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恶犬驯化宝典》珠宝为冠

6、秋日来临

　　维林诺很少有极热的时候，真要说起来，埃尔隆德觉得这里只有春季和秋季。
　　他跟着弥瑞尔女士走在织锦间，听她为自己讲解其中的故事。
　　“我们还在奎维耶能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苏丽尔总是丰收节上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她或许不是容貌最美的那个，但她总是对世间的一切都饱含热爱，这让她从灵魂中显出一种绚烂的光芒……我们那时候都觉得她一定就是精灵中最耀眼的少女了。”弥瑞尔的指尖拂过织锦上苏丽尔的笑容，“就连芬威后来都说以为她这样的姑娘会属意以俊美著称的麦提莫，得知她倾心于提耶科莫时很多精灵都惊呆了。”她扬手指着一幅金光璀璨的织锦说，“就是那一幅了，她当时在丰收节时与提耶科莫一起跑掉了，这让很多暗恋她的精灵都极为遗憾。”
　　织锦上的苏丽尔长发飞扬，白皙的面孔在篝火的照映下显得十分柔和，凯勒巩看起来似乎比现在年轻些，那张脸上没有如今的张狂和傲慢，倒有些稚嫩的天真在。凯勒巩那时已经比苏丽尔要高了，正牵着她的手引她往树林间奔跑。
　　“我很高兴她如此快乐，”弥瑞尔说，“她与提耶科莫的婚姻并未消耗她的精神，她享受这份感情……”

　　提耶科莫终于在兄长的重拳出击下清醒了，在丰收节的当天，年轻精灵欢天喜地地换上父亲为他精心准备的礼服和珠宝，顶着兄长们的死亡注视快活地跑出了家门。
　　“他可总算是出去了。”麦提莫松了口气，靠着门框苦笑着说，“再呆一会儿我又要忍不住揍他啦……”似乎是察觉到性格最好的那位费诺里安迟迟没有应和他，高大的红发精灵转过身去，就见一贯温和冷静的玛卡劳瑞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
　　麦提莫迟疑了一下。
　　“……呃，玛卡劳瑞？”
　　他有点犹豫地叫了弟弟一声，绞尽脑汁思索是否今天有公务需要弟弟与自己出席，或是别的什么事情，但检索结果是没有。
　　所以他在忙什么？
　　玛卡劳瑞好脾气地从衣服箱子里探出头来，询问他的哥哥有什么事：“怎么了，麦提莫？”
　　麦提莫觉得自己是该问问弟弟要去哪里的，但看他这副样子，感觉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回复自己”就已经快耗尽他的耐心了——
　　“你在找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最为年长的他最后还是用一种堪称怯弱的语气回答了弟弟的问题。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玛卡劳瑞嘟嘟囔囔地回答，随即指着一旁的衣柜说：“麦提莫，请帮我找一找我的那顶白水晶发冠好吗？我过一会儿要出去约会——”
　　呃……？
　　麦提莫震惊地看了过去。
　　回应他的是玛卡劳瑞理所当然的神情，歌者的表情像在反问他——
　　——什么？你不知道我今天有个约会吗？

　　丰收节的篝火照亮了苏丽尔的脸，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光，她微笑着握住了提耶科莫伸向她的手，顺势从草地上站起来。
　　精灵灰色的眼睛映着篝火金红的光，胡安趴在不远处柔软的草坪上，甩着尾巴注视着那些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的埃尔达们。
　　“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年轻的图卡芬威大胆地吻了吻她的中指指根，期待地望着她。
　　有坐在精灵群中的迈雅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他们两个吸引了周围众多生灵的注意。而苏丽尔满面笑容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图卡芬威殿下。”
　　于是提耶科莫握住她的手，突然的，从精灵与迈雅之间穿过，牵着她跑进了树林里。
　　热爱自由的精灵无疑十分喜爱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苏丽尔无愧风之少女的母名，她的双脚毫不犹豫地踩在篝火映照下如黄金般的草叶上，与提耶科莫一起，像秋季的风一样消失在层叠的树木中。只有那隐约的、来自瓦娜花园中的馨香，以及猎手身上装饰的皮毛的气息，证明那两个埃尔达不久前还在这里。

