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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穿越恶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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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妈那边总没有他的消息。
当我坐在教练车里,看着身边掠过一辆一辆的车,还有往两边飞快倒退的蒙满了尘土的绿化带时,我都会下意识的去注意那一张张脸庞。更多的时候,因红灯停留在熙攘的人流之外,我会向那一片嘈杂里寻找,希望就这样,在街头我们就相遇了。
然而,我总会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却不是他的。
世界真的很奇怪是不是?那么多年不联系的人,生疏到我几乎认不出那就是曾经生活在我身边的人,轻而易举地闯入我的视线。而往往我记得最深刻的那个人,哪怕是在茫茫人海里露出那么一丝侧影我都能一眼认出来,总是那么难再见一面。
当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我们会再一次见面。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生活简直就和电视剧一样,那么能折腾。
他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我面前?至少我心里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精灵,只趁夜色的掩护在人们的梦中出现,在醒的时候就会转身离开。然而那天生活却把他留下了。
当车门打开时那一刹那的灯光亮起,先是一条修长的腿跨了进来,纵使穿得是长裤也依然展现出姣好的腿形。
彼时,我正交抱着双臂,偏头沉沉欲睡中。看到那只腿的时候,眯着的眼睛随着微微昂起的头部睁开来。
然后是是侧身坐进来的背影,我几乎有冲动一把拉住那条胳膊,狠狠地把他转过来——转过来后是盯住他看呢还是激动地质问他呢,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都不是作为我可以做的事情。
实际上,我只是稍稍往边上移了一下,身子还和他挨着,在他脑袋转过来的时候又一次冲他微笑。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反应。可能是见到我过于惊诧,他一楞,连还未跨进车子的那条腿都僵住了,一半挂在了车外。
他的裤腿被勾住了,裸露出来的一截小腿上有大片的淤青,有一块还起了乌紫的血泡。
我真的盯住他看了,只不过看的是他的腿,他的伤,还有他从眼睛里透露出来灵魂深处的悲伤。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了么?所以那天过后他都没有再去过离婚室。可是,他到底受了什么,身上居然青肿一片。
前面在车上教练接的一个电话想必也是跟他有关吧,很有耐心的教练居然都急得用方言来讲电话了。
教练上车了,她一边倒车一边跟我说:“这是我弟弟,从我妈这边接来到我那儿住两天。”
“他是聋哑人。”教练的方向打得飞快,车头迅速掉转,从那条巷子里驶出来,外面就是马路,路灯很明亮也很晃眼。
“他是天生的还是……”
“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发烧烧成这样的。”
“师傅你弟弟还在上学?”
“都结婚了他。读书也没什么用,还是让他找份工作比较实在……”
我几乎都忘了,他是个聋哑人。
“你弟弟多大了啊?”
“23。”
……
我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身边的他,用一只手作纸状平摊,一只手作握笔状比划了几下。
他看我做完手势,抬头看我,半晌才拧头过去,不愿和我“说话”。
路灯暖黄的光被车窗一格,成块状从我的身上滑到他的身上,流淌的光里他一动也不动。
我想了想,便掏出手机,在上面打出“我叫陆庄,你呢”的字样,伸到他眼前。
我看见他的睫毛垂下了,在手机屏幕的光亮里,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接过我的手机,夏夜里微凉的指尖上都是汗水,那不经意间在我手背上的一扫而过把他的温度留给了我。
他接着上面那行字继续打——“程晓东”。三个字,干净利落。
我接过手机,还想问他那你电话号码是多少,突然又想到了他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不禁沮丧起来。
好在,他妈妈那边还有他姐也就是我的教练的地址我都算知道了。
====下面恶搞~====
一大早去了场地,就看见外围花坛上坐着正啃早饭的他。
遂整个人都清醒起来,哦,应该是惊喜起来。
时值上午五点三十五分。
六点十二分,溜外场一圈。踩错油门,教练急得跳脚,于车后一米追车,大喊“刹车刹车!”
六点十五分,被训三分钟后场上阴凉处休整。
紧挨着程晓东坐下来,用手机打字给他看。
“今天日全食,一会八点半左右看得到。”
“很难得见一次。”
“不要用眼睛直接去看太阳啊。”
……
他很温柔地对着我笑,就是不说话。
哦,他不会说话。那他怎么不打字给我看呢?
于是很快的到了八点三十二分。
来自上面的光线还是很强,天空的云盘旋成大大的漩涡,凝聚在太阳的周遭。
一个小时过去了,渐淡的光线连我们的影子都拉不成形。边上房子里的灯光亮起来了。
而后的几分钟内,天全黑了。
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连夜空都比这时的天空要亮得多,透得多。
我抓住了身边人的手,拉向自己怀里。
他没有挣扎。
于是,我慢慢地把头移过去,看不见他的眼,只凭感觉吻了过去。
很湿很长的一个吻。
因为日全食持续了356秒。
突然车子刺耳的鸣笛声响起,两束车灯光将我们打亮!
我头痛地睁开眼,四点三十三。
闹铃还没响,我翻了个身。
床硌得我骨头发疼。
今天是七月二十二号,日全食。
五点半的时候,睡眼惺忪地到了场地,还算早,同车训练的也才刚到。
外场的花坛上空空如也,果然都是梦。
今天的状态不太好,老是撞杆,还中停了一次。教练的脸色黑得很,她扶了额坐在花坛上不忍心多看我们一眼。
我坐在驾驶室里,整个人被涌出来的汗水覆盖了。调整了下呼吸,拉开手刹。
不经意间,看到有个身影拎了早饭向师傅走去。
那,那不是程晓东么?
于是,车子的尾部再一次撞上了杆子。
我来回于花坛、车子之间,看着他的笑容,我不亦乐乎。
八点半的时候,我挨着他坐在花坛上喝水,光线就和梦里的一样刺眼。
隔着一层锡箔纸,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太阳被一个黑影挡住,只剩下了新月大小的一勾。
我把那副特制的眼镜递给他。
刹时间,风起云涌,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骤然黑了下来,就仿佛被一口吞进了大嘴里,骨碌碌连嚼也没嚼就咽进了肚子里。
我伸手去摸身边的人,竟然捞了个空。
“程晓东!程晓东!”
我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虽然我知道他听不见,但是除了喊也别无他法。
我心里明白的很,其实我是害怕了,而不是担心他才喊他的名字。此时的我,就是一个慌了神的孩子,只知道喊那个最能使心里安心的名字。
很久,才听见人的声音。
“叫死么!还不好好赶你的车,都快进沟了!”
如同贫血带来的晕眩,视线的中央有一块光亮,渐渐地四周的黑影都消失了。
手里握紧的是马缰绳。
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坐在一辆飞快奔跑的马车上,真的快进沟了。
我勒紧了缰绳,把马掐得双蹄腾空,嘶叫起来。
“啪”的一下,我的脑门上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正愤火中烧的时候却看见了程晓东的脸。
“都跟你说赶沟里了!”
他的声音很亮,听上去很活泼。
只是高高束了个发髻,一身青布袍子,好像还因为洗涤多次而发白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再一瞅发现自己身上的装束也与他大同小异——天哪,这就是所谓的穿越?
说真的,程晓东你还是现代的装束比较清爽。古代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脸还是那个脸,我只能说,发型决定一切!
不过倒是发现一样他短头发时不曾发现的事,那就是他的头发居然是自然卷,很迷人的微微卷起的鬓角非常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