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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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姮每月下山时，会在灵山镇的谢家药铺门前义诊。通常是未时行医，晚间在别院歇一宿，第二日上山。
这日她们抵达灵山镇时，还未到午时，沈浅提议在镇子里逛逛，于是她们往镇上的集市走去。
谢姮鲜少逛街，通常都是预先想好需要的东西，到店铺买了就走。像沈浅应萝这种漫无目的，见到什么就买什么的场景，她还是头一回见。
沈浅先是买了各种肉食，鸡鸭鱼鹅羊……镇上有的都买了几份，随后看了看蔬菜瓜果。
寻常的蔬果，云华园中已种有许多，她现下只对新奇的玩意儿感兴趣。而罕见的东西，灵山镇中只有周记果铺会售卖一二。
周记果铺专做达官显贵的生意，店中珍奇异果众多，上次沈浅就是在这里买到了榴莲。
物以稀为贵，榴莲本是极贵的东西，奈何众人闻之避之，无人愿买，掌柜原想扔了，恰好沈浅出现说要买下。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沈浅就低价捡了漏。
不知这回有什么少见的水果。沈浅满怀期待地走进周记果铺。
“沈姑娘，你来了。”周掌柜一见她，就想起了那个人人嫌弃的榴莲。他十分好奇地上前询问，“上次你买了榴莲，不知味道如何？”
“好吃！”沈浅双眼忽闪忽闪，笑道，“榴莲只是闻着臭，吃着特别香。”
应萝和萧澄同时背过脸去，左看看右看看，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周掌柜看懂了应萝和小猫的躲避，心下了然，暗道沈浅是个怪人，喜欢常人不喜的东西。至于这榴莲，他是不敢再进货了。
他面上并不显露山水，只笑着招呼客人：“新来了些水果，你要看看吗？”
“好啊好啊。”沈浅立马应道。
周掌柜拿出昨日刚到的果子，说道：“这是在一处仙山上偶尔摘到的，清甜中带着微酸的滋味，甚是可口。”
只见青色瓷碟上，摆放着几个色泽鲜艳的红色果子，果子比拇指稍大，果皮上遍布黑点。
“草莓！”沈浅一眼认出这是何物，惊喜不已。
周掌柜：“姑娘从前吃过吗？原来它名唤草莓，我们方才还在讨论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呢，如今看来，不用再费脑筋想了。”
“嗯，我吃过，确实可口。”沈浅已打定主意要买下，“掌柜的，这个怎么卖？”
掌柜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
在凡俗镇子，一个下品灵石抵千两黄金，沈浅上次花了百两黄金买到没人要的榴莲，这回草莓味道尚可，定不止百两。
“一个灵石？”沈浅挑眉问道。
千两黄金虽说有些贵，但看在异域水果确实得来不易的份上，也不是难以接受。
掌柜摇摇头，装出一副哀痛的模样，“姑娘有所不知，我的侄子为了去仙山采摘果子，身负重伤，手脚皆伤得鲜血淋漓，可见白骨，至今仍起不来床呢。”
这唬人的话术一起，沈浅心知掌柜要抬价了，她紧张起来，秀眉紧锁，“十个灵石？”
自己月例只有十个灵石，若真要这么多，她就得好好想想了。
掌柜还是摇头：“我也不卖关子了，一百灵石。”
“什么！”沈浅瞪大了眼睛，对掌柜的狮子大开口十分惊愕，一百灵石，她将近一年的月例，就买几颗草莓？
他怎么不直接去抢！
骂归骂，沈浅转瞬间冷静下来，想讲讲价。
她也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面容苦涩道：“实不相瞒，从前我伯父十分疼爱我，他偶然得知草莓味美，为了哄我开心，冒着天大的险摘了回来。
那草莓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水果，每次看见它，我都会想起伯父和蔼可亲的面容。
只可惜伯父年前仙逝，我也背井离乡，再没尝过草莓的滋味。
今日机缘巧合，得见草莓，如见伯父，勾起我不少伤感往事。”
说着说着，沈浅低下了头，眼眶中水光潋滟，楚楚可怜，“伯侄之情，难能可贵。掌柜的侄子伤重，想来也能体会一二。
我实在没有那么多灵石，又着实想念伯父，掌柜念在你我有情同感的份上，可否行个方便？”
