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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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的啥啊！
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把洛肯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他想怒斥对方一声“胡说八道”，仔细想想却发现这并不是不可能，谁让伽明老师长了一张写着“我很好骗”的脸。
尽管可信度存疑，他也该选择先相信。洛肯沿着流浪汉指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询问路人是否见过伽明。
“请问你有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吗？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
“大概这么高。”
“穿白色衬衫。”
“后脑勺的头发很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向着熟悉的背影狂奔，嘴上大声嚎着：“伽明老师——！”
想必他的表情是有些癫狂的，否则面前的人们不会流露出些许惊恐然后让开。不过，这也叫他得以顺利来到伽明面前，气势汹汹地挡在伽明和那两个中年男人之间。
“请问，你是谁？”
仆人模样的男人率先开口，看他的眼神高傲又轻飘飘的，仿佛在看一团不起眼的脏空气。
洛肯早就见惯这样的表情，连发表什么意见的心思都没有，转身留给对方一个背影，无比认真严肃地对伽明说：
“伽明老师！这样是不行的啊！”
“什么不行？”
伽明挑眉。
“就是那个——”
洛肯的手心贴在嘴边，与伽明小声嘀咕的同时防备着两个可疑人物，“那种事情肯定不行，你忘了吗伽明老师，我们要去撒费尔学院上学的。”
“当然没忘，你把我的记忆力看作什么了？”伽明说，“本来打算买好东西去找你的。我遇到了非常好心的人，他们愿意替我们出钱，还愿意送我们去撒费尔学院。”
难不成是误会？洛肯正要开口。
伽明想了想，“噢，还邀请我们去他们家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洛肯：“噗——！”
完全不是误会！
面对伽明那双称得上天真无邪的眼，洛肯怎么也无法把自己从流浪汉那里听到的事情说出口，他露出一点痛苦的表情，坚定地说：“伽明老师，我们走吧，就这样一路步行前往撒费尔学院。”
一直都没出声的贵族男人移开掩着口鼻的手，闻言将洛肯上下打量一番。
“你也是魔法师？”
他有些惊奇，仿佛从洛肯这狼狈、凌乱甚至有些肮脏的一身看下来，和魔法师这个词沾不上边。
仿佛魔法师都应该像伽明一样。
洛肯用鼻孔朝他，大声地说：“没错！”
“看起来倒是不像……”
“以貌取人真是最差劲的人才会有的特点，好了兄弟，离我们远点！”
洛肯本来打算拉上伽明的手一走了之，不过当他拉扯的时候，发现伽明老师像一尊雕塑那样无动于衷。
在他脸上浮现的那种沉思接近漠然，宛如分界线把二人分开。
不尽相同却惊人相似的伽明与身后那两个人，把人拉住却莫名开始手足无措的洛肯。这真是一幅奇妙的画面。
“抱歉，我不喜欢步行。很累，出很多汗，迷路，不管怎么想都比不上马车。”
伽明以无法理解的神情注视洛肯，“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洛肯，你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我的吗？”
他顿了一下，笑着说：“你可以不回答我，我也可以不和你走。”
这样的笑容可真恐怖。洛肯讪讪松开了他的手，低声说：“他们不是好人。”
“所以你想保护我？”伽明说，“你学会输出魔力了吗？”
天啊，他都把这件事忘了。
洛肯的表情僵硬——伽明老师会魔法，而他连输出魔力都还没有掌握，他该拿什么保护对方？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伽明老师不一定会受到伤害。那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伽明老师跟着这两个家伙走啊！
伽明再度提出了建议，“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这次可以成功输出魔力，我就答应你，我们一起走去撒费尔学院；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可就抛下你了。”
