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光影流年

17、第十六章、为谁风露立中霄

　　昭阳殿上空忽而浮出一座宏阔虹桥，桥头处款款走来宝相庄严的天帝与天后。
　　天帝着十二章纹织锦金寿字龙襕妆花缎衬褶袍，龙袍主色调为紫，头戴串珠冠冕，方额英鼻，罥眉秀目，面呈不怒自威之相，端的是天界霸主气势。
　　天后着金地缂丝龙凤纹袖衣，衣上加孔雀羽霞帔，红罗长裙，发挽百鸟朝凤髻，髻插凤簪，相貌端丽静淑，举首投足尽显大气沉稳。
　　天帝天后一前一后踏虹桥款步行来，左右两旁各一名手撑九宝华盖的仙侍，紧随其后的则是虹桥的布法者——彩虹仙子。
　　众神仙纷纷起身，向着虹桥上的天帝天后行君臣之礼，礼毕，天帝天后走下彩虹，并肩朝正殿上方龙位行去。
　　天帝天后落座，方有仙侍代传懿旨，命众神仙们就座。
　　大殿上鸦雀无声，天帝大眼扫视座下众神，最后目光定格在紧挨紫辰就座的梵音身上。
　　“今日召集众位臣子，与政事无关，是以大家不必拘泥礼数，可尽情享受欢宴。”天帝清冷的声音响彻大殿，回声亦威凛十分。
　　“谢陛下隆恩。”众神仙们齐声回应，躬身再拜。
　　“今次的宴席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决定要昭告整个天界……”天帝不急不缓地说着，未待细说便被天后阻止。
　　“陛下，此事虽无关政务，但与我们东天界的未来休戚与共，望陛下慎重思量。”
　　“呵呵，朕的天后果然持重，那此事就由天后作为先行官，朕稍后再定夺。”
　　天后露出会心的笑容，一双丹凤眼瞬也不瞬地望着紫辰与梵音。
　　“曼陀罗仙子，你可知道你降服紫霜剑意味着什么？”天后和蔼地问道。
　　梵音适才觉出天帝与天后向自己这边望，便已略悟出一二，遂在心中斟酌几番，天后有此一问，她也已然料到。
　　“回禀天后，小仙认为紫霜剑认主之事实乃天命所归，小仙朽木之姿承蒙神剑错爱，必诚惶诚恐用心修行，不求闻达于六合，只求尽剑主应尽之天职。”梵音字字铿锵地回道。
　　“好，说得好。你可有听说过先代剑主之事迹？”
　　梵音心下一沉，她虽知逃不过此问，但此时天后真切的问出，她难免不会发怵。
　　“小仙仙阶低微，对先代剑主之事知之甚少……”
　　“大胆——”天后皓齿崩出二字，震得殿上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在本宫面前竟出言不实，该当何罪？”
　　“天后息怒！小仙……与紫霜剑结缘……实属巧合，小仙……法力低微，实是在懵懂之间降伏神剑，并非有意求之。先代剑主之事……小仙只知，她……是众神口中忌讳之人，小仙又如何得知她的事迹……”
　　“咳……”天帝假意咳嗽一声，握住天后的手道：“曼陀罗仙子与先代剑主无甚关联，你莫要再为难她了。”
　　“陛下……你说我为难她？”天后一脸委屈地望着天帝，丝毫不顾在场的众臣。
　　天帝垂眼，回避她的目光。
　　梵音早有耳闻，大凡在有关云裳天后的事情上，凤羽天后便宁愿弃了贤淑的名声，也不愿对天帝退让。
　　未免天帝与天后的矛盾牵连到她，梵音开口打破僵住的气氛：“天帝陛下，天后娘娘，小仙无意紫霜剑主，然此事已尘埃落定，小仙只求驭神剑报效隆恩，不敢有其他奢望，望陛下、娘娘成全。”
　　语罢，梵音郑重跪下磕了头。
　　“母后……”
　　“母后……”
　　这一声“母后”却是紫辰与紫苏殿下异口同声，凤羽天后分别看了看她的两个儿子，目中掠过复杂之色。
　　“请母后息怒，苏儿可以作证，曼陀罗仙子心地纯良，当日夺紫霜剑实属天意，与先代剑主不可同日而语。”
　　“辰儿……不敢包庇自家人，但若此后曼陀罗仙子起异心，辰儿定不惜粉身碎骨大义灭之！”
　　“你们——”天后冷眼瞟着两个行跪拜之礼力保梵音的儿子，道：“好自为之——”
　　天帝面上扯出一抹涩涩地笑意来，“凤儿，孩儿们大了，咱们该省的心就省了吧！”
　　“曼陀罗仙子听旨——”天帝朗声道。
　　“曼陀罗仙子梵音承天意驾驭紫霜剑，此后需心怀大义，担护天帝安危之任，神功盖于六合，特封为天界战神，朕有期盼焉。”
　　“梵音领旨——”
