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暴风雨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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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昨晚睡得不太安稳，她仿佛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扮演了一个杀人狂之类的角色，让她恶心。她试图回忆这个梦的细节。真奇怪，刚醒来时还记着呢，怎么穿好衣服就忘了。
玛丽心里隐隐不安，这个不详的梦境缠绕着她的思绪，仿佛预示着这天的不顺利。
她是对的。
按理来说，玛丽的魔法天赋不差，但她却没有好好学习。和周围的同学们比起来，玛丽好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她每天泡在图书馆里找资料，请求老师开个字条，偷偷摸摸潜入禁书区又被平斯夫人赶出来。上课的时候，玛丽倒是想认真听讲，却因为连续熬夜而总是不在状态——好吧，这其实是不对的。
玛丽的理论是：在搞清楚需求之前不用那么拼命学习，或者说，拼命学习是有用的，但确认需求却是第一位。
这个理论完全正确，但不妨碍玛丽吃学习上开小差的苦头。
这天上午第一节是魔药课，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一起上。玛丽看了一眼她的新搭档，突然觉得眼熟：黑法黑眼，苍白消瘦，看起来营养不良的一个小男孩。玛丽心中警铃大作，扫视了这个班里所有的斯莱特林，只有旁边这个人符合这些面部特征。
这个男生仿佛注意到玛丽的注视，介绍自己了一句：“我叫西弗勒斯·斯内普。”
完了完了，是魔药大师，未来的教授。
镇定镇定，只是注意低调一点，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然而事与愿违，玛丽昨晚熬夜赶论文，忘了预习早上的课。不知是多搅拌了半圈还是少滴了两滴豆汁，魔药开始结块，闻起来和看上去都开始无限趋近巨怪的鼻屎结块粥。
斯内普一把抢过坩埚，对沸腾的鼻屎采取补救计划。玛丽在一旁尴尬地看着。下课的时候，教授评下了一个大大的E——玛丽松了口气，而斯内普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红晕。
“你的大脑皮层上是长满了鱼鳞吗？拉文克劳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巨怪，依我看来分院帽就该让你去没脑子的狮子窝。”
玛丽闻言停下了脚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长得比男孩子快，不论是身高还是心理成熟度。小斯内普矮她半个头，骂人技术还远远达不到他成年之后，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事实上也是。
我错了你有理，但这种事情都能上升到学院斗争，这位小哥是凭本事单身，难怪追不到莉莉。
玛丽看着窝火的男孩，突然想逗逗他。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突然凑近，低声说，“其实原本斯莱特林想要我来着。”
玛丽事后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玛丽下午继续为不认真学习付出了代价。首先是魔咒课，她得请假去炼金术俱乐部来着，可是一时间找不到带话的室友，她只好自己跑去教室。谁知教授根本没露面——这节课做卷子，考理论知识，下课前收。
得，这还怎么请假。
玛丽只好老老实实的答题，她思念了一会儿原著中的速效逃课糖，才发现自己是看不懂题目才陷入了神游。这场考试难的令人心碎，玛丽觉得自己要被新认的父母寄吼叫信了。偏偏走在前面的两个拉文克劳在对答案，只言片语顺着风飘进玛丽的耳朵，把她的灵魂上上下下凌迟了一遍。
要是这样就好了，省的我自己去做切片。玛丽苦中作乐地想到。
还没有完，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又是一场噩梦。
“今天讲新课。”
玛丽的心欢快的跳动起来。
“对付这只刚抓到的博罗特。”
心脏裂开了。
“下课前每位同学都要上来试一次。”
这颗十二岁的心脏低估了世界的残酷，它最终停止了思考，慢慢滑落到谷底。
“好了，有谁知道博罗特是什么吗……”
玛丽心不在焉地想，不知道她的博罗特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自己的尸体吗？说起来怪，她一点也不怕面对自己的尸体。死了就是死了，只能说明她的计划出错，成为前赴后继追求永生的又一个失败者。
她想起穿越前自己编的冷笑话：说起来你们别害怕，我的梦想横穿历史，打破次元壁，和我有相同梦想的那一个个可都是伟人啊，什么秦始皇，汉武帝，伏地魔——
“麦克唐纳小姐！”
玛丽可没忘了这一世的姓，她这才注意到前面的学生都结束了，一条被打败的巨型毛毛虫软趴趴的呆在不远处。
不知道哪只手推了她一下，玛丽站在了博罗特面前。
咒语好像是，滑稽滑稽，对吧。
在学生们好奇的注视下，毛毛虫发生了变化。它的“脸”上不符合生物定律地睁开一双人类的眼睛，是和玛丽一模一样的黑瞳。