他以一种叹息的语调，遗憾道：“没有学会魔法的你，真的能进入撒费尔吗？我不太清楚。”
“什么？等等，伽明老师！”
“不等，”伽明把一片树叶放在手心，“这次就不给你回忆了，直接开始吧。”
“等等！”
“别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
伽明又笑，“怎么办呢？我们的缘分好像很短暂啊。”
怎么办呢？
嘴上说着“怎么办呢”，可他动作神态完全不带遗憾惋惜之意，反倒叫人觉得他还挺高兴，像甩掉了什么包袱，也像丢掉一样毫不在意的小东西。
他的黑瞳里映出洛肯的模样。
“魔法不就是奇迹一样的存在吗？衷心地祝愿你能够成功，洛肯。”
魔法是奇迹。
没错，魔法是奇迹，这样珍贵的东西会落在他的身上本身就是一件奇迹。他和伽明老师的相遇也是奇迹，尽管短暂，依然美好。
一切美好的事情都值得赞美与珍惜。当离别真正来临，他们未必能够重逢，那么他应该在现在就告诉伽明老师——
洛肯犹豫数秒，最终还是缓慢地抬起手。
为了更好地回忆起刚才的感觉，垂下眼帘，难得显得沉静。
在他的手距离伽明手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谢谢你，伽明老师。遇到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伽明愣住。
他就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现象那样。
绿叶乘着风打转而起，蹭过伽明额边飞起的碎发，醉酒似的在空中下落片刻，继续歪歪斜斜地飞起来，乘着不知是魔法还是自然形成的气流往远方去了。
伽明微微仰头，碎光落在他失神的眼睛内，融化成一片虚幻。
他很快就收回视线，看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地一耸肩，说：“好吧，看来我只能徒步了。真遗憾。”
洛肯不可置信地说：“我……成功了？”
“差不多吧。虽然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不过我还挺意外的。”
“我也很意外啊！话说我刚才是怎么成功的？咦？我刚才有做什么额外的事情吗？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是是是，魔法本来不就是一种奇迹吗……”
伽明对贵族主仆说：“反正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很遗憾，今晚我就不去贵邸共进晚餐，也不能表演给您的夫人与女儿看了。”
贵族男人失望地说：“希望您再考虑考虑……”
“哈哈哈，毕竟是承诺，”伽明摆手，“当然，有朝一日我经过这里也许会去找你继续这个‘交易’的。”
洛肯插话道：“‘交易’是指……”
伽明：“我答应了去他家里共进晚饭，表演，然后住一晚上，而他要负责送我去撒费尔学院。仅此而已。”
洛肯一时无言：美妙的夜晚是指这个啊？！
意识到自己真的误会了，洛肯忙对着主仆二人道歉，不过对方看起来也没领情就是了。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已经没有旅店供他们住宿，于是两人借住在附近的麦农家里。
洛肯在夕阳照耀的麦田边上练习魔法，魔法阵中的麦穗缓慢上升，却怎么也飞不好，他的魔力输出不稳定，有时候甚至会断断续续的。
盘腿坐在草地上的他问伽明：“怎样才能变得更好呢？”
“多练几次。”伽明懒洋洋地说。
他躺在一块布上，回答问题时懒得向洛肯投去视线。与贵族主仆二人分开之后他就显得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洛肯猜想他是在为失去了免费的马车而不高兴。
怎样才能像伽明老师一样厉害？
洛肯回想伽明使用魔法的时候，那片绿叶打转的弧度——可以说是完美的，叶柄在半空中划过大小不一的圆，叫人一眼窥见风的形状。
风的形状……
徐徐上升的，轨迹清晰的叶片。
时空错乱一般回到今天与伽明面对面的时刻，面对先是打转而后落下的树叶，洛肯睁大眼睛。
“伽明老师……”
“别叫我老师，”伽明说，“腻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吧。
“伽明，今天……那个魔力真的是由我输出的吗？或者说，一开始就是由我输出的吗？”
“不然呢？”
好吧。好吧。
洛肯站起身，两手叉腰大笑两声，“好美的夕阳啊，对吧伽明老师！”
“名字。”
“伽明！”
根据叶片才能看出的风的形状。
一如从举止中才能窥见的，你的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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