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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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有什么比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一起跳贴面舞更惊悚的事，无疑就是现在斯内普所面对的了。被一个熟悉的女性抱在怀里，用于哺育后代的器官正对着他的嘴，散发出来的奶香味几乎把他淹没。婴儿的身体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遵循的本能迅速而准确地含住了那个器官，用力一吸——他真的觉得自己被奶香味淹死了。
“茜茜，我们的德拉好可爱！”一个熟悉的声音，斯内普木然地转过视线，越过金发，那一片铂金色下的灿烂笑容刺痛了他。那种遥远得活像是上辈子的笑容，自从伏地魔复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是什么情况？斯内普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但是没多久，他终于感觉到他已经彻底被奶香味杀死了。他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魔药味道里。那种让他舒心的味道，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气，被旁边的人发觉了。
“斯内普，德拉醒了！”和卢修斯的声音一起到达的是他修长的、被保养得很好的手指，摸着他的脸蛋。斯内普估摸着他是因为如果婴儿脸蛋被捏得多会流口水才改为摸的，但是那句“斯内普”让他怔了怔。
灰蓝的眼睛对上漆黑的。一刹那猛然炸开璀璨的光华和突然的空白就像是错觉一样，那灵敏的属于婴儿的好奇在那双灰蓝的眼睛里闪烁。漆黑的眼睛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而灰蓝眼睛的现任主人似乎对对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一直都看着他。
漆黑眼睛的主人露出了明显的厌恶和不耐烦的情绪。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过于专注和奇异这个人不想被一个刚出生的理应无知婴儿当做神奇动物一样观赏？
“我假设你还记得我们还要把主人的魔药送过去。”漆黑眼睛的主人淡淡地和卢修斯说。
“噢，好吧。我很快会回来的，我的小德拉。”卢修斯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和同伴一同离开。
他想他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现在似乎成了德拉科·马尔福，成为了曾经好友的儿子。
伏地魔还没死，他甚至还记得这一次是为了对角巷的袭击而熬制的隐身药水。他还没被吩咐要到霍格沃茨获得一个职位，他还没偷听到那个预言。也就是说，莉莉还没死，那个惹人厌的波特家的小鬼还没变成天杀的救世主。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他不敢相信在他一辈子已经毁了之后还能再来一次。但是……但是……他……
当他冷静下来并且决定尽快告诉现在的那个自己要避开那个预言之后，他发现一个问题。
他还看过纳西莎的……那个了。亲自品尝。
卢修斯会杀了他的，绝对……
***
作为一个只能发出“呀呀”的声音、只能动动胳膊扭扭头的婴儿，无疑有了过多的时间去思考那些他原本没时间、没精力或者说不想去思考的东西。那些东西太多太多，以至于这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清醒的时间。
无论为什么会造成现在这个情况，他都没办法改变，尤其是在……另一个他存在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找回那个名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身份。这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莉莉的死。
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而现在，他有机会阻止它！这个想法让他非常激动，甚至掩盖了那些不安和不确定，还有犹豫。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他自己本身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唯一能够寄托的人也只有另一个他自己。难道要让他的“父亲”去求那个人放过莉莉吗？卢修斯会第一个怀疑他的！
但是，那名刚刚获得魔药大师称号的食死徒，现在和马尔福家的关系根本就算不得好，仅有的交情也只停留在伏地魔交代要熬制的魔药材料和器具由卢修斯提供，他自己熬制。一个穷孩子还能指望他能有多少本钱去购买那些贵重的东西呢？而一个贵族，又能指望他能对一个混血的穷困潦倒的同僚有多少同情心？他们真正的交情可是在伏地魔消失之后，他背后有邓布利多撑腰，卢修斯才和他攀上交情的。一个邓布利多得力间谍朋友，可是说明立场的好工具。
