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48、反抗之始

　　“我没有太多日子了。”
　　曾文华表情十分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康芮问道。
　　“我那时休眠了，被丢进下水道。”
　　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康芮想象不到男人当时会有多么无助。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康芮的眼泪夺眶而出。
　　曾文华笑着摇了摇头，安抚道：“不，这段时间我很快乐。或许我和安安很像，并不愿意被困在那小小的屋子里。哪怕是在下水道生活，我也甘之如饴。”
　　“可你的身体……”
　　曾文华从怀中掏出了那瓶生命力胶囊递给康芮看：“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了这瓶药，它可以补充一定的生命力，我的身体才能得到一些恢复。”
　　康芮看过之后便还给他：“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吃呢？你现在生命力低得太危险！”
　　曾文华收起药瓶：“不，现在还不需要。”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她：“我想做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康芮从来没在男人眼中见过如此坚决的神情，她瞬间同意了：“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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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的宴会结束，参会的公子哥们也渐渐离了场。何溪正在逐个回收昨晚参宴的复生人。
　　这种事情他做的太多了，客人们只要多来几次，他就能对每个公子哥的性癖了如指掌。尤其是王公子、贺公子、蒋公子他们几个，被他们带走的复生人都是最凄惨的。
　　一夜过去，十六个少女报废了十一个。其中王公子房中的那个，后颈的芯片好像是被他撕咬下来，直接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再次成为了一具尸体。
　　好在王公子给了很多钱，何溪也只能忍着恶心给他扫尾。
　　“有钱人可真是变态啊……”何溪只敢悄悄骂他们两句。尸体被机器人抬走，十个报废的女孩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虽然丧失了修复能力，不过她们还能跟在何溪身后行走。
　　“等下，昨天那个小文好像是被康小姐带走了……”何溪核对着名册，昨天开了房的还有一个人。
　　“嗯，8209房间。到了。”
　　他用自己的员工卡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一个面容呆滞的男人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屋内一片狼藉，男人身上充满暴力的痕迹。他的脖颈之上还有可怖的掐痕，小臂的手印也十分明显。
　　“我去……康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会玩这么花的样子啊……”何溪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大人物的事儿在他这种工作者面前几乎没有秘密。
　　不过他也不敢出去乱说，只是在自己心中也给康小姐打上了一个变态的标签。
　　既然这个复生人也报废了，那只能拉走了。
　　“跟上。”他挥了挥手。
　　“是。”曾文华回道，迈着步子跟在十个报废的少女身后。
　　清扫机器人随后进入房间。很快，混乱的温泉房恢复如初，就像是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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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把这个死掉的也带下去，以后你们就待在下水道，不用出来了。”
　　何溪冷冷地看着这些昨天还光鲜亮丽的美人们。目送她们一个接一个走进下水道，何溪心中毫无波澜。
　　复生人只是行尸走肉而已。她们不会痛苦，不会难过。过不了多久，躯体就会腐朽成一副副白骨。或许比她们那些还没有报废的“同事”们幸运一些呢？
　　何溪很快收起自己那廉价的同情心，准备结束收尾的工作。最后一名男性复生人抱着失去芯片的女孩的尸体，身体也消失在他的眼前。
　　“又少了十二个。”何溪叹了一口气。
　　“又要和经理打报告进货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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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们只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在温泉山庄工作了。负责人的话让她们只能聚在下水道中等死。
　　一进下水道，曾文华眼神恢复了凌厉。她们不知所措的样子和他怀中那个死不瞑目的女孩让他气的浑身发抖。
　　屏蔽器戒指悄悄运作，他身上开始散发出自然人的气息。
　　“大家，都跟上我。”他向少女们发出指令，听命于自然人的复生人女孩们顺从地低下了头，一行人穿行在下水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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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歌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进了小茶馆的门。他身上昂贵的西服已经换成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脸色也有些差。
　　“咳咳。”他没忍住轻咳了两声，惊动了屋里那个正在使用光脑的女子。