沈浅言辞恳切，热泪盈眶，说得谢姮鼻尖一酸，看向沈浅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反观应萝、萧澄和掌柜，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这通胡说八道。
不过沈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掌柜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他一脸为难，“我懂，只是生意难做……”
顿了顿，掌柜心痛道：“罢了，既然你诚心要，五十灵石给你。这是最低价了，小店经营不易，委实不能再低了。”
五十灵石，还是好贵啊……
沈浅心中嫌弃掌柜贪财，脸上更添凄苦，哀求道：“我全身上下只有十个灵石，能不能……”
掌柜不肯，两人言语拉扯了好一会儿。
“我买了！”谢姮忽而大手一挥，放下五十灵石。
“别呀！我还能讲价！”沈浅惊讶于谢姮的一时冲动，很是不甘心，同时又十分心疼那灵石，想拿回来。
没成想慢了一步，掌柜见了灵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进囊中，再装好草莓递给谢姮，笑眯眯道：“多谢惠顾。”
给出去的灵石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已经不可能收回了。
沈浅泄了气，焉焉地耷拉着肩。
“给你。”谢姮转手送给沈浅，眸中湿润，隐约有要她节哀顺变之意。
“谢谢……”沈浅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谢姮居然信了自己随口编的胡话，自己因此欠了谢姮好大一个人情，至少半年才能还得清。
沈浅上翘的卷睫扇动两下，她坦然面对现实，郑重道：“这五十灵石，我会尽快还你的。”
谢姮一愣，眉心拢起，“不用还。当日你在幻象中同我说的话，即使用五千灵石也买不到。”
这话勾起了沈浅脑海中一些可怖画面，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后，沈浅嘴唇微动：“谢谢。”
谢姮莞尔一笑：“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她们出了果铺，逛起小摊。小摊的商品琳琅满目，其中有不少好吃的小零食。
“糯米糕！新鲜出炉的糯米糕！”小摊贩吆喝道。
沈浅正好饿了，闻着香味走过去，看着热腾腾的糯米糕嘴馋得不行，她问应萝和谢姮：“吃吗？”
“吃！”应萝当即应下。
“我不喜欢吃糯米，不了。”谢姮婉拒，还有些不好意思。
沈浅并不在意，转头同商贩说道：“买两块。”
“好嘞，六个铜板。”小贩装了两块，递给沈浅。沈浅接过的同时递给他六个铜板，然后给应萝一个糯米糕。
“好香啊~”应萝闻着糯米独特的香气，感叹不已。
沈浅嘴快，已经咬了一口，她双眼放光，口齿含糊道：“也好吃……”
谢姮觉得有趣，不禁轻笑一声。
萧澄却是满头黑线，心中不快。
怎么谢姮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可以不吃，换做是他，沈浅这厮还要用法术定住他，按着他吃。
萧澄觉得不公，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剜了沈浅一眼。
沈浅浑然不觉，她吃完糯米糕后又瞧见了乳酪，兴致勃勃地再次问道：“吃吗？”
这回谢姮和应萝异口同声：“吃。”
“好，三份。”沈浅说完陡然发觉肩膀一疼，转头一看，橙子不知为何满脸恼恨地盯着她，她顿感不解，猜测道，“你也要？”
“喵。”萧澄气闷地回了一声，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那……四份吧。”沈浅挠了挠额头，虽然她不知道橙子为什么生气了，但是买多一份准没错。
而且乳制品，小猫应该也能吃，不怕吃坏了。
这时萧澄气得毛发都竖了起来，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抓沈浅一把。
怎么自己在沈浅身边的时间更长，待遇还不如谢姮？
