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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试剑·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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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是有惊无险的一战,虽然磕了紫灵丹后已经好了很多,但谢如说什么都要看着她回房休息,嫣然没法,简单和金丸道别后由谢如领着回了住处。
好不容易送走谢如这尊大佛,没想到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嫣然见着秦墨时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是……”
他穿着天玄代表的白色道袍,头上带着威严的青龙冠,浓黑的眸色似乎蕴含着某种奇怪的怒火,女孩见着这双眼睛后猛地反应了过来,“秦墨?”
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兰、兰。”
嫣然一惊,“莫言。”
见他似乎来者不善,女孩伸出头去,确认两边没人后将人拉了进来,顺便加了一层结界。
“你来找我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见的?另外见了面也要装不认识。”
她还是不改以往,似乎往事压根没有发生似的,竟还悠哉游哉地喝着茶。
男人走到桌边,“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花费了多少功夫吗?”
秦家的势力在这几十年间几乎将天南大大小小的宗门挨个排查了一遍,甚至连合欢宗都没放过。
女孩一摇头,“不知道呀。”
秦漠看着她,他还有很多话卡在喉咙里,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男人一把抓起她的手,“你跟我走!”
女孩扯着自己的手,“去哪?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男人看着她,一字一顿,“云上秦家,我娶你。”
父亲和母亲之所以同意他任性妄为,不仅是因为他拥有罕见的变异雷灵根,更因为……
他深深地看着女孩,他同他们说,那个叫兰兰的女孩是他喜欢的人。
嫣然觉得莫名奇妙。
女孩一把将他推开,但是推了两下没推动,“你说娶就娶?我从来没说要嫁吧?”
女孩一屁股坐下,“茶我给你备这,你来喝茶?欢迎;你来叙旧?奉陪;你来强娶美女?你现在就可以滚。”
玉指一点门口,意思非常明显。
秦墨看着她,心想她难道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名节吗?
男人抓着他的手,说什么都要带她走,“你一女子,难道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名节吗?”
“你同我……”秦墨憋了半天,最后不吐不快,“你同我有了夫妻之实,已非处子之身,我不娶,你还能嫁个好人家?”
嫣然刚想说话又被秦漠打断。
“我是男子,同你是不一样的。没有你,家里还会替我安排妻子,你可知……秦家就连妾室都要完璧之身!”
听他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一通,嫣然十分嗤之以鼻。
说实话,嫣然觉得秦墨这人挺好的,很有正义感,但是太喜欢自以为是了……和楚玄倒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修真世家的人都长这样?
她喝了一口茶,慢条斯里,“首先,我不嫁你是因为我不想嫁。不喜欢,懂吗?我不喜欢你。”
“少和我扯什么完璧、处子,我不在乎,我也不稀罕你秦家。”
云上秦家?嫣然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最后只留下两个字——在哪?
“其次,‘好人家’的标准是什么?你秦家就叫好?”
“对我来说,能接受完完整整的我、能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家才叫好人家。”
“倘若他嫌弃我并非完璧,你放心,我绝不会嫁。若我将来遇人不淑也绝和你没有半根头发丝的干系。”
女孩干了一杯茶,却依然觉得嗓子不舒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还小,喜欢自由,不想被道侣、婚约束缚。”
“你要是真想娶我,过几百年再说吧,那时候我要是想找道侣了,会考虑一下你的。”
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懂了么?”
秦墨觉得全身发冷,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不知羞的女孩,她才多少岁?不过半百……吧……
“你……你……”
你半天最后出来一个,“你不知羞!”
嫣然破罐子破摔,“是,我不知羞,您知羞成吧,您能别提了么?”
女孩递过一杯茶,“冷静冷静?”
秦墨气得推门而出。
嫣然坐在位子上,沉默了半天。
璧洛这时候叨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姑娘,你艳福不浅啊!”
“云上秦家?家住何处?家产几何?”
“你俩情因何起?情深几许呀?”
嫣然摘下耳饰,“你给我闭嘴!”
她重新将璧洛剑进了储物戒指中。
璧洛在储物戒指中,但他继续骂骂咧咧,“小爷这是关心你!”
房间里的沉默持续到夜晚,谢如百无聊赖地走了进来,“吃糖吗?”
男人剥开一个糖果,整个屋子都弥漫开了这种甜丝丝的味道。
女孩看上去有些不解,“师叔干嘛特意给我拿糖果?我自己有。”
谢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今天不是受伤了嘛,师叔心疼你。”
少女的眼里隐隐有泪花,“谢谢师叔。”
*
她逐渐被大雪吞噬,因为冰寒之息格外猛烈些,所以不消片刻女孩便觉得自己已经被冻僵了。
少女呆愣地站在原地,眸中流出清泪,眼里是无尽的恐惧。
“不!”
她心里在疯狂地叫嚣着,然而什么都做不了。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她先是看到了女人在冰天雪地里将孩子遗弃在路边,而后又听见璧洛在水底和自己低语:你不配。
对的,她不配。
她是什么身份的人?
孤女,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没有任何背景。
她不配,不配称为楚玄的妻子;
她不配,不配成为云澜的弟子;
她不配,不配作为璧洛的主人;
她这样的人……
曾经被男人抱在怀里亵玩;
曾经被男人急切奉给他人;
曾经被男人当成寄情替身;
…………
嫣然在一片风雪中艰难地前行,
去哪里、到哪里、在哪里?
不知道……
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死在这片雪中,原因是她不再愿意忍受人间的苦楚。
…………
“嫣然、嫣然……”
嫣然终于听到有人在叫她,女孩睁开眼睛——啊,原来是师叔。
“师叔。”
她于是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嫣然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是看到谢如的那一刻却再也忍不住了——她真的好想哭。
谢如一把抱住了女孩,“不怕了,就是做了个噩梦。”
是的,一切都是噩梦。
一切都过去了、了结了、告别了。
女孩轻轻地吸了两口气,而后重新沉沉地睡去。
谢如一抹额上的汗,他替嫣然探了探脉,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