束缚。所以这重任还得你这邪神大人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只让人穿一种颜色衣服的臭毛病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姬拂:“太花哨的话,晃的本君眼睛疼。”

      姬行乐乐笑了,走之前他饶有深意的说了句:“那从今以后你的眼睛都不会痛了,但是大概会不习惯吧。”

      姬拂没懂他的意思,也懒得去猜测,便又拿起那本书看了起来。

      满室寂静,只有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在墙上,翻书的动作格外认真。

      *
      第二日云枝换了白衫。

      走到姬拂寝殿的时候里面尚无动静,大约是他还未起。姬拂不喜人入他的寝殿伺候,云枝便拿了玉杯去采新鲜的泉水。

      这是姬拂的习惯,每日起来必饮一杯泉水煮的茶。

      待她打了泉水再煮好茶过来时,姬拂已经用过早膳了。

      大抵是今日不用议事的缘故,他尚未认真梳洗。一头乌黑的长发不似平日里被束起来,而是披散在肩头;他也未着他那厚重端庄的长袍,而是一身月牙色的素衣,整个人都颇为慵懒。

      凌厉的气势因他的装扮而弱化,颇有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也给了人一种好似十分平易近人的错觉。

      “大人,茶好了。”
      云枝将冒着清香的茶呈上,然后察觉到他淡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怎穿了白衣?”

      姬拂看着她那一身平平无奇的白衣,不自觉的皱眉。

      晏云枝不小心窥探到了他的神情,立马行礼与他解释:“我看其他人都穿白衣,就换了跟大家一样的衣服。”

      姬拂的视线回到了她的脸上。

      少女微微低头的动作阻止了他的视线,饶是如此他的面前也能清晰的浮现起她的面容。

      肤色胜雪,乌发红唇,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上有两扇扑闪的蝶翼。

      她该穿着鲜艳华贵的衣裙,笑起来整个人都是鲜活灵动、明媚张扬的,那双眸子也该是傲然的。而不是同此刻一样,穿着平淡至极的白色衣裙,低眉顺眼、惶惶不安。

      “给你准备的衣裳都不合你心意?”

      晏云枝窥了一眼他的神色,只觉得风雨欲来。

      “合……”

      “既合心意,那是放着让衣服发霉?”

      云枝顿了顿:“我怕大家都穿白衣,只我不穿的话……”

      “晏云枝,你脚下这宫殿叫什么名字?”姬拂打断了她。

      云枝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云倚宫。”

      “那你是本君的什么人?”

      “我是大人的仙侍。”

      一问一答间,姬拂的神色渐渐好转。他径直起身,缓缓走向了保持跪着行礼的人。

      视线落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时,姬拂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原本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另一句:

      “这白色不配你,你不必同她们一样。”

      云枝的视线里那月牙色的衣衫离她极近,她轻声回答:“谢大人,我这就回去换。”

      姬拂双手负立,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待到人走了,姬拂才收回视线。

      她从未穿过白衣,大抵是不喜欢。

      顿了顿,姬拂又在想他原本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既然那么想穿白色,那就一直穿着吧。

      可当他靠近她,听见她也许是因为害怕而不稳的呼吸声、看到她过分羸弱的身姿时,到口的反话硬生生拐了一个弯。

      她这么倔,要是他那句一直穿白衣的话说出口了,她大概真的会一直穿白衣。

      他还不了解她吗?她这个人惯会忍耐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脑袋有点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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