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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气泡水×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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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号台风‘安博’已于昨天夜间在云城登陆,随后影响北渝,预计未来两天将持续大到暴雨。在此我们强烈呼吁大家提高警惕,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出行,确保人身财产安全……”
屋外的大雨下到十一点多还没停,房子隔音效果很好,雨声传到屋内已经变得沉闷,室内没有人说话,单一的环境音衬得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更加字正腔圆。
新闻里前两天就在说北渝可能会受到台风影响,白天虽说阳光是没有往日毒辣但还算灿烂,所以梁念也没放在心上,谁能知道傍晚就飘来了乌云,紧接着就是大雨滂沱,不得不说老天爷的脸色真是有够让人捉摸不透的。
梁念心里吐槽,惦记着梁听序身上的伤口,硬掰过来要看,他偏偏把手藏起来不让她看,最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给他拍老实了。
边垚在给季姜剥橘子的同时视线在现场几人身上转了几圈,梳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梁听序,一个身上带着伤且处于叛逆期的半大孩子;梁念,一个体弱多病且同样处在叛逆期的半大孩子;沈聿淮,这哥们咱不用管他,也不归咱管,反正也不知道他干啥的,一来就给他招来两尊小佛。
他在心里暗戳戳地骂了沈聿淮一句。
马上就要凌晨了,这个时间这样的天气再加上他们自身的情况,就算是路上随便不认识的小屁孩他都得帮忙打个“110”送去找家长,更别说他们还是魏老爷子家里的,抛开别的不谈,他们俩小时候他还抱过呢,严格来说也算是他的小辈。
边垚心里有了考量。不管是帮忙送回去还是帮忙送去酒店,两小孩这么晚不回家他作为大人至少得跟人家里人交代一下。
他这个位置无人在意,也摸不清姐弟俩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怕惊动了他们到时候又闹出点什么事,所以只敢偷偷地向沈聿淮要了魏冕的电话然后借口上洗手间就溜到一边去了。手机里嘟了好几声才被接通,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叫出了他的名字。
边垚愣了一愣,有些莫名与意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喊了一声“魏爷爷”。
他小的时候跟着家里人见过魏冕,长大后只在别人嘴里听说他丧偶后性格变了很多。
不过因为家里的各种原因,成年后边垚与他再也没有接触过,所以在他的印象里,魏冕依旧是他幼时那个会在他爸骂他的时候笑眯眯地递根棍子,说句“不打不成器”的主。
行为举止极遭小孩记恨,导致他到现在都记得他的嘴脸。
在等魏冕说话的间隙里,他漫无目的地想道,他算明白过来梁念身上那股子欠欠的劲是哪来的了,随了根了。
简单的问候之后,魏冕主动绕回正题:“尔尔跟小序都在你那吧?”
边垚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是。”
“小孩子青春期叛逆,跟她妈闹别扭,吵了几句就跑出去了,我也没拦住,这台风天也难办。”他似随口一提,语气漫不经心,“回来不方便还不安全,既然在你那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晚,我明天早上就派人去接。”
说实话,边垚心里确实觉得麻烦,主要是他和梁念梁听序都不熟悉,也怕大少爷大小姐太难伺候,但魏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拒绝,一时有些为难。
在他踌躇的间隙里外面正好打过一道闪电,他看了一眼不免苦笑,虽然之前是闹过一些不愉快,但这种天气把两小孩轰出去这种事情他也确实做不来。心里依旧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只能笑着答应道:“不麻烦,应该的。”
如此,两人又继续尬聊了几句,最后边垚借口天气不好导致信号不好,礼貌地结束了这通电话。
但没有跟季姜商量过就在魏冕那答应的太早,他回去的时候又有些后悔,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季姜开口。好在等他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季姜已经开始分配房间了,她对于家里有客人这件事接受良好并没有感觉不舒服让边垚松了一口气。
既然留了梁念和梁听序姐弟俩,自然也要留沈聿淮,一来这种天气开车确实不安全,二来以边垚夫妻俩跟魏家这两小孩的相熟程度怪尴尬的,主要是留他起到一个沟通桥梁的作用。
这里是夫妻俩的小居,平时没想过招待客人过夜,主卧再加两间客房和一间保姆房,保姆今天在,剩下的房间一人一间肯定不够分。
季姜原本的分配是他们夫妻俩一间,梁念和洛艺一间,沈聿淮和梁听序一间。
大小姐没说什么,大少爷反倒先使上性子了。说什么也不肯和别人一间房。
在场的人都差不多长了他快十岁了,跟小屁孩没什么好计较的,自己人也比较好安排,边垚没有跟梁听序争论什么,手一挥直接就给沈聿淮安排去睡沙发了。
等安排完一切已经很晚了,几人各回各房各找各床。
边垚躺在床上从左滚到右滚了两圈,心里还是觉得哪里很奇怪。
季姜在做睡前的皮肤护理,用掌心将脸上的乳液推开,透过化妆镜看到边垚的动作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干嘛?”
