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犹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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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会骗我。”他微微皱眉，重复。
凤沂信誓旦旦，语速飞快：“当然了阿云本小姐当时也是为形势所迫嘛你看啊本小姐现在都没喊你老师了对不对当然如果你想——”
云天有些恼火的打断了她的话：“停。”
凤沂乖乖闭嘴，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宗门之人不会同意的。”云天面无表情，“你应当也知道了，我是宗中长老，不可轻易离宗，更别提进入迦南学院……”
凤沂：“阿云说什么？阿云说你有办法跟我一起去？太好了阿云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云天：“…………”
少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明亮的月光石映着那双如星如月，皎明清寒的银瞳，他拢指端起面前的茶轻抿，眼底神绪莫名。
凤沂并不急，她一脸乖巧的等着，眼神有些飘忽。
……啊，卖乖，她前世在人前最喜欢这么做了。
帝都的凤小公主，在所有人眼中，无疑是个温柔可爱的小姑娘。
凤沂以前喜欢看他们被自己逗笑，看着别人的笑容，她便觉得她的人生也变得有意义起来。
她接触的都是阳光，而毫无疑问，她很喜欢那一切，也希望周围的所有善意，都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我的确有方法。”云天忽然开口。
凤沂瞬间收起发散的思路，满目期待的看向他。
“……凤小姐，记得你在凤家门前，与云某的对话么。”云天看着她，目光沉沉。
凤沂沉默，脸上伪饰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
“凤小姐所求，云某自无不可。”云天轻声说，眉头舒展，“不过，凤沂，这一次……我希望，我看到的你，是真的。”
“为什么？”凤沂盯着他，加重了语气，有些恶狠狠地问道，“为什么？”
“……或许，是喜欢吧。”云天敛眸，放下茶杯，声音有些不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虽然……你不喜欢听见这个词。”
凤沂一时失语，她几乎是慌张的避开了云天的目光。
云天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叹息着，语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是我失态了，凤沂，刚才那些话，你可以——”
“我听见了。”凤沂忽然打断，她说，“可以。”
云天注视着她，一时似乎有些愣神。
“真正的我，那可是你说的。”凤沂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瞪着面前错愕的少年，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刚才的慌乱，重新占据上风似的，“——你同意了，是吧？”
点点笑意没过唇畔，云天颔首，见好就收的转移了话题，“我这就去禀告宗主，不过如今天色已晚，阿凤若不嫌弃，不如在云岚宗暂住一晚，养好精神，明日便可出发。”
凤沂哼了一声，没有反对。
……
凤沂被云天安排在了云岚宗的客房之中。
凤沂自然乐得如此，经历了一波精神冲击，要是云天不知分寸的让她在他的房中留宿，炸毛的凤小姐要是不发一通脾气，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今不比昔，如今是在云岚宗里，宗门中无数子弟，人多眼杂，云天又身为宗里唯一的斗宗，难免会受人关注。若是凤沂在他房中留宿，哪怕房中不乏空房间，也不免落人口舌。
凤沂一向喜欢低调，更没兴趣以这种方式出名。
坐在床上，凤沂几次想要修炼，奈何终究是无法静下心，只好忿忿作罢。
源火正在她脑海中兴灾乐祸地唱着歌，声音飘飘忽忽：“长街人来往熙熙～今夕是何夕……佳人心思如此细腻～～书生提笔将——”＊
凤沂忍无可忍：“闭嘴！”
源火丝滑地转了个调，停了下来，“主人！我唱得如何啊？”
凤沂冷漠：“你要是再唱下去，我的灵魂指不定会不堪其扰，四分五裂呢。”
源火笑嘻嘻不以为然：“主人的灵魂才不会这么脆弱呢！”
凤沂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作多纠缠，遂沉默。
但源火可不会因此放过她，“主人！你心情如何啊？嘻嘻，主人你以前被人表白，哪怕是最惨烈的那一次，主人也没有这么心神不宁过～”
凤沂沉下脸色：“源。”
“好了好了，主人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孤独终老吗？”源火连忙告饶，“有对比才有高下嘛～”
“小风铃，你知道么，大多数人类的择偶标准，不外乎外貌、品性、经济、教育、家庭五个方面。”
凤沂似笑非笑的说，“前世，我还是帝都人的时候，我的先天与后天条件，无疑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择偶标准，哪怕我天生体弱，也不乏有其他世家的大人登门，希望说服我爸妈，让他们家中小辈和我联姻……”
“而在现在这个世界，容貌和实力同样是择偶的标准之一，所以，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孤独终老？是觉得我不够漂亮，还是嫌弃我没实力？”
一连串的话语让源火有些：“……啊？”
她懵了懵，反应过来：“主人你在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你的性格，跟你的条件没关系！”
……真难骗。
凤沂无奈的摇头。
“既然你知道我的性格，就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冷冷，“有科学家认为，爱情在生物学的本质是由多巴胺和荷尔蒙共同产生的情绪，当人体大量分泌多巴胺和荷尔蒙时，会让人上瘾，产生恋爱激素。荷尔蒙让爱情发生，多巴胺让爱情持续。”
“一种听起来更高级的生理反应罢了，你觉得我该信还是不信？”
“那也只是有科学家认为嘛……”源火不满地小声嘟囔，“而且，这里可是玄幻世界，主人你讲什么科学嘛……”
“但它遵循基本的物理体系。”凤沂面无表情的说，“所谓的斗气，也不过是某种能量罢了，依旧需要人的摄入、转化、吸收、凝聚。便是灵魂，也依旧可以使用物理手段摧毁。”
源火：“……”
“哇啊啊啊，主人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那你别听好了。”凤沂无所谓的说道。
源火不说话，源火自闭了。
耐心沉默了片刻，没有听到回应，凤沂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冷漠的脸色有了一丝松动，流露出一抹无奈。
虽然源火不太好糊弄，但她终于没有再继续一开始的那个话题了。
在前世，凤沂确实毫不留情的拒绝过许多告白，她从不心软犹豫，因为只有她自己清楚，除了最后的那一次，面对那些所谓的喜欢，她心里根本没有分毫波澜。
不是因为那些人看起来不够情真意切，也不是因为他们不够条件，更不是因为所谓的年龄——凤沂早慧，而且，在前世那几个世家之中，年龄不是问题。
凤沂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或许她天生便是一个冷血的人，无情无心，无欲无求。
她在乎周围的人，努力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亏欠，是为了责任，也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至于凤大小姐……她的情绪看起来比凤小公主浓烈得多，但在本质上，却同她依旧很是相似——她想要报仇，不过是因为受到了欺骗。
——而面对喜欢这种往往是正面的情感，直白拒绝，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念想，不造成二次伤害，是凤沂所认为的最好回应了。
然而……
‘凤沂，本小姐为什么会……心软？’
凤大小姐的质问再度浮上心头，凤沂望了望窗外，神色近乎于苦恼。
为什么？因为亏欠吗？因为她第一次伤害了对自己心怀善意的人？还是因为云天所带来的熟悉感？因为好奇？她也会对一个人感到好奇吗？她会因为他人动摇吗？还是因为——
疑惑渐渐浮上心头，凤沂蹙眉，再一次感到有些无力。
可是、可是——
少女闭上眼，将那所有的困扰沉入心底。
她不想要得到答案了……至少，不该是现在。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