搞什么……玛丽用魔杖尖对准了博罗特。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博罗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给玛丽一种被窥视灵魂错觉，好像被一眼看穿了肉/体，在那双黑眼睛下什么秘密都不复存在了。下一秒发生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博罗特突然崩裂成一团沙土，随风飘散了。好像，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博罗特的消失留下一片突兀的空地，一旁的拉文克劳们开始交头接耳，看起来兴奋极了。
“别害怕，”教授走到空地中央，举起双手安抚大家，“这是常见现象，虽然在麦克唐纳小姐这个年纪不常见。当人们害怕一个抽象的东西时，博罗特就不知所措，但又不得不遵循变化的本能，自爆而亡……”
不，不是这样的。
博罗特成功了，以生命为代价，生动展现了她最害怕的东西……
“你还好吗？”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课，室友B走过来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玛丽笑了一下，抚了抚手上的鸡皮疙瘩。她猜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
玛丽难得没有去图书馆，她摊开作业，认认真真地把它写完。
室友A递给她一卷羊皮纸：“你今天没去集会，这是我姐姐托我捎给你的笔记。”
“谢谢。”
玛丽快速浏览了一边，深深皱起了眉头。
她这下知道炼金术为什么是六七年级的选课了。首先炼金术很难，非常难，需要熟练掌握六年级以下的一大堆咒语才行。这还没完，炼金术是一门非常危险的课程，即时是成年的巫师也有大把大把在实验中炸死，或者腐蚀，或者毒杀。只有天才，幸运而又坚定的炼金术狂热者才能笑到最后。说白了炼金术根本不是安逸者用来延长寿命的，而是不在乎短命的狂热者的追求。
只能说，不愧是当代化学的前身。
还有呢，上次集会玛丽问得问题也得到了解答。炼金术士不仅短命，而且有保守秘密的习惯。谁有什么新配方，你瞒着我，我瞒着你，已经成为了一种无法谴责的传统了，敢问配方的人才是不礼貌。因此，魔法石的秘密只有一个，或许两个人知道：尼克·勒梅和他的妻子。
是我格局小了。魔法石要是什么容易做的东西，全欧洲就不止一块了。伏地魔手下那么多食死徒，要是诚心诚意努力学习就能做出来，还犯得着去偷吗？
玛丽让自己陷进躺椅里，望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星星也以沉默回望她。
不要紧，复活石说不定还有戏。
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天空湛蓝，一道道阳光仿佛冲破了昨日的阴霾。上午，玛丽得知自己魔咒理论考得还不算差，只是卷子出得太难了点。下午没有课，玛丽就给自己放了个假。她和莉莉一起坐在操场上，看高处的一群格兰芬多飞来飞去。
“你知道复活石吗？”
记载死亡圣器的资料太少，玛丽找到的最全面的记载竟然是《诗翁彼豆故事集》，令人哭笑不得。
也许只好对哪些从小就生活在巫师界的同学们下手了。
玛丽成功收获了一堆不靠谱的传说，但没有一个是有效的。她巴望着听到这样的故事：复活石向右转三圈，死者复活；复活石向左转三圈，生者不死。或者：集齐三件死亡圣器，念几句咒语，啪嗒，征服死亡。
玛丽脑海里翻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请求邓布利多将自己介绍给尼克勒梅；去冈特小屋偷拿复活石亲自试一试；隐形衣不是传说可以躲避死神吗，现在应该在詹姆波特手上……
这些碎碎念被一个个否决掉，消失掉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做魂器要杀人是吧。好，那我杀。
做梦。
一片云拂过玛丽的眼睛。她看见椅子上坐着前世的爸爸妈妈。
杀了他们。
为什么……嗯？
玛丽模模糊糊地思考了起来，她不到必要时刻不夺人命，那么……应该杀了椅子上的人，就可以获得永生了吧。
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别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干，一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于是椅子上的人变换了。莉莉·伊万斯半闭着眼，垂下一头红发。
杀了她。
这是在干什么！不对，这种情况下是有人在逼我吧……
于是那个人出现了，不耐烦地说：已经优化过选项了，你再这样我就改主意了。
虚空中掀起一股风，座位上的人变成了昏迷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杀了他。
滚！我会找到别的办法的，不需要你操心！
虚空中一根魔杖抵着她的后颈，戳得她很痛。玛丽现在明白了，她和椅子上的人只能活一个。
耳边传来刺耳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逼真，好像什么人正在遭受钻心咒的折磨。玛丽冷得瑟瑟发抖，她看见自己的手举起魔杖，听见自己的嘴说：
“阿瓦达——”
玛丽被室友的鼾声吵醒了，她发现自己正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躺在床上，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到了床下。一时间她以为自己还在被魔杖抵着，坐起来一看，才知道是后脑勺压到了一块硬东西——莉莉送的戒指。
现在她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星星冷漠地眨着眼，数百万年前第一个失眠的原始人，看到的或许也是这样的一片星空。
你对自己太严厉了，亲爱的。
玛丽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