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美学［快穿］》里里卤辣

9、第九章

　　怀里正在哭泣的男孩抬起头，正殿映来的微弱灯光点点缀在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睫毛都哭得湿成缕状。男人轻叹一声，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替少年拂去脸上的泪水和蹭到的属于别人的褐色血液。

　　少年迷茫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份。“宫司先生……”意识到二人此时的状态，有些慌张的想拉开距离，却被男人一把拉回。
　　温润的声音近在耳边，“你的脚底磨破了，先跟我去换个衣服。”

　　一直被忽略的痛觉此时被宫司的一句话唤醒，脚底传来刺骨的疼痛，由于太慌忙跑下楼，阑止忘记了穿鞋，后来被尾随者追着跑的时候，满是石子的小路把阑止细嫩的脚底磨得已经是血肉模糊。情绪稍缓，阑止想起了杉本，“我朋友……在前面出了车祸，我需要过去。”

　　紧箍在腰间的手却丝毫没放松，阑止诧异地抬头看向宫司，男人的眼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一瞬间，阑止以为自己看到了来自这个神祗般的男人所散发的怒气。

　　声音还是那般温润，“我刚才听到了动静正准备过去，你现在不适合走路，先在这里收拾好自己，我过去看看情况。”

　　“可是……”作为惟一的目击证人，阑止认为自己需要去警署做笔录。

　　“听话。”男人打断阑止的话，即使声音还是温柔动听，但来自上位者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阑止无法抗拒。

　　“拿着伞。”手里被宫司塞入黑色和伞的骨质伞柄，身子一轻，已是被男人抱在怀中。冷冽的山茶花香绽放在阑止鼻尖，从头侧传来的宫司强有力的心跳，像不真实的一场梦。
　　仰头只能看到宫司硬挺的下巴，微微凸出的喉结随着说话轻动，震动发出磁性的声音“伞抬高。”

　　想说的话被打断，阑止注意到自己手里的伞已经遮挡了宫司的视线，只能双手并举，把伞抬高。头顶的人嘴角微勾，看向怀里的人，轻声笑了一声。仍然处于惶恐和不安中的阑止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任男人将自己抱到后殿。

　　穿过那日来过的办公间，阑止被宫司抱到后厅的床上。洁白的床单被沾染了来自阑止身上的污迹，正想伸下床去的双脚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抬起，男人眼眸低垂，看到原本细嫩平滑的脚底现在混合着伤口磨破所流出的鲜血沾满了砂砾和尘土，眸间似乎有深不见底的情绪，转身拿过湿巾，眸中已经恢复一片清然。

　　阑止坐在床边想要收回被宫司攒住正在擦拭的双脚，有些不好意思，“宫司先生，我自己来吧。”

　　男人似乎没有听到，眼神没有从双脚上移开，修长的手指边拿起湿巾一点一点的擦拭阑止脚底的污渍。

　　“嘶”湿巾擦过血肉模糊的脚底，撕裂般的疼痛感，阑止嗓子里抑制不住似轻声喘息。

　　可男人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变温柔，紧紧抓着纤细的脚脖，一点一点的，像是惩罚般的将脚底擦干净。

　　湿巾由白色被血染成了斑驳红色，在阑止被疼到额间出了薄汗，这场看似温柔的苦刑才结束。宫司优雅的取了纸巾擦手，“你在这里换衣服，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随着男人的大步离开，怪异的氛围被吹散，阑止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湿透肮脏的浴袍，转头看向宫司放在椅子上的一套干净的白色衣服，只是它看起来像简单的和服，好吧，想来宫司这里也不会有常服。京都的冬天本来就冷，被雨淋湿后阑止已经浑身冰凉，如果不快些换衣服，怕是要感冒发烧。

　　脱去沾满雨水和血渍的白色浴袍，少年纤细柔弱的身躯被白色的和服浴衣所包裹，幸好穿着方式并不难，腰间一条腰带只要围紧就算穿好了。意外的这件衣服大小刚合适，看来它并不是宫司的衣服。

　　阑止穿起床边的拖鞋，脚掌踩地摩擦的疼痛仍然让他皱眉，只是自己得早些回去，杉本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
　　靠近门边，雨声依旧，阑止回顾屋内准备找一个避雨的工具，可是一眼扫下来，屋内物品只有一张床，一面桌子和一架书架，除了墙上几幅画作为装饰，极为简洁干净。墙壁上挂着的仍然是山茶花的画，色彩倒是浓艳，只是画风有些奇诡，比起写实更像是画手为了渲示自己的主张或者情绪。难免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有已完成的画，外殿却选择放了一副，没有着色的画作呢？可是这念头只闪过了一瞬，因为阑止看到了墙边的一把小伞。没有多想，阑止准备拿着这把伞出门。

　　忍着脚底传来的疼痛感，阑止在门口打开伞一瘸一拐的往刚才出事的地方走。外面已然有救护车和警笛的声音，想来那个尾随者应该不敢继续在这里。握着伞骨，手心传来的微硌感让阑止低头细看，伞骨上细腻的雕缀着一朵山茶花，是阑止正对面的正殿上的形状，是那个尾随者钱包上的形状。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快速在阑止脑中闪过，山茶花，钱包，忘记着色的画，杉本讲的话，肇事逃逸的轿车，没有打伞却并没有淋湿的大衣，似乎早就在正殿旁站立的宫司……

　　原来，真正的操控者是，阑止转身，宫司正站在鸟居下，撑一把黑色的和伞。上半张脸被伞檐的阴影遮住，泛黄的灯光打在下半张脸上，唇角勾起，正在微笑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