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夙》酥以陌

14、亡城

　　阳无锡舔了舔牙齿“今夜有口福了，谁第一个”

　　果真有一个不怕死的冲上去，不过被阳无锡捏住了喉咙一把塞进嘴里，现场给季不侵表演了生吞蛇头

　　他将蛇尾扔在了地上，说道“这个太老了，不好吃，下一个是谁啊”

　　它们纷纷退后，季不侵心想【生吃同类，蛇族有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阳无锡又道“既然没反应，我便自己动手”

　　说完便现出原形，那群眼镜蛇看到这庞然大物吓得转头就跑，阳无锡并没有追，反而低下头看着季不侵“上来”

　　而另一边，夙堂狱骑的好好的，突然就被涎瑞呼了一巴掌，夙堂狱好声好气的与他说“乖，别闹了”

　　涎瑞听不进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夙堂狱又说道“听话”

　　涎瑞凑到他的脖子旁，毫不犹豫的咬上一口，夙堂狱停下来问道“你究竟想做甚”

　　“尿尿”

　　夙堂狱下了马伺候他，解完手以后继续赶路。笠日晌午，他们来到了亡城，刚进城门便瞧见满地白花花的纸钱

　　远处唢呐响起，一条送葬的队伍从远处缓缓走来，手捧遗像的竟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照这遗像上的人来看这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

　　而在棺材后方让人搀扶着边哭边说的人则是他的娘，夙堂狱牵着马给他们让路，涎瑞指着他们说了句“他们为什么没有脚”

　　夙堂狱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直到他们出了城门夙堂狱才松开，对他说道“这类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涎瑞看着他“为什么”

　　这三个字把夙堂狱搞的不知道怎么说，便转头看向季不侵，季不侵走到他身边“因为他们会不喜欢你的”

　　夙白兰用意识与夙堂狱说道［按理说，出殡时怀有身孕者是不得同去，更何况她还捧着遗像］

　　［先不要轻举妄动，待与纸鸢的朋友相遇时再做打算］

　　他们牵着马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那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挣脱绳子朝城外跑去

　　夙堂狱拍了拍涎瑞的背，示意他不要害怕，他瞧见远处有个人影站在那里，但是周围的雾霾使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他走近前看，雾霾瞬间将他包裹，其他人也被卷入其中

　　眼前的人影消失不见，从周围四处响起几个小娃娃的声音

　　女娃“这个好看，要这个”

　　男娃却不认为“你那个不好看，我这个才好看”

　　一对龙凤胎说道“你们的都不好看，瞧瞧我这个”

　　男娃和女娃凑去看，一眼便相中了，它们几个开始争夺起来，夙白兰她们一脸茫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们向那几个娃娃说话的方向走去

　　其中那个女娃说道“你们别争了，她们好像过来了”

　　夙堂狱也朝着那方向走去，却被一名女子拦住了“站住”

　　她来到他面前，瞧着他的面貌开了句玩笑，说道“公子可真是玉树临风，不如做我夫君可好？”

　　“姑娘说笑了，我心中除了我妻子早已容不下任何人了”

　　涎瑞已经饿的咕噜噜叫了，他摸着肚子说道“爹爹，我饿了”

　　“乖，再等等”

　　涎瑞生气了，一脚蹬着他的腰，腰间的荷包落地，那女子看着地上的荷包，捡起来看了看，说道“这荷包小女子便收下了，这一路上劳烦花主与各位姐姐了，请随我来”

　　他们走出雾霾，看着那几个小孩身上所穿的都是女装，就连家门口扫地的女子与男子也穿着女装

　　夙堂狱好奇的问“这是？”

　　那女子叹了口气“这不因为城里接二连三的有人丧命吗，且都是男子，女子倒是毫发无伤，索性便让他们都换上女衣，只有这样，城内才暂且没有发生过伤亡”

　　她边走边与他们说道“说来也怪，好好的一个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除了留下他们当时所穿的衣裳，其余的连跟发丝都瞧不到，更别提尸体了”

　　啪，府内茶盏碎裂的声音，接着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对着一对正在选吊坠的母女说道“夫人，少夫人，不好了，少爷他”

