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十二年前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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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时间，诺弗勒等得是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强行按捺下去找迟宁的想法，埋头处理工作。
片刻后，他抬起头，团团转了几圈，还是静不下心。
最后，他竟不自知地走到了厨房。
发现自己处境的诺弗勒皱眉，盯着自己的手沉思片刻。
嗯，就这么办吧。
*
等迟宁回到基地，天色已晚，明月高悬。
借着月色，他直接走向上将的房间，伸手压下门把手，用力。
咔！
门突然从内打开了。
诺弗勒站在门后，神情倦怠，长长的眼睫毛垂在蓝眼睛前，遮住了眼底的困意。
“你回来了。”
迟宁慢慢应了一声，嗓音很低，“我想休息一下。”
诺弗勒努力抬眼，试图去看他的表情。
迟宁别开脸，躲开他探究的眼神。
诺弗勒：“好。”
他走出门，给迟宁让开了一条路，又嘱咐道：“我给你做了蛋糕。放在床头了。”
迟宁哦了一声，把门关上了。
按理说，诺弗勒主动做蛋糕这件事，可以吸引迟宁全部的注意力。
但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诺弗勒说的任何话，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混沌星系的一幕：
昏暗的、满是腐朽老旧气息的低矮房屋内，徘徊在上个时代的幽灵翻开了他的笔记，追溯着十二年前的某日。
［帝国历737年4月9日，绵延了一个月的雷雨还在继续，虽然潮湿的空气总会让我喘不过气，像是整个人都被泡在水里一样，不过还好，得益于这场雨，进出混沌星系的人变少了，相应的，我的工作量也减少了。］
［4月11日，今天来了一个“客人”，是从星之海的方向来的，不过，看他言行举止，倒像是帝国人。］
［4月12日，真倒霉，来自帝国的客人病发了。］
［不过，我解决了。安静下来的客人倒是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就是可惜，年纪轻轻，就已经饱受躁郁期的困扰了。］
［4月13日，客人还没醒，但我突然发现，我的客人，好像有两位。我需要去查证一下。］
［哈，找到了，确实是两个。还有一个小客人，一个可爱听话的小雌性，兽型是小猫咪。］
［4月15日，客人终于醒了，或许，我该向帝国官方申请补贴——我明明只是个普通的路官，为什么要担负起医疗官的责任？］
［哈哈，开玩笑的，我知道的，帝国早就没了。］
［4月16日，客人离开了。不过，他的看法，倒和我的一样。］
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迟宁往后翻了几页，所见一片空白。
他的表情也跟着一起空白了，茫然地拿着笔记，回头看向菲乔纳，“后来呢……？”
菲乔纳翘着腿，整个人都窝在房屋深处的床上，点了根烟，火星明灭。
“后来啊，”他嘬了口烟，“后来，那个特别的客人就离开了，带着那位小客人。”
“我替他压下了躁郁期的信息素，他却连一句感谢都没有。”菲乔纳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啧啧啧！”
迟宁垂眼，盯着手中空白的纸叶，有些恍惚。
他似乎真的想起了什么，譬如说，那场连绵了一个雨季、横贯了整个混沌星系西境的雨。
但他似乎又什么都没想起来，追问着：“您……还记得，那位客人，长什么样子吗？”
“怎么？隔这么多年还要追，他是把你伴侣拐走了吗？”
菲乔纳斜睨他一眼，朝上吐出一圈烟，“脸嘛，估计是用了拟态。身上倒是有很多旧伤，尤其是颈侧动脉，留下很长一道疤，看起来是能要命的程度。”
菲乔纳又想了想，道：“你也别抱太大希望，那人当时看上去就一副随时要寻死的样子，又过去这么多年了。”
迟宁几乎是在礼节性地回应了，他点着头，目光有些呆滞，“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
半夜时分，诺弗勒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他没拉窗帘，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棱，静静照进来。
以普遍情况论，雌性的身体应该支撑不了一整天的消耗——换句话说，不应该存在失眠这种情况。
但是今天，它确实发生了。
诺弗勒干脆坐起来，看了会儿月亮，越看心里越乱。
他以手撑床，直接翻下来，拉开门，走向对面。
