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回忆（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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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好玩，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在女孩的威逼利诱之下，小医仙最终还是和她成了“朋友”。
只是，在女孩意料之外的是，这段本是强扭出来的“友谊”，却持续了四，五年……乃至更久。
“小医仙姐姐，你们明天要去魔兽山脉采药么？”红衣少女笑吟吟地贴近了正专心制造药粉的白衣女子，很是坏心眼地抓住了后者雪白的手腕，使力往上抬，不让她继续。
小医仙无奈，看向她：“凤沂，那太危险了。”
少女眨眨眼，对此听而不闻：“嗯？小医仙姐姐，你会带我去的，对不对？”
小医仙微微一笑，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下温柔的说出了两个字：
“不会。”
“不行！”少女不满，一双漂亮的凤眼也睁大了一些，她松开手，瞪着自己的朋友，气呼呼的说，“小医仙，你怎么又拒绝本小姐？——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本小姐可不会再纵容你这般自以为是下去！”
小医仙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已是严冬，你再这般胡来，万一出了什么好歹，你让我如何自处？我又该怎么向叔叔阿姨交代？”
“本小姐才不会出什么事呢！”少女佯怒的嚷嚷着，“小医仙你乌鸦嘴！本小姐可是看出来了，那些个魔兽都像是怕极了本小姐，根本就不能把本小姐怎么样嘛！——你若是再不带我，我可就一个人去了！”
小医仙狐疑：“那些个魔兽？你以前去过魔兽山脉？”
“……”少女微微一愣，随即便更加得意，她仰起头，双手抱胸，无比理直气壮，“那是自然！本小姐十岁便独身闯荡魔兽山脉，到如今可一直是毫发无损！——你就答应本小姐吧！”
小医仙蹙眉，敏锐的指出了她言语中的漏洞：“那天你手臂上的抓伤，一看便是魔兽所为……”
少女表情一滞，随即恼道：“谁知道那焰魔蜥会如此看重区区一株火灵草，还如此狡猾，连偷袭也学了去……哼，那不重要，敢冒犯本小姐，现在它已经渣都不剩了！”
说着，她话音一转，笑嘻嘻的说，“不过还是多亏了小医仙姐姐医术超群嘛，不然我这手上要是留了条疤，那该多难看啊不是？”
小医仙并不买账，她气呼呼的说，“我当时就该毒死你这个麻烦精！”
少女耸耸肩，接着她的话往下讲，“小医仙姐姐以后可有的是机会，也不必急于一时啦……不过你要是不带我，我这个可怜的三段斗之气要是在魔兽山脉出了个什么岔子，你就毒不了咯？”
“……你刚才不是还说魔兽都怕你吗？”
“……小医仙姐姐，我怕你行不行？”
魔兽山脉，可不是只有魔兽。
小医仙看着少女可怜巴巴的样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就一次，你可要答应我，以后不准以身犯险，再一个人去那危险的魔兽山脉了。”
少女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以后本小姐要是去，就会带上小医仙姐姐！”
“……我说过就一次！”
“哦……”
……
不行，还是不行。
她用尽了所有方法，却独独做不到一件事……
回到房中，女孩恨恨地将桌上墨砚摔成两半，无动于衷的站在四溅的碎片里，垂眸看着被划出一道血痕的手臂。
偏偏，这斗气大陆，就是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啊。
凤沂飘在一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从书桌的角落中拿出一张纸，看着她提笔划去一行，看着她怒而摔砚，看着她沉默片刻，蹲下身开始捡拾地上的碎片。
她并没有感到什么命运不公的愤怒，她只是兴灾乐祸。
“哎呀呀，小可怜，你时间不多了哦……”她装模作样的叹息着，看着纸上的几条方案，“嗯……感化不了十恶不赦之徒，其实你也可以加入的……”
捡拾碎片的少女听不见她的话，但凤沂知道，哪怕她听见了，也只会嗤之以鼻。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了。
比背叛更让她恼恨的，大约便是受控于人了。
……
少女进入魔兽山脉的那一天，是冬天极冷的时节。
明亮的阳光透过树枝，在重重密林中留下无数的光斑，却无法驱散冬天那浓重的寒意。
哪怕在冬天，魔兽山脉及周边地区也很少下雪，然而，那冰冷的气温和刀子般间或袭卷而过的寒风还是能对实力较弱的人造成不小的困扰，也冻死过不少困在山脉里的人。
不过，冬天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山脉里的一部分魔兽会进入冬眠，而在外面极端寒冷的温度下，其余的魔兽也不太愿意离开温暖的巢穴，在外面自讨苦吃。
更何况，一些草药只会在冬日生长或出现，还有一些草药在一片萧条中会更加醒目。
……这也是采药队不辞严寒也要进山采药的原因。
少女在夜晚离队，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她早已看好的地方。
那是介于魔兽山脉中部和外围之间的地方，仿佛无边无际的灌木丛中间却有着一小片铺满石子，杂草丛生的地带，而在那片地带的中央，一株通体淡红的植物在灰色调的林子里显得分外醒目。
“呼……晶炎草，终于到了。”少女低声自语着，又向左右看了看，得意的笑了起来，“小医仙给的诱虫粉果然有效，那毒魔焰蝎果然中了计。”
她快速的跑向那片空地，蹲在草药前，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盒和一个小玉铲，快速小心的将那株淡红色植物铲起来放进去，就像这个动作已经在来时演练过了无数次。
过程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在寒冷中打了几个哆嗦，少女的眼中却流露出了一抹近乎狂喜的兴奋，她收起玉盒，向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危险，转身便沿着自己规划好的线路向来路走去。
快步向前跑，再转过几个弯。
地上的落叶和杂草已经结了霜，一脚踩下去，在地上留下清晰的印记。
或许是太冷，她的脚步也有些沉重，跑起来时，咔嚓，重重的一脚，仿佛地面也在震动。