　　话还没说完，夫人放下手中的吊坠往府中走去，站在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媳妇说道“小莲，看着点夫人”

　　“可是少夫人你……”

　　她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摸着肚子，脸上的担忧也掩盖不住，她缓慢的走去，那女子上前搀扶着

　　“多谢”

　　她安抚着孕妇“别急，慢慢来，瞧你这肚子应该快到临盆之日了”

　　她喘着气点了点头，夙堂狱他们瞧着她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刚进城时手捧遗像出殡的那女子吗

　　秦姑娘对他们说道“你们先进去”

　　府内，夫人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去摸地上的衣裳，眼里的泪水涟涟，喊道“儿啊，我的儿啊，你走了让娘咋办啊”

　　府外有一群人在门口围观，秦姑娘扶着她来到夫人身旁，她看见地上的衣裳，呼吸变得急促，情绪也不稳定，眼泪默默的从眼里流出，想说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哽咽难言

　　秦姑娘见状对她说道“别激动，以免影响腹中的胎儿，来，深呼吸然后慢慢的吐气”

　　见她情绪好点之后，秦姑娘又说道“小莲，先扶她回房休息，安抚她的情绪，别让她太过激动”

　　知晓事情的老爷慌忙的从书房出来，并吩咐下人将大门关上，见老爷出来丫鬟们纷纷散开，他蹲下轻声说道“夫人，地上凉，先起来”

　　她一头埋进老爷的怀里“老爷，我们的儿子没了”

　　老爷拍拍她的背“我知道了”

　　从这四个字就能听出他心里有多么的痛苦，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将她扶起来后便让丫鬟扶她回房

　　“秦小姐，依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

　　她捏紧拳头“抱歉，我”

　　老爷叹气“这不怪你，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涎瑞在夙堂狱怀里嚷嚷着要下来，刚把他放下，他就跑过去捡起地上的衣裳拿给夙堂狱，一旁的季不侵蹲下来说道“勿经允许，不得碰人家的东西，放回去”

　　涎瑞将衣裳藏于身后，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他，老爷看到了说道“不打紧，孩子还小，难免会有些不懂”

　　“这可不行，品行就得从小培养，若日后成人了养成习惯可不好”

　　他来到夙堂狱身边举着衣裳“爹爹，给你”

　　夙堂狱接过衣裳，衣裳里有着一个血字‘财’，老爷凑过来看，问他“你可看出什么来”

　　这么大一个爹字在他眼前竟然看不到，他整理好衣裳，摇头说道“并没有，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不知……”

　　“但说无妨”

　　“不知令郎可曾有过偷窃，亦或是…”

　　老爷见他这般说话便问道“秦姑娘这是何意？我儿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会做这偷鸡摸狗之事。今日我儿刚走，我也没心思与你们闲聊，各位还是请回吧”

　　夙堂狱抱起涎瑞向门外走去，秦姑娘瞧他们的模样便说道“各位赶路都辛苦了，先休憩吧，这件事明日再议”

　　秦姑娘带他们回府并为他们准备好沐浴的衣裳，还吩咐了厨房做一顿佳肴，他们沐浴完便可以吃了

　　然而季不侵这边，他双手放在后脑勺，右脚放在左腿上，躺在眼镜蛇王的额头上，说道“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以咱们这进度，估计得明天晚上”

　　季不侵坐起来“这一路上碰到的那些人你可曾认识”

　　“从未见过，也闻所未闻，更别说认识”

　　“这一路来未曾休憩，先停下吧，正好也饿了”

　　阳无锡停下来幻化成人形，说道“怎么？你就不想快些见到你那好夫君？”

　　季不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下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谁还有那闲工夫管他，况且有那冒牌货在，你还怕他放松不下来？”

　　他来到一棵树前心想【这会儿他俩估计都滚到一张床上去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直接给树来了一掌然后朝阳无锡说道“前面好像有条河，我去捕些鱼来吃”

　　阳无锡答应的贼快“行，我去捡些树枝来生火”

　　季不侵走后，那棵树便倒在了阳无锡面前，他嘴角微微颤抖“这下好了，树枝也不用找了”