门前徘徊片刻，诺弗勒忽然抬头，面无表情，冲着角落处的隐形摄像头喊道：“别看。”
摄像头一闪，立刻关闭了。
诺弗勒点开门锁，瞳孔验证后，门开了。
诺弗勒拧开把手，走进去。
室内，散落一地破碎月光。
他踩着破碎的月光，一步步走进去，抬头。
迟宁正背对着门，坐在靠窗的那边，任由前线夜晚的冷风吹在自己身上。
诺弗勒皱起眉，走过去，爬上床，坐到迟宁身边。
迟宁没回头，也没说话，像是不知道他来了，也像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诺弗勒学着他的样子，也抬起头，看向窗外那轮明月。
两人默默无言，直到诺弗勒开口：
“对不起。”
迟宁这才有了反应，却仍有些迟缓，像是大脑过载了。
“……您为什么要道歉？”
“我应该先告诉你，而不是自己直接跑过去查。”诺弗勒垂下眼，夜晚的冷风逼得他往后缩。
过了几秒，迟宁才恍然大悟般应了一声，“您是指这个……这个，该我向您道谢的。”
诺弗勒还在往后缩，都快缩到迟宁背后了。
“不，我是你的监护人，这是我该做的。”
迟宁沉默，“监护人”这个称呼，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兄长。
十二年前，他的监护人，会是兄长吗？
他再一次陷入了那种茫然失措的思考中，直到怀中跳进一团热源。
是诺弗勒。
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兽型。
迟宁的手还在轻微地颤抖着，但他牢牢地抱住了猫咪。
是他自己的兽型，所以，没关系的吧？
他这么想着，动作却毫不迟疑，将脸埋进了猫猫的肚子上。
诺弗勒：“？”
诺弗勒：“！”
诺弗勒疯狂挣扎起来，试图出声提醒迟宁，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他努力去踹迟宁的脸，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但很快，迟宁就抬起了脸。
诺弗勒又有点担心，跳上他肩膀，试探去看他眼睛。
没看到眼泪。
诺弗勒松了口气，舔舔他侧脸，以示嘉奖。
迟宁深吸口气，感觉自己发胀的脑袋慢慢清醒下来了。
“接下来，还请您调查一下：十几年前，兽型为狼、且出身还不错的雄性的死亡或失踪记录。”
冷静到有些冷酷的声音。
诺弗勒惊讶转头，看向他，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迟宁重复了一遍。
诺弗勒这才点头应下，过了片刻，又犹犹豫豫伸出爪子，碰了碰迟宁眼角。
“你还好吗？”
迟宁微笑，“我很好。”
诺弗勒依旧注视着他，神情难掩担心。
迟宁保持着微笑，半分钟后，终于坚持不住，露出了些许茫然。
他看着诺弗勒，喃喃道：
“虽然威廉叔叔也说过这种话，但是再次确认……”
迟宁闭上眼，摸摸猫猫脑袋，深呼吸着，好像在汲取力量，“确认哥哥可能已经死亡的这个消息，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诺弗勒忽然打断了他。
毛茸茸一团，对准他的掌心，一往无回地滚下去。
迟宁手忙脚乱，接住掉下来的猫猫。
诺弗勒翻起来，蹲在他掌心，蓝眼睛紧紧盯着他的金眸，“你要哭了吗？宁宁。”
迟宁的话停在嘴边，他看着猫猫，疑惑地抬眼。
金眸明亮，看不出半分湿润。
“我……有那么爱哭吗？”
诺弗勒：“……抱歉。”
迟宁没在意，又看一眼月亮，继续问：“您有没有觉得，现在这幅场景很熟悉？”
诺弗勒当然记得。
在刚抵达军舰的那个晚上，出于某种未知的想法，他给迟宁指出了自己未来的埋骨之地。
并且，他当时还说要让迟宁和季绍风结契。
想到此，诺弗勒突然不爽起来，甩甩尾巴，又被迟宁一把揪住。
回想起昨天被揪尾巴的经历，迟宁玩心大起，报复性地也揪住他尾巴，咧嘴笑起来，“既然不困，那我们就去玩吧？”
诺弗勒抬起下巴，眼神颇为骄矜，且不屑，“可以，玩什么？”
迟宁挠他下巴，就见诺弗勒一改方才狂傲态度，整只猫都慢慢软下去，又翻个身，露出粉嫩肚皮。
迟宁：“……”
“您把持住一点。”他不忍去看，别过脸。
诺弗勒顿时惊醒，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并且决定等换回来后，他也要试试这招。
“所以，玩什么？”
他揣着爪子，一脸无事发生的平静。
迟宁上下打量他，片刻后，学着诺弗勒平时的样子，抓起猫猫脖子，一把拎起来，塞进自己衣兜。
而后，他拍拍鼓起来的衣兜，“乖，等下你就知道了。”
迟宁自认为没用力，却不想，诺弗勒被拍得眼冒金星——平时，他就是这么对迟宁的吗？
诺弗勒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十二年前的痕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