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羊小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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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干嘛带着那个小废物？”
林朝朝一边手脚利落搜查着教室，一边悄悄黏过去他文哥那边，嘀嘀咕咕问道。
文杭随手翻着一份文档，“他是这个副本的潜力新人。”
“那又怎么样。”林朝朝哼了一声，“不过是个D-，也还是个废物。”
文杭叹了口气，终于看向这个跟了他多久就傻了多久的弟弟，“潜力新人并不全是根据新人的质量选定的，还事关他和这个副本的适配性。”
“游戏里有个说法，潜力新人是副本选中的人，和副本内核有一定的牵连。”
林朝朝猝不及防傻了，嘴巴像鱼一样张张合合，“什……啊？什么意思啊？”
文杭神色沉郁，“据说这是一道坎，能完美跨过的潜力新人，资质会更上一个等级。同样，这个副本对潜力新人来说，也会更加艰难。”
“为，为什么呀？”林朝朝又蒙了，“和副本契合，会更利于通关吧？”
“自己想。”文杭斜他一眼，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出了教室。
旁边走过队里另一个人，“小朝朝，你想想，副本有哪个不邪门的？正常人谁愿意和副本有感应，一不小心就要命了。”
“能引起副本感应的，必定经历悲惨，有深仇大恨，是颗地里黄的小白菜……”那人之前说相声的，即兴嘚啵嘚啵。
林朝朝愣愣地看着他，“我记得文哥曾经也是……”潜力新人。
*
开放的区域只有三个，从阳台往外面看还是一片灰蒙。天光模糊暗沉，黑铅色的云从天边压过来，浓郁水汽弥漫。
“快下雨了。”
离开档案室，前往教室办公室的路上，异像陡生。文杭指尖抹开一点水痕，神情莫测。
在副本里，雨往往象征未知的恐怖，滋生无数隐秘的恶意。系统设置的大雨天气，要么触发隐藏boss，要么严重限制玩家行动，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接下来小心点。”文杭偏头盯着眼前的‘教师办公室’，眼中闪过冷意。
教室外的走廊阴暗，冰凉的风吹得人脊背微微发麻，被雨沾湿的校服布料黏在皮肤上。
教师办公室和教室一般规格，只是教室是陈旧的木门，办公室是青皮斑驳的铁芯门。
对上那扇门，林朝朝手上的探灵指针开始不安地颤动。他眼皮一跳，“有情况。”
同一时间，队里的通讯器疯狂震动。
文杭打了个戒备的手势，皱眉接通队内通讯。
“队、队长！”那边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那个新人，不……不是新人，那个疑似预言系的，他养了鬼婴！”
听到这两个字，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那人进入里世界的时候，那个鬼婴在旁边守着他，我用了一个b级道具，但根本伤不到鬼婴。”那人快速汇报着情况，深吸了一口气，“……我怀疑那鬼婴是a级的。”
文杭用力闭了闭眼，随即沉声，“你那边什么情况？”
频道里爆发出生无可恋的呐喊——“那个家伙带着鬼婴在追我！呜呜呜再见了哥永别了哥！”
文杭彻底变了脸色，“袁明远！”
“嗷嗷嗷啊！”
*
“你跑什么呀。”
阴魂不散的声音在狂奔的玩家耳边响起，吓得他一激灵，速度又快了点。
“敢打人小孩，不敢面对家长吗。”声音呵呵一笑，掺杂了一点冷意。
“呸！”袁明远破口大骂，“狗东西！敢炼鬼婴，你就等死吧！”
地面一道阴影猛地拱起，缠住他的脚狠狠一拽。袁明远猝不及防，摔了个七荤八素。
“你说什么鬼婴？”顾郁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他。小章鱼已经回了水杯里，被放在阴影里修养。
这一手小孩消失术，让袁明远更加确信小孩绝非活人。他手里藏着保命道具，心想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只要再近一点，近一点……
谁知顾郁轻飘飘往后退了几步，同时一根尖锐的阴影猛地刺穿了袁明远紧握的手。
“啊！……我、草。”袁明远惊觉错失先机，但只能咬牙吞下痛呼。
“走吧。”顾郁笑了一下，率先一步转身向外走，身后无数无形的桎梏拖着袁明远往前，“人身攻击再加造谣，该找你家长要赔偿的。”
收到袁明远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但那个人要过来找文杭算账的消息后，众人气愤地啐了一口。
“哼，他敢来，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林朝朝冷笑一声。
文杭推了推有些滑落的镜片，神色晦暗不明。
他看向那间不详到让探灵指针疯狂震动办公室，嘴角掀起一点冰冷的笑意。
“既然要杀，就要不费一兵一卒地杀……可没有什么比鬼怪更会折磨人。”
*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章鱼～”
小章鱼已经修养好精神，悄悄钻进顾郁领子里，撒娇要听baba唱歌，还边听歌边舞动触手，把顾郁肩膀的布料一动一动地顶起来。
被押在后面的袁明远一脸匪夷所思，眼皮子直跳。
教学楼近在眼前，顾郁却停下不走了，袁明远也被迫忐忑地停下脚步。
两道细小的针倏地扎进他耳朵，袁明远蓦地一惊，浑身冷汗都下来了——脑子里的通讯频……断了？