“我刚刚给梁念和梁听序的姥爷打了电话。”
“嗯。”边垚向沈聿淮要电话的时候季姜看见了,虽然她内心觉得这个电话打与不打都一样,但还是先肯定了他的动机道,“两个小孩,不管怎么样是该先通知他们家长。”
被老婆一夸边垚立马精神了:“但是我还没说话呢,老爷子就把我名字叫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很奇怪吗?” 季姜侧过身看他,“所以你以为梁听序是怎么找过来的?”
边垚:“啊?”
季姜戏谑的声音继续传来:“不仅找过来了还连门牌号都没踩错。”
夫妻这么多年了,她熟知他就是个金鱼脑袋,人不聪明记性也差,索性也不为难他,耐心的解释道:“从梁念的表情和看到梁听序时的反应就可以知道绝对不是她让梁听序来的,而他能知道梁念的行踪并且准确无误地找过来,一个小孩就算再有能耐中间没有魏冕出力你信吗?”
魏家的名头季姜就算没有特意打听过也多多少少有听说,涉及圈子实在太广,在北渝各家里属于真正的龙头,作为魏老的外孙女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金尊玉贵小公主嘛。
估计在梁听序来之前,魏冕已经把边垚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否则这不管换成谁,面对一个陌生号码都不可能一接通就叫出名字来。
十一位数字,他得念几遍才能一看见就认出来?
季姜笑说:“魏老爷子对他这个外孙女还挺上心的。”
既然上心,眼瞅着雨越下越大,在有时间的情况下知道人在哪却没时间来接,但有时间送一个过来。这不就很明显了吗?虽然不知道魏家出了什么事情,但把姐弟俩送来就是奔着“留宿”的目的来的。只是放梁念一个人在外面不放心才送来的梁听序。
下雨天留客天,这种天气魏冕就算是来人说要把梁念接回去,出于安全考虑季姜也会挽留一番。
但同样的结果魏冕挑了一种最让人不舒服的做法。是一种对任何事情常年处于上位人的做法,不询问你的意见没有商量,直接就把梁听序送来了。
行事风格看似温和却强硬,处处透露着一种“你应该”“你会”的意思。
整屋子的人除了洛艺那个小孩,大概只有边垚没想明白,傻人有傻福,季姜并不想打击他:“睡觉去。”
“哦。”边垚听话地去暖床,转瞬又是一个鲤鱼打挺,“你说梁念怎么就会是梁念呢?”
他这话说的实在绕。
季姜却听懂了,她之前也没有把一个跟着沈聿淮到她家借厨房的小姑娘和魏老外孙女联系到一起过,但真的知道时也没有多少意外。
她见他还在叹气,继续说道:“你就没注意到她从进门开始,眼神就没在你那些奢侈摆设上多看过一眼。”
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是会好奇的,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打量审视,对于没见过的东西总是会忍不住多看一眼,梁念的反应很平淡,显然是对那些名贵奢侈品司空见惯。
边垚质疑:“那万一她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单纯是个土老帽呢?”
“……有病。”她回过身,有些难以置信,想忍的来着,但最后没忍住,没好气骂道,“你才是个土老帽,人家小姑娘脱门口的小皮鞋你知道多少钱吗?”
他们来的时候是季姜下去接的,雨前的泥土带着潮气,又粘又软,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从草坪里滚出来带出的泥巴被梁念一脚踩中,小姑娘的嘴瞬间就瘪了。
但在进楼前注意到蹭了泥巴的鞋踩在瓷砖上留了两个泥巴脚印,退回去用面巾纸擦了脚印,又擦了鞋底的泥巴才跟着上了电梯。然后用干净的面巾纸包住脏的一直拿在手里,等到楼上找到垃圾桶才丢掉。
因为这点小动作,所以虽然见识过梁念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再加上边垚一个劲的说梁念是个怎么怎么娇纵的角色,但季姜对她的印象实在是说不上差。
精心养护的头发,漂亮昂贵的衣服,简直从头细致到脚了,究竟哪个瞎子能给她看成老土帽。
哦,就是她身边这个瞎子。
季姜骂这一句就不想理他了,闷声继续自己之前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了,边垚这人虽然说不太聪明但还不至于到“瞎子”的地步,她半晌才琢磨出味来:“怎么感觉你知道她是‘梁念’之后反而更加不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