魔兽山脉的魔兽分布本来便不均，更何况是在冬天，她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魔兽也并不算稀奇……到了。
“小医仙姐姐！”迫不及待的冲进了中央的白色帐篷，她得意的冲表情无奈的白衣女子眨了眨眼，又拿出玉盒，冲她挥了挥，“本小姐出手，那便是马到功成！怎么样？”
“那便好。”小医仙松了口气，无奈的责备，“擅自行动，凤沂，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有那些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借口拖住他们，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
凤沂一扬手中的玉盒，笑眯眯的道：“小医仙姐姐如果跟我一起，那它就保不住了。再说了，我不是一样回来了嘛……小医仙姐姐只要推出我来，姚先生应当也不敢责怪你误时的……”
美眸掠过一丝笑意，小医仙摸了摸她的头：“你倒是聪明。”
“你才聪明！”少女轻微不满的向后跳了一步，不满，“你怎么又摸本小姐的头！本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小孩子了？”小医仙笑吟吟道，站起身，“好了，你既然拿到它了，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这里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下次无论你怎样央我，我也决不会再带你过来。”
“哼，又来，本小姐这不是没事么……”少女不以为然的笑着，跟着小医仙往帐篷外走去。
但走了几步，少女便步子一顿，黛眉轻蹙。
与此同时，飘在一边的凤沂不禁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终于发现了啊。
小原主方才忽略的那抹震动，可根本不是因为她的步伐，而是——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骚动和惊呼之声。
“怎么了，外面这样喧哗？”随着隐隐的震动声越来越清晰，小医仙也察觉到了不对，三步并作两步快跑到帐篷出口，而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不远处的密林深处已隐隐有烟尘弥漫出来，密集的震动与嘈杂声越来越明晃可闻。
高耸的山脉深处已完完全全被烟尘笼罩，原本湛蓝无比的天空也被阴霾遮蔽而灰暗下来，远处更是一片漆黑。
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聚集而成。
不时有魔兽横穿过营地，那气息竟足有二阶甚至三阶之强，但这些已初具智慧的魔兽却根本不理会附近的人类，而是向远处飞快溜去，看起来竟有几分惊慌失措之感。
不断有飞行魔兽嘶鸣着掠过头顶。
佣兵们显然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全都警惕的跑出了账蓬，在周围警戒着。不少人都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大声奔走呼告，提醒打气，却没有一个经不起恐惧，擅自离队逃跑的。
毕竟，他们最敬爱的小医仙还在这里。
少女紧跟着小医仙走了出来，望着眼前的场景，脸色也是一白。
——那是，魔兽山脉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兽潮。
“小医仙小姐！”见到出来的两人，一个外表粗犷的佣兵大汉满头大汗，慌乱的跑了过来，报告道，“我们恐怕要遇上兽潮了，兄弟们都希望快点启程，不知道小医仙小姐是否准备好了？”
俏脸微变，小医仙也有些慌乱，但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下令道：“好！队伍赶快收拾，马上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在兽潮之前回去！”
顿时，整个队伍都迅速行动起来，很快便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掉头返回。
“凤沂，跟紧我！”临走时，小医仙也没忘了正注视着远处的少女，后者听到呼唤，抬眼望向她，脸上笑容张扬明艳。
“本小姐听到了！”
离开前，少女又扫了眼已经开始摇晃的林木，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弥漫过来的烟尘，摇了摇头。
……
周围一片昏暗，滚滚的沙尘让人的能见度急剧下降。
少女坐在摇摇晃晃的树上，摩挲着手里的玉盒，眼眸冰冷而平静，看着下方飞掠过的隐隐约约的魔兽影子。
周围不断有树干经不起地面和空中的魔兽潮的冲击，轰然倒下，随即被兽群踩为湮粉。
而她所在的这株树位于岩壁的一侧，岩壁能阻拦乱飞的飞行魔兽，经过角落的魔兽也较少，所以这棵树还暂时还没有被撞倒。
但偶尔魔兽笨重的身体擦过树干所引起的一阵令人心肉跳的震颤，让人不禁怀疑，这棵树倒下也是迟早的是。
没错，少女还是离队了，环境一片混乱，只要弄出点动静吸引小医仙的注意力，离开便是很轻易的一件事。
凤沂飘在一边，嗤笑——
这小原主倒是清醒。
清楚队伍的返回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兽潮来袭速度，而被魔兽踩死就变成了早晚的事。
何况，一个三段斗之气，只会成为所有人的拖累，早晚会被扔掉的。
——不是因为众人绝情，那是在生存下被逼无奈的选择，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早点找个好地方等死呢。
凤沂又看了片刻，见少女从坐在枝头改为站在枝头，看她扶着树，一脸阴晴不定。
……啊，她似乎正打算跳下去呢。
凤沂笑着抬眸，看向不远处。
那片天地间骤然亮起一片剑光，那光芒是如此耀眼，斩断烟尘，仿佛连天地都被劈成了两半。
凤沂眯起眼，她看到剑光起处的天空中有道人影，那个人一剑荡灭了身边数丈的魔兽，而且还似乎是向这个方向飞掠而来。
她侧头看了一眼原主，少女的眼中倒映着那片不远的剑光，表情有些犹豫。
下一秒，她忽然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惨叫起来：“好多魔兽！！救命啊！！！谁快来救救本小姐！！！”
凤沂：……噗。
虽然早知如此……
可真的看到现场，她还是会觉得很好笑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回忆（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