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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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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走到了被骆寄风逼得放弃家当远走他乡的地步,丁酒儿的心态却很乐观,好似没什么大不了的。
送走香云郡主后,她便收拾好包袱走出房间,却见院子里站了一大堆人。
丁小鱼、林丰、秦大姐、熊奇,还有铺子里的那些伙计,全都跑来送别她。
“姐姐,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丁小鱼眼泪汪汪地抓着她的衣服,像被抛弃了一样。
丁酒儿揉揉他的头,哄着道:“你才刚去苏先生那儿念书,若是跟着我到处跑,不就半途而废了吗?你安安心心在这里读书,姐姐已经跟你秦婶婶他们说好了,他们会替我照顾你的,不会让你挨饿受冻。”
丁小鱼呜呜地哭着,秦大姐见丁酒儿为难,便将丁小鱼拉到自己身边,对丁酒儿说:“酒儿,你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丁酒儿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盘缠带得足足的,不管走哪儿都不会饿肚子。”
秦大姐又道:“鱼粉馆子赚的钱我们给你存着,等你在别处安定下来,我们就想办法给你寄过去。”
林丰也接着道:“咸鱼铺子的钱我也给你存在那儿,你随时都可以写信让我给你捎过去。”
“不用了。”丁酒儿笑着道,“我有积蓄,花不了太多钱。那两间铺子赚的钱,你们自己留着周转吧,往后两间铺子就全靠你们打理了。”
丁酒儿话中之意已十分明显,她是打算把两间铺子送人了。说得更明白些,她极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至少林丰和秦大姐都听出了这层意思。
秦大姐握住她的手,哽咽流泪道:“酒儿,你太不划算了……”
“秦大姐你别哭。”丁酒儿柔声劝慰,“没什么划算不划算的,不过是顺应时势而已。如今你已有了能力过上好日子,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软弱自卑了,重新找个好男人吧。”
秦大姐本来有一个丈夫,她自出嫁后便省吃俭用,到处做工赚钱供丈夫读书,把她的丈夫从秀才供到举人,可丈夫中举后却给了她一纸休书,狠心将她休弃。被丈夫休了之后,秦大姐便不敢抬头做人了,跟谁说话都畏畏缩缩低声下气。丁酒儿知她遭遇,甚是同情,老早便有意将鱼粉馆子交给她经营,想让她做一个有底气的老板娘。
丁酒儿又将林丰拉了过来,让林丰与秦大姐一同站在她跟前,她对二人嘱咐道:“希望你们以后互相帮扶,共同盈利,不要因生意上的事闹不和。”
林丰和秦大姐一致点头答应。
……
丁酒儿安排好了一切,这就要走了。
秦大姐等人还追在后头说要去送她,她无奈地拒绝道:“你们不要送我了,人多了容易引人注意,跑路这种事还是低调些为好。”
林丰正气凛然道:“酒儿,你别怕,有我们这么多人送你上路,谅那个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丁酒儿:“……”
听起来蛮有道理,可心里慌慌的是怎么回事?
原计划是雇一辆马车向西走,可出了城门之后,丁酒儿又觉得向西不吉利,便改变计划,朝着江边去了。
乘船走水路,还能坐在船上看风景,应该比坐马车舒服得多吧。
一想到马上就能摆脱骆寄风那个混蛋,丁酒儿内心无比惬意,所有的得失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江边的风很凉爽,丁酒儿走在木板桥上,见桥下停着几条船,都是她可以坐的。
丁酒儿扭头对众人道:“正好有船,我这就上船了,你们快回去吧。”
话音刚落,眼尖的丁酒儿便望见远方有个人骑着马狂奔过来——
骆寄风纵马的身影如闪电般疾速逼近,眨眼便到达江边,吓得丁酒儿手忙脚乱,随便跳在了一条船上,匆忙掏出一块碎银塞到船家手里,急声说:“大哥,麻烦你快点划走吧,那里有个恶霸追我来了!”
一听有恶霸在追小姑娘,船家立即解开拴在桥头的绳子,用竹篙撑着江岸,将船推向深水处,又拿起船桨卖力地划了起来。
此时骆寄风已翻身下马,大步追至木板桥上,见林丰等人站在岸边为丁酒儿送行,骆寄风气极反笑。——让这么多人来给她送行,是生怕他不知道她要逃么?