　　提耶科莫在奔跑间回头看向苏丽尔，少女正笑得开怀，乌黑的长发只余发梢仍映着篝火金红的光。暮色沉沉，泰尔佩瑞安的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银辉。
　　她多美呀。提耶科莫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们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不远处是上次狩猎时他们曾一同淌过的溪流。
　　他转过身来，让苏丽尔直直撞入他的怀抱。
　　“胡安呢，”他急切地问，“他跟过来了吗？”
　　精灵柔软的银发拂过少女的脸颊，提耶科莫的一双灰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
　　苏丽尔摇摇头：“欧洛米把他召走了……你要找他吗？”她明知故问。
　　“不。”提耶科莫摇了摇头，仍用他的灰眼睛看着苏丽尔，直到她有点等不下去准备帮他开口时，他才如不久之前——也或许是很久之前那样，充满期待地问道：“我想说的是——苏丽尔，我可以吻你吗？”
　　于是她笑起来，脚下的溪水都因她的愉悦而泛起涟漪，提耶科莫耐心地看着她笑，等待她的答复。
　　“当然可以。”苏丽尔回答。
　　提耶科莫一时间欣喜得说不出话，只是微笑着握紧她的手，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吻在了她的嘴角，然后牵着她转了个圈：“我们继续刚才没有跳的舞吧！”

　　欧洛米和瓦娜一同坐在树下，瓦娜正温柔地抚摸着胡安的皮毛：“看起来你也很喜欢那个小诺多？”
　　胡安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瓦娜的手心，低低地呜了两声。
　　欧洛米笑笑：“他说是的。”
　　“我听得懂。”瓦娜瞪了他一眼，又揉了一把胡安脑袋上金灿灿的长毛，“唉，我当时说他们会在那个小埃尔达成年前订婚时可并没把它当作预言啊。”
　　欧洛米大笑起来。

　　提耶科莫一直和苏丽尔在外面散步到泰尔佩瑞安的光辉开始减淡。
　　他有点紧张过头了，一会儿说起胡安，一会儿又提到前几天在树林里看到的银角鹿，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苏丽尔，手上倒是一直拉着苏丽尔的手。
　　苏丽尔在泰尔佩瑞安的光辉盛极时提出要送提耶科莫回去：“你还没成年呢，提耶科莫。”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微微偏了偏头。
　　提耶科莫的耳尖似乎有些红，他紧张地低下头，很小声地应了一声。
　　“我很快就成年了，”年轻的猎手难得有这样羞赧的时候，“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订婚……”
　　脸也红了，苏丽尔确定他确实在害羞，所以她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提耶科莫发烫的耳尖：“当然可以，但我们还得问一下费雅纳罗和奈丹妮尔的意思。”她的笑容还像最开始见面那天一样吸引着提耶科莫，“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知道费雅纳罗和奈丹妮尔回去了吗。她如此想着，略仰起头吻了吻提耶科莫的脸颊。
　　提耶科莫觉得自己的脸简直要烧起来了，他惊惶地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唇撇过头去，眼睛还不住地偷觑着苏丽尔。
　　“这么害羞的话，我下次就不主动亲你了。”苏丽尔笑着拉他，提耶科莫连忙抗议道：“别！我只是被吓到……不是！我……总之我先带你回去！”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拉着她往提力安城的方向走。
　　初秋时森林里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了，金色的、红色的树叶堆积在略微有些干枯起来的草地上，因两个精灵行走间带动的微风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提耶科莫很快就再次放松下来，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哼起歌来：“她的眼眸如星辰一般明亮，望向我时正似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他顿了顿，偷偷觑了她一眼，见苏丽尔正带着笑容看他，耳朵尖又烫了起来，“我、我……”他唱不下去了，苏丽尔的目光太过炽烈，让他无心思考下一句歌词，甚至在她的注视下低垂下头：“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苏丽尔笑吟吟地望着他：“我在等你的歌，亲爱的提耶科莫，我在等你歌唱森林与花朵，月光与晚风，还有银柳与湖泊。”她停下脚步，远远地看向双圣树所在的方向，“不过我们此刻再去些什么别的地方就太晚啦，我还需要把未成年的小精灵送回家去呢。”
　　提耶科莫张了张嘴想要争辩，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很快就不是什么未成年的小精灵了，他心想，等到那时，他们可以用一整晚的时间在森林里追逐嬉戏，在劳瑞林光芒渐盛之际再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