顾郁若有所思地转身看了他两眼，“你看前面是什么。”
“教、教学楼啊，还能是什么？”
“我倒觉得不像。”顾郁看着袁明远惊疑不定的表情，微微一笑，“你看它又大又圆，像不像一个坑，在等着我去跳。”
袁明远忍气吞声：“你不是说要讨说法，这就怂了？”
一声不大不小的“诶”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柯哲悄无声息出现在楼梯口，小心地往这边看，“你们在干什么？”
小章鱼“嗖”地一下滑出去，钻进顾郁的衬衫衣领里。
“……”
在一个手刀敲晕袁明远，并把他反锁进教室之后，顾郁跟着柯哲上楼。
“你是不是惹到了那群大佬啊？刚才我偷听到他们说……要布置陷阱干掉你。”柯哲低着头，轻声道。
顾郁不置可否。
“他们刚刚搜查过教室和档案室，好像没有什么发现，然后就到教师办公室那边了……”柯哲磕磕绊绊地透露了一点信息。
他踟蹰片刻，而后建议道，“你要不要暂时避一下风头，到教室那边躲躲？”
顾郁拉长音哦了一声，话音一转，“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呢，万一那帮人就藏在教室怎么办。”
柯哲抬起头，掀起覆着疤痕的眼皮看他，慢吞吞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郁眼神扫过他无意识攥紧的右手，上面全是指甲扣挖出的血疤，“行，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去教室吧。”
听到相信这两个字时，柯哲呼吸一窒。
“做得很好。”同一时间，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柯哲没再多说，低头默默带路。
五楼。
外面下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腥气。走廊一片沉寂，安静到连两人的脚步声都无比明显。
每层楼都有七到八间教室，每隔一层就有一间教师办公室，五楼就是没有教师办公室的夹层。
两人最终停在高二3班的教室门前。
顾郁看了看别在门边的班牌，“为什么要来这里。”
“……进去吧。”柯哲只低着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顾郁眼珠微动，突然勾唇露出一个浅笑，那张冷淡又昳丽的脸绽放出动人的柔软来。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是不是？”
“我之前还救过你呢。”
“我觉得你人还不错，以后可以交个朋友嘛。”
他笑吟吟地往神情惊惶的男生心里插了几把刀，然后才神清气爽地推门进去。
*
门栓反锁的声音激得柯哲一抖，他死死盯着门，像被掐住了颈脖，脸色涨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什么意思？】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柯哲垂在裤子边上的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这份战栗从手逐渐扩散到全身。
【他早就知道我是骗他的，为什么还要进去？】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柯哲身上逸散而出，他却视若无睹。黑气盘旋着形成一个个小漩涡，有节奏地膨胀和紧缩，隐隐和不知名的深处遥相呼应。
权威、恐吓、规矩、背叛、失信……这个副本被放大的每个要素，无时无刻不在挑动他脆弱到即将崩断的神经。
他又开始神经质地抓挠手臂，直到指甲缝里全是碎皮和血迹。
“因为我相信你啊。”低哑的话音犹如恶魔的呓语，黑气在颤抖中彻底陷入混乱。
……
在踏入教室的瞬间，锁定周身所有逃跑路线的短箭暴射而来，被取出剔骨刀的顾郁几下劈开一个缺口。
顾郁抬眼：窗帘后一个，讲台后一个，还有头顶天花板一个。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方一对上视线就直接开干。
剧烈的晃动差点把小章鱼甩出去，它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受到了攻击——他们被骗了。
初入人世的小章鱼，第一次认识到人类的狡诈之处，愤怒地膨胀起来，“咕噜咕噜！”
顾郁腹部的布料突然圆鼓起来，像凭空怀了一样，惊得对面的攻击都顿了一下。
“你以身养婴？”那人诧异问道。鬼婴一般都用活偶或者婴儿尸体来养，从没见过自己来怀的。
真是恐怖如斯！
顾郁脸都黑了，拉开攻击距离，手抚在肚子上强行把小章鱼压回去，“乖一点。”
接收到来自小章鱼强烈的负面情绪，顾郁抿了抿嘴，决定暂时终止计划，先来一场儿童身心健康教育。
“砰！”
一声巨响，布在教室里的结界被踹破个洞，门板飞出，将魔怔在门口的人砸个正着。
走廊里充斥着雾蒙蒙的黑气，几乎不可视物。顾郁先一步飞身而出，将半昏迷的柯哲捏着后颈提溜起。
跟在后面出来的人也发现了这一异象。
探灵指针在林朝朝的储物空间里疯狂震动，“怎么回事？！”
“先别管那个。”旁边一人沉声道，随后他神色阴沉地拿出一个蚊香样的道具。
“别担心，他跑不掉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小羊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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