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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若月千纱的眼中只有更木剑八,径直向他冲去。

      醉酒后一通狂奔,非但没有让她醒酒,反倒让有些晕晕沉沉的脑袋变得更晕,思考更加迟钝。

      她踉踉跄跄地跑到更木剑八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在回来之前,她在心中打好了见到更木剑八后该说些什么的腹稿。

      然而,混乱的神智把她的计划搅得一团糟。

      计划中:她莲步款款地走到更木剑八面前,神色如常地和他聊天,把话题不经意般引向黑色项圈,云淡风轻地抛出问题,询问他为何一直戴着这个没用的玩意儿,以此验证柴田木原的话。

      事实上:她如疯牛般闯进办公室,淋漓尽致地展现了醉鬼的姿态,两眼发直地盯着他的喉咙位置,浑浑噩噩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已然忘记自己的目的,只记得看着黑色项圈。

      她看得太久,久到第三席都处理不下文件,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突发酒疯对自个儿弟弟下毒手。

      “喝太多酒了吧,千纱。”看若月千纱一副烂醉到神志不清的模样,更木剑八扭过头向第三席下达命令,“去拿一碗醒酒汤过来……呃!”

      这一动可不得了,若月千纱活像捕食的青蛙,见到目标动起来,右手迅速抓向他的脖子,扯住黑色项圈,狠狠地往自己面前一拉。

      更木剑八对若月千纱不设防,被她这么用力一扯,一脑袋撞向她的下巴。

      他的脑袋比铁还硬,脑袋上还长着如尖刺一般的头发。这结结实实的一撞,差点把若月千纱的下巴撞骨折了。

      “唔!”她痛得一激灵,两眼不由得飙出泪花。

      然而,就算下巴疼到快要裂开,牙齿间满溢着熟悉的铁锈腥味,她也没有放开攥紧的手。

      在剧烈疼痛下,她找回一丝神智,舔了舔口腔里的血,大着舌头问道:“现八,介个项圈对里没用,里为啥米一直戴着它?”

      更木剑八站稳身体,瞥了想要从若月千纱手里解救自己的第三席一眼,伸手摸了下脖子上的累赘,老老实实答道:“不是你叫我戴的吗?你也戴着啊。”

      无需更多语言,这两句简简单单的话足以证明柴田木原的说法。它们如同一道阳光,照进了若月千纱心中阴暗的角落。

      醉酒的脑袋无法思考,但她却莫名觉得心中一松,常年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巨石瞬间风化,崩裂分解成无数小碎石。这些小碎石将日渐消弭,只消一段时间,便能从她心上彻底消失。

      若月千纱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安全感,绽开了笑颜。

      下一秒,困意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的眼皮沉沉地往下坠,全身一阵乏力,向前一头栽倒。

      她隐约看到更木剑八伸出双手,之后记忆便断了片。

      若月千纱在自己的房间醒来时,已是大半夜。

      “疼,疼疼疼疼——”她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龇牙咧嘴,“喝多了喝多了,宿醉的感觉真难受——我平常都控制着不过量,昨天怎么就喝高了……啊。”

      她记起来了。

      白天时发生的一切。

      “柴田,你是对的。我啊,一直自诩人间清醒,事实上还是被自卑感蒙蔽了双眼。在心底深处,我大概一直担心被剑八抛弃吧。毕竟,我早已不是他眼中的强者,不再值得他关注。不过,看样子是我多心了,剑八对我的感情一直没变。真叫人高兴啊。”

      她笑开了花。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让她产生了一股冲动。

      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眼角瞟过床头,身体顿了一下。

      在她的床头的柜子上,搁着一碗早已失去热气的醒酒汤。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笨蛋,醒酒汤不是这时候喝的啦。过了那么长时间,酒早就醒了。不过也好,我正有些口渴呢。”

      她捞起汤碗,咕咚咕咚几下,把醒酒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冰冷的汤水下肚,却让她的心暖了起来。

      她一擦嘴,走出自己的房间。

      此刻正是深夜,万籁寂静,十一番队的队员们都在睡梦中,更木剑八也不例外。

      若月千纱站在更木剑八房间外,听着从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里传出的阵阵鼾声,改变了主意。

      她走向院子,跃上最高的那棵树木,坐在高处纤细柔韧的树枝上,背靠树干,仰头望月。

      今晚天气正好,月色正明。

      她沐浴着皎洁的月辉,看着不掺一丝杂色的月亮,抽疼的大脑一点点恢复平静,纷杂的心思逐渐沉淀下来。

      她看了一整夜的月亮,理清了自己的心。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当更木剑八进入院子时,若月千纱手一撑,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轻盈地落在更木剑八面前,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早啊,剑八。你起得太晚啦,今早的朝阳很美呢。”

      “早。”更木剑八应了声,抬头看了看太阳,“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嘛嘛嘛,不要这样说嘛,朝阳真的很美丽。你呀,太不关注生活中的美好事物啦。生活不只有战斗和酒,还有诗和远方。你要懂得享受生活啊!”

      “听不懂。”

      “唔,也是,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懂。只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改变一下对生活的态度。首先——”

      若月千纱抓住脖子上的黑色项圈,双手往相反方向使力。

      在她脖子上安安分分待了数年的黑色项圈不堪其力,被她硬生生扯成两段。

      “诶?你在做什么?”

