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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竹林·微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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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乘船由云上东而向西，最少也要小半年，不过因着有牛鲸帮忙的干系，嫣然只用了两月。
到达天玄山门时，守门弟子请她稍作休息，自己则拿着玉简去门内请示。
天玄身为天下第一宗，拿着拜帖想拜访的修士还有门派就快踏破天玄山的门槛了。
守门修士自是见识不少，所以就算嫣然表示自己来自云澜，他们也是没有半分意外。
因着身后没有什么长辈，又无门中的弟子相迎，守门的修士于是就让嫣然多等了一会，自己拿着拜帖去门内核验。
同属七宗，天玄和云澜的风格非常不同。
女孩在山外，只见山岭间错落有致，高高低低地闪耀着灵光。
天玄山外有云雾缭绕，凡人根本无法发现，然而只要越过界限，天下第一宗的全貌便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云澜建在崇山之上，正应了某句云深不知处的形容，虽没有设置特殊的阵法同凡界阻断，但嶙峋的高山和惊险的小道组合在一起，贸然闯入的凡人最终只能失意而返。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经久不散的云雾和绰约的仙姿组合在一起，勾起了凡人绮丽的幻想，云澜是众多凡人诗词里的仙山、仙境。
但嫣然在天玄山门口，只见那山间多是御剑、习剑的修士，剑光闪动，或劈或砍，一目了然。
她不由得摇头，这么造下来，能有几片云完好无缺？
从前嫣然是十分看不起云澜宗的，觉得正数第一的天玄怎么着都比倒数第一的云澜要强。
但自从成为云澜的弟子后，女孩的心便不可避免地偏向了云澜。
她看云澜，只觉得云卷云舒是美的、云潮云涌也是美的，而再看天玄这剑势骇人、威严浩荡样子，便觉得怎么都不及云澜那种隐隐约约的、烟雾迷蒙的美感。
嫣然留在原地，等了很久，先前离开的弟子终于御剑而归，“道友请。”
说罢一个拐弯，人又上了天，看这意思是想请嫣然自己跟上。
能被称为尊者的人，修为一定已经臻至化境，而元竹尊者就是这样一位洞虚期的修士。
他居住在天苍峰内，虽然有几个弟子，但弟子和师父一个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守门的弟子去天苍峰核验，自然是没有见到人的。
不过他见那拜帖不像假的，再加上嫣然的腰牌也不假，于是便决定先带嫣然进山，毕竟让她一个小姑娘就那么站在山门外实在有些不妥。
女孩盯着那人看了半晌，终是从储物戒指中召出长剑。
嫣然不喜欢御剑，飞行时更喜欢用自己的法器云舒。
不过……有道是‘做人要低调’，云舒拿出来实在太招摇，这山间多是御剑的弟子，她可不希望自己被当成个另类。
于是嫣然也是御剑而行。
女孩御着长剑跟上，却见那天玄弟子连连瞅着自己，神情很是古怪。
“许道友，这里就是天苍峰，元竹尊者现在还不在殿内，你稍等片刻。”
这‘稍等片刻’非常灵性，就是是多少片刻，全由语者拿捏。
守门弟子将嫣然带到天苍峰后就要回去了，他离开前仔细瞧了瞧嫣然脚下的剑，然后又是拐弯又往回飞。
女孩只觉得奇怪，但还是收了长剑往大殿走。
天苍峰上是青苍一片，嫣然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竹林。
她走进大殿，半天不见人来。
少女探着脑袋在殿内看了一圈，最后大着胆子自找了座位坐下。
她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来，实在闲不住，便从储物戒指里拿了糖果吃了起来。
糖果吃到第五颗时，有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见着嫣然时十分惊愕，竟移步到殿外看了一眼才复进门，“你是谁？”
嫣然起身，“云澜宗弟子，奉云依女君之命来拜访元竹尊者。”
那人上下打量了女孩两眼，“你是云依女君的徒弟？”
女孩点点头。
“怎么证明？”
少女立在原地，心想这人估计是来找茬的，不过她是客人，也不好在天玄的地界和天玄弟子杠上。
女孩想了一会说：“我师父和尊者说好了，元竹尊者就能证明。”
那人不以为然，“我怎么不知道。”
嫣然的脾气一直不是很好，这几年被云清惯地更是无法无天。
女孩于是起身，学着那人双手环胸，“你打听我的身份，你又是谁？”
那人盯了女孩一会，视线下瞟，随即往前走，绕过她，直坐到主位上，“我是元竹尊者。”
嫣然愣在原地，尴尬地脚趾抠地。
嘴里一句‘你说是就是？怎么证明’到了喉咙又登时被她咽了下去。
少女面上尬笑，“见过尊者，那啥……要不我回去再让师父给我开张证明？”
“不用了。”
元竹看了一眼女孩的腕间，“我已知晓。”
嫣然站在原地，头上顶着男人的目光，嘴里含着没吃完的糖果，丝丝甜意在舌尖划开，她轻轻搅动着舌头。
“吃什么呢？”
嫣然一惊，抬头非常无辜地看着他，“糖。”
气氛又恢复了尴尬，女孩站在原地，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坐吧。”
男人指尖轻轻一滑，话音刚落，嫣然便被一股无形的剑气打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砰’地一声，女孩觉得自己的屁股生疼。
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不好的开始呢？成功的负一半？
嫣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得罪了元竹尊者。
“我还有事，你留在这。”
“啊？”
女孩一个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咔’地一声将嘴里的硬糖咬了个稀碎。
她坐在殿内，等到天黑也不见有人回来。
这山上只有鸟叫虫鸣，也不像有人的样子……嫣然想了想，非常心大地找了一间没人用的侧殿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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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峰的特色就是翠绿的竹林，她觉得这些竹子十分与众不同，但若说哪里觉得奇怪，又答不上来。
它们孤傲、笔直、修长，冷冷的叶子、飒飒的枝干，微风吹过的时候，林间响起一种沙沙声，非常干脆、清爽，这是风对竹叶的所有眷恋和安慰。
女孩觉得这种声音十分温柔，就好像……恋人间的呢喃。
待在这片竹林和她平时凝视太阳时差不多，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怎么抓也抓不住的东西。
嫣然当即拿出蒲团开始打座，此地有竹林遮盖并不晒人，又有凉风习习而过，上哪再去找这么好的修炼地方？
她手中没有剑，但不知怎的，女孩忽然想舞剑了。
随意捡起一根枝条，少女当即将《九幽剑诀》的八十一式行云流水般地演示了起来。
《青莲》、《封雪》，嫣然新得了好几本合适的剑谱，她原先还不得其意，此刻竟然自如地舞了起来……
记忆中层出不穷的剑谱涌来，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青衣的背影，如何出、如何收，如何跨越、如何挥舞…。
二十年来所有的收获仿佛在这一刻融会贯通，可惜青衣没能看见，否则她应当十分欣慰。
嫣然在竹林里一呆就是一月，直到凌晨时分她才走出来，虽然疲惫但觉得自己就像终于舒展了羽翼的蝴蝶，随时可以振翅高飞。
女孩推偏殿的房门，没两息便睡着了，她实在太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