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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左眼 ...

  •   我叫夏也,5岁那年被我的酒鬼爸爸用玻璃刺伤了右眼,从此右眼再也看不见。我长大后,他喝醉后还是对我拳脚相加,我好累。可每次酒醒后又来求我原谅他,说他不应该这么做,我是他的宝贝女儿,每次都是这样,我选择忍受,想着上高中就好了,没关系。
      初中三年我都被同伴同学排挤,孤立,霸凌我,对我拍不堪入目的照片,把我锁在厕所,对我身上浇冷水。嘲笑我,他们说我是个瞎子,说我有妈生没妈养,说我有个酒鬼爸爸。我忍了三年,终于脱离了这个充满我破碎回忆的小县城。我来到费城,来这里开始我的新生活,我带着奶奶。
      中考后我的成绩很好,但因为家里没条件供我上学,只好得利用暑假一边到一些不正规的地方去打工,一边预习高一的功课。某天,我在饭馆遇到了一个大叔,他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工,我很直白的回答他没钱念书,家里只有奶奶。说只有奶奶是因为我恨我那个讨厌鬼爸爸,如果不是因为他弄伤了我的右眼,我怎会惨遭这一切。那个大叔问我想不想上学,我当然想了,他说他可以资助我上学,我答应了。他有个儿子叫江冬比我大一岁,很帅,是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大叔让江冬在学校照顾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右眼吧。
      上高中了,我很高兴,摆脱了之前的一切,奶奶也在好好生活着。可是,好景不长,我高二时,再次被霸凌,那些曾经破碎的回忆像火山喷发一样向着我扑面而来,我被锁在了厕所,江冬把我救出去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温暖。他是唯一一个不嘲笑我右眼看不见的男生,我喜欢上他了。自从江冬知道我被霸凌那件事之后,江冬在哪都带着我,晚上再晚他都会送我回家。他兄弟宋景经常开我俩的玩笑说:“你俩每次放学都待在一块儿,冬哥你是不是对夏也有意思啊?”江冬只是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那一刻,我多希望他兄弟说的能是真的,但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就像我们的名字,一个夏一个冬,都知道夏和冬是不可能会融合在一起的。
      有一天,江冬和我一起走在那条梧桐大道回家的路上他突然问我:“小同学?要不要和我试试?”
      我那一刻被吓住了我指甲狠狠扣着掌心颤颤巍巍开口鼓起勇气问他:“试…试什么?”
      “啧,你真傻还是假傻啊?当然是和我谈恋爱咯?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护着你?看在我爸面子上?”
      “好啊,你和我试试。”
      “行,小同学,明天见。”
      “再见,江冬,明天见。”
      我瞒着所有人和江冬在一起了,那天晚上我激动地睡不着觉,我害怕是梦,一触就碎的梦。
      江冬对我很好,从不会对我发脾气,什么都依着我,在学校也护着我,宋景知道我俩在一块了。宋景没说什么,可能是觉得我磕的cp终于成了。可后来我知道了不是,什么都不是。
      江冬高三毕业了,他高考分数很高,他想为了我留在费城,我拒绝了,他明明有更好的路要走。可他死活要留在费城,我坚决不同意,他第一次生气,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了。后来宋景背着江冬找到了我跟我讲:“你和他分了吧,你俩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以为他为什么喜欢你?他高一时喜欢一个女生,那女生和你一样被霸凌,后来她转学了,再也没见过。你们俩的左眼很像,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左眼还以为看见她了,所以,分了吧,也算为了他好,行不行?你甘愿他为了你放弃他自己的的前途吗?肯定不想对吧?”我第一次听说他的过去,没想到我却是一个替代品。我哭了,被刺伤眼睛时我没哭,被霸凌时我没哭,我以为我很坚强的,我错了,我一点都不坚强。
      我和江冬提了分手,他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不上来原因,像我这样破碎不堪的人还是算了。我说我要走了,要离开这里了。他同意了。
      我没骗他,我带着奶奶离开了费城,而我也没再上学,我害怕我再次被霸凌,他走了,已经没人能够保护我了,这些都是我自找的,不是么?大叔为我安排好了一切,为我找到了一份护士工作,而我也知道江冬如了我的愿,没有继续留在费城。我们也没再联系。
      四年后,我通过我的努力再次回到了费城,在市医院做护士长,医院的人待我及好,而我唯一算上亲的就是大叔了,奶奶在两年前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大叔不知道我与江冬的过往,随口提起,他谈了女朋友。我很开心,四年了,我分不清我现在真的还喜欢他还是执念。
      后来,我在大街上碰到过他一次,他慢慢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变得成熟起来,他牵着一个女孩儿,十指相扣,不知道他对那女孩说了什么,女孩肆意大笑。他没有认出我,这样也好。和他在一起的那半年多的时间里,说来我们连一次好好拥抱的机会都没有,还真是遗憾,我是真的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
      曾经我以为年少时的恋爱就是一生,现在想来,还是太天真了,就像我说过的夏和冬终究不能融合在一起。其实奶奶去世那年我有给江冬写一封信,我在信里写:江冬,我希望你有走不完的路,看不完的世界。只是短短两句话,我依旧没有勇气寄出去给他,我不知道到底应该以什么身份给他写,那还是算了。
      他结婚了,大叔给我发了结婚请柬,我收下了,看着上面的金箔字体写着新郎:江冬新娘:宋秋思
      我在想如果当时勇敢一点是不是他就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上面新娘的名字就会是我。
      他的婚礼我依旧不敢去,让大叔随了一份份子钱给他。他结婚那晚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跟我说:“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难过。”我说:“好,新婚快乐。”电话结束。
      江冬,再见。
      六年,我释怀了,困住我的原来是回忆。
      我深知那是我一个人的困局,可我偏不想要往前走。
      山高路远,我们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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