　　他将这棵树分几半之后，弄成柴火样一小节的抱到河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放下来，并在河边找了些石头搭了个坑，将柴火放入坑中又捡起一旁的小石头在那啪啪啪的相互拍打

　　石头碰撞出来的火花点燃了坑里面的柴火，季不侵则是站在河里屁都没捞到，每次都扑空，阳无锡看不下去了，直接放毒，那些鱼都浮在水面上

　　季不侵扭头看着他“你都把鱼给毒死了还吃个屁啊”

　　“这样不是更省事吗”

　　他一个白眼过去，拿起水面上的鱼向他扔去，啪的一下砸脸上了，生气的说道“你自己吃吧”

　　然而下一秒，他们坐在火坑旁，用树枝插过鱼身放在火上烤，反复烤了几遍就直接拿起来吃

　　阳无锡问道“熟了没”

　　季不侵吃的正香，边吃边说道“肯定熟了啊，不熟你吃的下去？”

　　阳无锡半信半疑的拿起鱼咬了一口，然后又吐掉了“这么腥，是给人吃的吗，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第一，这鱼不怎么腥，第二，你是人吗，第三，我大概两三天没吃饭了，都快饿死了”

　　吃到一半他的肚子开始闹腾，他放下鱼摸着肚子往草丛堆里跑，阳无锡笑道“哈哈哈，让你吃生的，闹肚子了吧”

　　阳无锡将鱼烤熟后等了许久都没见他出来，他知道肯定又出事了，他跑过去就看到踩着一个人的头，说道“这东西可是大补，你最好多吃点”

　　一根银针朝他飞来，季不侵松开脚一个转身便躲开了，趴在地上的那人站起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不明物体，嘴里爆着粗口

　　“他娘的，狗崽子欠收拾，今日我便替你娘好好管教你”

　　他们两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季不侵绕过他给了他一脚，他直接摔了个狗啃泥，他使出浑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大喘吁吁，转过身一根银针从他的脑门穿过去

　　双眼直瞪“你奶奶的，这眼睛白长了”

　　他们转身看着身后的小伙子，他浑身抖得厉害，磕磕巴巴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季不侵见这人怂的一批，便扭头就走，对阳无锡说道“走吧，已经耽搁很久了，再不赶路估计后天都到不了”

　　阳无锡“你方才也忒狠了”

　　季不侵冷哼一声“狠？我告诉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一旁的小伙子就这样看着他们走远，吼道“喂！你们也太不尊重我了，好歹和我打一场啊”

　　阳无锡笑道“那小娃娃想和你打一场，看我吓唬吓唬他”

　　他现出原形，那人见到这么大一条蛇瞬间吓晕过去“哦？晕了？没意思”

　　夜幕终于降临了，树林深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喧闹声，原来是飞鸟归林时震动翅膀所发出的声音。在这皎洁的大好月色的照映下，只留下阳无锡模糊的轮廓在去往亡城的道路上

　　亡城中，夜深人静，有一个喝高了的男子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嘴里还在念叨着“美人，嘿嘿嘿，么嘛”

　　突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他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扶着墙自己安慰道“今天喝的有些多了，眼花了，得赶紧回家”

　　他向前走着，房屋上突然出现了猫叫，他彻底清醒不禁加快了脚步，身后一个女人声音叫住了他“公子，你这是去哪儿啊”

　　他惊恐的向前跑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来，他不敢回头看，突然那女人来到了他眼前，他吓得瘫倒在地紧闭双眼双手合并

　　身体不停的向后退去，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菩萨保佑”

　　她又来到他的身后，左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右手抚摸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说道“公子别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睁开眼看看我吗”

　　他不敢搭理她，也不敢看她，女子见他没有反应便没有耐心，松开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想活着回去”

　　听到这句话的他慌了，站起身就赶紧跑，他看着自己怀孕的妻子站在门口等他，感觉看到了希望，只可惜当他离近时才发现那人根本就不是他妻子，只是一颗头披着一件衣裳罢了

　　他已经没有活路了，大喊了一声“活…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