      更木剑八歪了歪脑袋,对她的行为倍感疑惑。

      她把手上的东西一丢,如法炮制,扯断了更木剑八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还你自由。抱歉啊,剑八,之前我一直以关心你的名义,不自觉束缚着你。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毫无用处,不该让它继续妨碍你。现在,你自由啦!”

      看着更木剑八空空荡荡的脖子,若月千纱心里划过一丝失落,转瞬又感觉如释重负,一身轻松。

      更木剑八疑惑不解:“啊?还我自由?什么意思?”

      他没觉得自己不自由啊。而且,黑色项圈的些微重量对他而言和羽毛差不多,能妨碍他什么?

      不对,或许正好相反。脖子上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骤然消失后,他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摸着不再硌手的光溜溜的脖子,心中漫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噗哈哈——这是什么啊哈哈哈——”

      若月千纱用手指着更木剑八的脖子,笑得前仰后合。

      黑色项圈在他脖子上戴得太久,挡住了部分阳光,导致太阳照射不均匀,肤色分层。如今,黑色项圈已离身,却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圈颜色略浅的圆环状痕迹,看起来有趣得很。

      那是她的束缚留下的烙印啊。

      若月千纱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自己的锁骨。

      在这附近,也留下了半圆形的印记吧。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至和旁边的肤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分界线。

      更木剑八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低头去看她指的位置,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下巴挡住了他的视线,藏起了他的脖子。

      “这里这里。”若月千纱点了点自己的脖子,“看,那对项圈还在呢。”

      更木剑八瞅了瞅她脖子上的颜色浅淡的环状痕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中那股难言的情绪莫名消退了一些。

      “啊,突然感觉好困。剑八,我去睡个回笼觉喽,再见~”

      若月千纱做完想做的事后,打了几个大大的呵欠,伸了伸懒腰,向更木剑八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走向自己房间。

      更木剑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歪了歪脑袋,也离开了。

      四截项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把它们拾起。

      “抱歉,忘记把你们带走啦。”

      去而又返的若月千纱捡起四截项圈,将它们放进房间的抽屉里。

      断裂的黑色项圈不再具备原有的功能,断绝了她反悔的后路,已和垃圾无异。但是,它们是朋友送的珍贵礼物。

      “再怎么说,也不该这样对待别人的心意。得给柴田送一份赔礼啦。”

      一段时日后,柴田木原收到一份意外的礼物。

      他拿着烫手的精美礼物,眼神游移:“那个,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我的生日又不在今天。难道你……咳咳?”

      “够了,收起你那恶心人的拙劣表演。你偷偷往我脖子上瞄了多少眼了,当我没发现吗?”

      “阿拉,被你发现了。这是对你上次不听完话就溜走的惩罚。”柴田木原坏笑了一下,指着她的脖子,“放手了?”

      “放手了。”

      “哟,终于醒悟了啊,榆木脑袋。”

      “是啊,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一日呢。和实力无关,和血缘无关,和距离无关,剑八永远是我的弟弟。孩子长大了就该放他自由,我不会再固执地把他绑在身边。”

      “你也长大了啊。”

      “毕竟我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嘛。”

      “……你的十八岁好漫长喔。”

      聊了一会儿后,若月千纱发现他们严重跑题,拉回话题:“那个是赔礼啦,赔礼。”

      “咦?竟然是赔礼?你是在为上次的事情致歉吗?……那个,我刚才的惩罚……?”

      “没错,你做错了!”若月千纱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过,送你赔礼不是为了那件小事,而是因为我把你送我的礼物弄坏了。至于你点醒我的谢礼,我还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呢。”

      “看样子我做的是对的。”柴田木原一脸无语,“礼物都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赔什么礼?谢礼的话,我只是随便和你聊了几句……不对,为了敲醒你这块榆木疙瘩,我花了不少心思。这份礼物,我就当做谢礼收下了!”

      “收吧收吧,本来就是给你的。”若月千纱了然一笑,小声嘟嚷了一句,“嘴硬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大声点,听不见。”

      “没什么,你听错了。”

      “真的吗?你不是在骂我吧?”

      “骂你需要压低声音吗?”

      “……可恶,竟然反驳不了。”

      “嘿嘿。”

      “算了,这不是重点。若月,这次不许偷跑,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柴田木原向若月千纱全方位科普了一番十一番队队长的“丰功伟绩”。

      “啊啊,相同的话题你要说多少遍啊,我都耳朵长茧了。不用你再三重复,我早就知道队长是个帅气的小姐姐了!”

      “……帅气?错了吧。‘疯狂’或者‘狂傲’之类的词汇感觉比较适合她。”柴田木原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凑近若月千纱,右手搭在嘴巴边上,半捂着嘴,压低声音,“还有,你的称呼错了,她才不是‘小姐姐’。她是我们的老前辈,真央灵术院的历史可能都没她的年纪大。”

      话音刚落,就见若月千纱的身体猛的一抖,震惊地冲前方喊道:“啊,队长!?”

      柴田木原身体一僵,不敢抬眼,利索地朝那个方向来了个土下座:“对不起,卯之花队长,我错了,请您原谅我……啊,若月你骗我!混蛋!”

      “噗——咳咳,感谢你真实的身体反应,我现在充分了解了队长的可怕。你放心,日后见到队长,我一定会谨言慎行的!”

      没过几年,信誓旦旦说要“谨言慎行”的若月千纱以最糟糕的方式见到了她的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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