　　“你怎么才来？”康芮看向门口。
　　“这不是得卷铺盖走人么，所以慢了一些。”楚云歌满不在乎地笑着。
　　可康芮心思细腻，如何不能看出楚云歌的异常？
　　“你怎么了？”
　　她走上前去，想接过楚云歌的行李箱，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胳膊。
　　楚云歌的脸疼地扭曲了一阵。
　　“你……”康芮猜到了什么，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为了她，竟能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楚云歌苍白的面孔强扯着笑容：“我做了这种事情，被打一顿是难免的。放心吧，我身体好，皮肉伤伤不到我。”
　　“我没想到你真的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其实我也愿意承担点恶名的。”康芮无奈道。
　　楚云歌摇了摇头：“我这个人，潇洒惯了。做个渣男罢了，算不得什么。只是没想到我爸真的把我赶出家门了。”
　　他继续说道：“现在联盟哪有多少真正恩爱的夫妻。康教授昨天也说过，玩玩复生人而已，算不得什么错事。对男人而言这种名声的影响很小。但是女性却不行。”
　　“我也不愿意让你沾上不好的名声。”
　　男人的眼神中满是真诚，康芮在这一刻被他深深打动。她的脸上扯出一抹带着苦涩的笑意，眼中泛起感激的泪光。
　　楚云歌没有察觉到康芮的情绪变化，他苦笑着说：
　　“当然，我们这次能成功，根源并不在这里。是我践踏了康家的尊严，你的尊严。为了康楚两家的关系，我老爸也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只是打一顿赶出家门而已，已经算是很好了，至少他还没有把我从家族除名……”
　　小茶馆的电视屏再次适时地播报起了本地新闻：
　　“联盟科学院院长楚雄先生向全网宣布，与其次子楚云歌断绝父子关系。从此楚云歌在楚家除族，不再与帝都楚家有任何关系……”
　　楚云歌：“……”
　　康芮：“……”
　　张老板听见茶馆里的动静，从后厨钻了出来：“哟，你来了呀。”
　　楚云歌哭丧着脸：“老张，你可要收留我啊！”
　　张老板哈哈一笑：“你这些年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想待就待吧。店后面我买了好几个铺子能住！”
　　“你最好赶快给我来一杯咖啡，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康芮看着俩人插科打诨的样子，总算是确定了楚云歌好得很。她不再担心这人，重新投入自己事务中去。
　　就在刚刚，曾文华给她发来一个名单，她正在紧急联系十二个女孩的家人，期盼他们可以尽快赶来帝都。她的光脑之上，赫然使用的是警方的账号。当然，这也是曾文华的杰作。她手指飞快地划过屏幕，消息传给各位女孩们还在世的亲人。
　　“您失踪的孩子/姐妹/妻子已经被警方搭救，请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帝都公安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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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雅收到警方的消息时，她灰白的面孔重新爆发出光芒！
　　肖雅是一个小城市的中学华夏语老师，离婚后一直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可三年前的一天，女儿像往常一样出门上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找了她三年，才70多岁的女人迅速衰老。每一次警方得到线索她都会去核实，可每一次得到的结果只有失望。
　　“帝都吗？”
　　她来了。
　　与此同时，联盟各地都有忙碌中的人收到一条消息。对待这条消息，他们或激动或疑惑或担忧，但总算是愿意相信这来自官方的消息。他们从各地坐上最近的电车，陆陆续续从天南海北赶来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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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警官昨晚值了一个夜班。清晨的他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可想着同事很快就要来交班了他又觉得有了一些活力。他走出帝都公安厅，想在门外透透气，可没想到竟然看见十一个……
　　哦不，是十二个女孩走了进来。
　　因为有一个女孩一动不动地被人抱在怀里。
　　高虹抱着没了芯片的复生人女孩的尸体走进公安厅，昨日跟着曾文华走出来的十个报废的少女迈着一致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看起来状态都很差，不过好在康芮还是细心地给她们换了衣服，带上口罩，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高虹因为之前吃了胶囊，看起来最是正常。可她们的身体却不能躲过公安厅大门的扫描。
　　王警官感到十分吃惊，并不是因为公安厅不能有复生人进来。复生人在联盟宪法中享有与自然人相当的权利和地位，公安厅自然也能接待复生人。
　　但复生人没有自我意识，他们也不会有维权的想法。
　　所以这些女孩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警官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们便全部进了公安厅大门。
　　“你……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王警官看得出这些女孩的情况都不太好。除了领头的那个，其他人似乎都处于报废状态。虽然她们的衣服很体面，但没有遮挡下的皮肤却隐约可见伤痕和腐败，公安厅内也弥漫着腐臭味。
　　高虹抬眼看着王警官，无神的双眼凝视着对方，让王警官一阵紧张。
　　她红唇微启，缓缓说道：“我们要为自己，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