他要是不提醒沈浅，连份乳酪都吃不着？
萧澄恼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沈浅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去哄他：“怎么了？来，吃一口，这个闻着就知道好吃。”
她将手中的乳酪舀了一勺，送到小猫嘴边。
小猫哼唧一声，眼神瞥向别处，张开口闷闷吃了。
既然肯吃她喂的东西，那问题就不大。
沈浅继续喂它，喂完它才开始吃自己那份。
可惜凉了，没那么好吃了。
她眉眼低垂，不太开心。
萧澄见状，本被哄好的脾气又蹭地冒了出来，从前她喂自己吃东西不是很积极吗，怎的如今这般委屈？
一人一猫皆心情沉闷，身旁的应萝和谢姮茫然对视一眼，决定也沉默不语。
随后她们来到谢府，简单用过午膳后，在药铺门口支起桌椅，准备行医。沈浅和应萝不懂医书，只能在旁边看着，帮忙招呼一下。
有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只蔫头耷脑的小黑猫走了过来，径直走到谢姮眼前，抬头问道：“你要开始帮人看病了吗？”
谢姮应道：“对，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捡了一只猫，它手上有伤，不知道你能不能医治？”男孩一脸纯真地询问。
现下无其他人前来，给猫医治并不会耽误谁，于是谢姮接过小黑猫：“我看看。”
小黑猫不满周岁，前爪被利器所伤，伤口发炎化脓，很是严重。
谢姮秀眉微蹙，又十分庆幸道：“你来得及时，幼猫体弱，再耽搁一两日，便回天乏术了。我给你抓些药，你涂在它伤口上，十日内就能痊愈。”
“谢谢姐姐。”小男孩悬着的一颗心落下，连连道谢。
谢姮笑了笑，提笔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沈浅。小男孩跳下椅子，跟着沈浅进药铺。
“这位姐姐，你肩膀的小猫也生病了吗？”小男孩见沈浅也有一只猫，猫也脸色不好，十分好奇。
沈浅轻笑一声，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橙子，摇头道：“不是，它只是……”
不知道要给橙子找什么借口，沈浅沉思起来。
小男孩不在乎原因，他又问道：“它会蹭你的手吗？”
“不会。”沈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只如实回答。
“它会哄你开心吗？”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继续问。
沈浅抿着嘴唇：“好像没试过……”
“那你还养它做什么？”小男孩歪了歪脑袋，满脸不解。
“……”沈浅怔住，隐隐觉得不对，又一时回答不上来。
小男孩天真无邪道：“我的小黑猫是我在街上捡的，本来娘亲不肯给我养的，她后来见小黑会蹭我，会哄我开心，会静静地躺在我怀里给我抱给我摸，它那么乖巧，我一见到它就很高兴，所以才准我一直养着它。
可是姐姐你的猫不乖也不好，为什么不换一只呢？”
沈浅不知道跟小男孩解释，她的猫不是真的猫，是人化成的猫，虽然不知道是像他一样才几岁的小男孩，还是修炼千百年的男人，但它终究是人，是不能随意丢弃、替换的。
她沉默之际，肩上的小猫突然龇牙咧嘴，吓得小男孩一激灵。
把他吓哭了。
小男孩嚎啕大哭：“姐姐你的猫好凶，不是什么好猫，以后会伤了你的，你趁早扔了吧！”
“好好好，不哭了啊。”沈浅满怀歉意地应着，轻拍小男孩的背安抚他。
萧澄瞪了沈浅一眼，感觉更郁闷了。
幸好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没事了。他拿了药，在门外的空地上给小黑猫涂上，小黑猫亲昵地蹭了蹭他，蹭得小男孩脸痒，咯吱咯吱笑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沈浅看见，她不禁低头思量，橙子应当是一个小男孩吧。
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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