这就直接导致了他自出生以来只见过另一个自己两次。
他无数次示意要见那位新晋魔药大师，可是一个婴儿挥舞着手臂“呀呀”叫唤只能换来父母“呵呵”的笑声，然后带着他远离食死徒，到后花园散步。
眼看着离那个时间越来越近，虚弱的婴儿身体终于无法承受，在一次魔力爆发毁了半个花园之后，他陷入了由此引发的高烧之中。
大人发一次烧，一瓶退烧药下去就好了。可是对一个才出生大半年连爬都还不会的脆弱的婴儿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那种退烧药里面的最重要的材料会杀死婴儿的。那材料只能一点一点地放，将疗程拖到一个月。而在治疗过程中，会有不小的几率引发魔力暴动。致命可能性不大，但是每一次魔力爆发都会延长治疗时间。
他觉得他就是中世纪那些被绑在柱子上即将被活活烧死的巫师。他看见伏地魔在火焰外面叫嚣，用魔杖指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钻心咒的咒语。那些从灵魂升起来的战栗他第一次彻底无视了。他觉得他已经死了，其实他早就应该死，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波特。然而最后，其实是把他养着，直到合适的时候亲手送他上断头台，就像一只待宰的猪。
而他也在那只猪即将被宰的时候死了。那样他就谁都不欠了。至少他原本以为是那样的。
可是……
熔岩般的温度灼烧着他。邓布利多指责他什么都没有做。莉莉拉着波特的手，怨恨地看着他。波特……救世主，指着额头的闪电疤痕指控他逼得他不得不自己送上门去让伏地魔杀。卢修斯……卢修斯伸着手要拉他进阿兹卡班陪他一起死。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语言艺术无法施展一丝一毫。他很想说如果可以他非常愿意去死，可是偏偏他清楚地知道死亡换不来任何东西。
沉沉浮浮之间，偶尔能看到一抹忙碌的黑影。他伸手要去抓住他，要告诉他那些他不再想背负的未来，警告他那些他曾经犯下的错误，可是抓不住。
终于某一天，他闻到了烧焦的魔药气味，跟那时候他自己熬制的一模一样。他甚至还能说出是什么焦了，而又是什么少了。他以为那股味道早就被他忘了。
他知道他输了，输给了梅林。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个自己毫无表情，连挫败都没有的脸，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突破了他脆弱的防线，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像是要补偿整整三十八年的分量。
原以为早就能够忘记痛苦，谁知道居然这么刻骨铭心。而婴儿对身体的控制力本就不如成年人，他不得不放弃擦掉眼泪的动作。
反正，那个也是自己，掩不掩饰都没关系了。
突然，视线被黑暗笼罩。一双熟悉又陌生的手笨拙地抱起他，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一双被悲伤填满的黑眼睛。
眼泪突然就停了。
他拒绝去思考原因。
***
食死徒的审判让卢修斯焦头烂额了好多天，幸亏斯内普的帮助才渡过难关。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圣芒戈的医生愿意来救助这个食死徒的儿子，所以德拉科的病也是斯内普在照顾。无论出于邓布利多让斯内普安抚这个古老的贵族世家以得到对战后各种事宜的支持也好，出于同样身为现在已经人人喊打的斯莱特林出身的巫师也好，卢修斯也不得不接纳了这么一个混血种。而德拉科也很喜欢斯内普，那个安静得奇怪的、大病以后一直都非常虚弱的小婴儿在和斯内普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更加放松。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小德拉科还没学好走路的时候，已经趴在地上对着斯内普散发着诡异味道的干锅露出极其渴望的眼神。
理所当然的，斯内普开始慢慢地教导小德拉科认识坩埚，认识搅拌棒，认识药剂瓶子，认识补血剂缓和剂，认识艾草和牛黄……但是当他发现小德拉科一脸扭曲地听着他那故作随意的解释时，他停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一个婴儿，你还奢望他能听懂什么？他还是更适合那些梅林和亚瑟王的故事吧。
然而他错了。当小德拉科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声带和口腔之后，他表现出来的对魔药的极高天赋震惊了这位才当教授没多久的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
斯内普毫无意外地成为了小德拉科的第一位老师。
斯内普也会疑惑，为什么这个孩子完全不像那些哪怕十一岁了还是到处闯祸的巨怪孩子？但看在他几乎是自己救回来又亲自教出来的这点，这一点并不是太令人意外，甚至有点骄傲，哪怕纳西莎总是抱怨为什么没有她的母亲说的那种养育幼儿的乐趣，而卢修斯为了马尔福家的地位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分身。
而德拉科只知道：他再一次失去了莉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