　　“还有，”天帝不复适才的庄重，而是堆了满脸的笑意：“朕以未来公公的身份嘱托你，为我们帝王之家斟选未来帝君，你意下如何？”
　　天帝此话甫一出口，梵音愣在当场，头脑一片空白，而座下尽皆哗然之声，一时间众臣均一脸失措的样子。
　　“呵呵，凤儿，你看朕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子了。”天帝笑着对天后说。
　　天后面露凝重之色，缓缓说道：“陛下这是要开万古之先河？”
　　“其实苏儿与辰儿都很优秀，性情气魄均合帝王之选，朕在想，你我二人怕都是很难抉择吧？不如交给天命所归之人来决定……”
　　“陛下的意思，梵音天后的位置是坐定了？”
　　“梵音身为紫霜剑主人，再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做天后……”天帝幽幽地说道。
　　“原来……陛下您一直都嫌弃着臣妾？”天后面上饱含凄苦之色。
　　“凤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后松开天帝的手，毅然离席而去。众臣还未从方才天帝的话中回过神，乍一看到天后愤然离去，又是一番窃窃私语。
　　适才天帝天后的对话皆是他二人低语，无第三人听到，现下天帝目光凛凛扫视群臣，众臣顿时噤若寒蝉。
　　“朕已决定，战神梵音即为下代天后，至于下代天帝的人选，就由战神从紫辰与紫苏两位殿下中间选出吧！”
　　“陛下，这使不得……”火神祝融起身禀奏：“帝君之选重于泰山，望陛下三思呐！”
　　“望陛下三思啊！”众神纷纷附和道。
　　“那依火神的意思，朕应该选哪位殿下？”天帝问道。
　　“这……”火神低头不语。
　　“看来诸位爱卿也达不成一致意见啊，又凭何质疑朕的决定？”天帝饶有深意地问道。
　　席下归于寂然，水神夜白越席而出，禀道：“陛下此举圣明，然臣有个小小的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尝听众神私底下议论，说紫辰殿下擅自收留了先木神的养女，将她作为陪读仙侍留在了重华殿。数百年间，殿下与这位仙侍同居一室、同榻而眠，可谓亲密无间、情根深种，而这位仙侍恰恰就是昔日的曼陀罗花仙，今日的战神。敢问陛下，您觉得这样一来对紫苏殿下是否公平……”
　　“哦？同榻而眠……竟有此事？”天帝目光犀利地望着紫辰道。
　　“回父君的话，孩儿与战神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紫辰坦荡地答道。
　　“战神，你说呢？”
　　“回陛下，小仙与紫辰殿下恪守礼仪，从未有半分逾矩。”梵音道。
　　“恩……”天帝点点头，“花神，你看呢？”
　　花神牡丹仪态万千地起身禀道：“回陛下，小神以万年修行担保，战神尚为处子之身。”
　　“好！为了彰显公平，朕决定给战神五百年期限，这五百年内战神入住紫苏的重鸾殿，并不允战神与紫辰相见，五百年后，由战神决定她未来的夫君即天帝人选，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众神再无异议，躬身行礼。
　　紫辰与紫苏面上皆阴晴不定，神情复杂。

　　世事变迁如白云苍狗，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意，更何况那个人，其实只有半颗心。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要以为，女主立即就选了紫辰做天帝，作者虽然小白但也不至于小白到这种地步，说不定她最后选了另外一个呢……说不定这只是天帝的阴谋……其实谁做天帝根本不可能由她说了算。
今晚更新的部分字数少了，原因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为了省电，空调开得跟没开似的，结果我有点中暑了，头到现在都是晕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