关键是他还真不知道。
若不是碰巧今日忍不住想去偷偷瞅一瞅丁酒儿,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人都跑出城了,他才后知后觉地赶来追。
果然在女人面前是不能做君子的,他那么相信丁酒儿,都没有派人看着她,却差一点就让她跑了。早知丁酒儿胆子这么大,他就该让人盯着的……
因愤怒而引发的猛烈思潮接连冲击着脑海,骆寄风拳头攥得生响,他终究是把丁酒儿想得太乖了。
“让开。”
骆寄风对拦在身前的秦大姐警告道。
秦大姐压下胆怯,颤声怒斥道:“你作为一个大将军,保家卫国才是你该做的事,逼迫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骆寄风寒凉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看出骆寄风动怒了,熊奇连忙将秦大姐拉开,给骆寄风让路。
骆寄风步子还未迈出,便听见了旁边撒泼骂人的声音。
秦大姐捏着两个拳头,哭吼着猛捶熊奇的胸口:“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你这些日子少说也吃了酒儿的几百碗鱼粉了,大米你也吃了不少,你不念酒儿的恩情,还帮着外人害她,你还是不是人了……”
熊奇:“……”
骆寄风:“……”
经秦大姐这么一闹,丁酒儿所乘的船已驶出去很远了。骆寄风快步向桥头的另外几条船走去。
而后头,熊奇还在极力跟秦大姐解释:“我不是帮外人,我是怕你被骆将军打。你这小身板儿哪经得起他一拳头啊?”
“我经不起他打,难道你这么大个块头还怕他打吗?”秦大姐扯着熊奇的衣襟,气愤道:“你若还有点良心,就去把他拦住,不要让他追上酒儿,听到没有!”
熊奇:“……”
“好好好,我就去拦他。”
熊奇追了上去,抢在骆寄风登船之前拽住他的一只胳膊,赔笑道:“骆将军,船都飘出去老远了,你追不上了。算了吧,你俩估计真没缘分。”
骆寄风一掌将熊奇推开,正要上船去追人,却被熊奇死死抱住了腰。
为分散骆寄风的注意力,熊奇还同他说笑道:“骆将军,你这腰咋比女人还细哩。”
骆寄风:“……”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腰细,骆寄风怒极,身形一扯便将熊奇重重甩开。眼见熊奇还想用相扑的招式来拖住他,骆寄风不想再浪费时间,索性扯下桥头上拴着的一条麻绳,同时缠住熊奇的四肢,瞬间将体型魁梧的熊奇放倒在地。
眼瞅着熊奇被绑成一条胖头鱼的姿势,在地上挣扎着摆来摆去,秦大姐等人总算没了指望,只能放任骆寄风登船去追丁酒儿。
幸好丁酒儿所乘的船已离岸很远,骆寄风纵是坐船去追也很难追上了。
忽然又听到一名船夫在跟骆寄风说话:“不好意思,你别到我们船上来,我们不做恶霸的生意。”
骆寄风气结:“……谁告诉你们我是恶霸?”
船夫道:“方才乘船离开的那位姑娘说你是恶霸,那还能有假吗?”
骆寄风:“……”
恶霸?那就让她看看恶霸到底有多恶!
这下子,连船都用不着了,骆寄风直接施展高超的轻功飞向水面,足尖点着清波,一路狂追,转眼便落脚于丁酒儿所在的船只,惊得正在划桨的船夫目瞪口呆。
船夫面对着神色冷厉的骆寄风,还不忘朝身后通知一声:“姑、姑娘,恶霸他来了……”
背对船夫而坐的丁酒儿惊恐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骆寄风那副忍怒忍笑的模样。
“……”
不会吧,船都驶出那么远了,他还能追上来?这是魔鬼吗??
骆寄风从船的那头一步一步走向丁酒儿,丁酒儿仓皇站了起来,吓得咽了咽口水,连往日骂人的实力都展现不出来了,只像个小怂包似的,不自觉往后倒退。
发现不能再向后退了,丁酒儿紧张地抬手指着他:“你、你不要过来。”
骆寄风好脾气地朝她伸出一只手,清润道:“那你过来吧。”
丁酒儿:“……”
她是不可能到他身边去的,绝不可能!
“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丁酒儿指着深不见底的水面,威胁道。
骆寄风却道:“你不敢。”
丁酒儿羞愤:“……你凭什么说我不敢?!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骆寄风失笑:“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不要把我逼急了,我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丁酒儿:“……”
“那你跳吧。”她用下巴点了点水面,谦让道:“你急你跳。”
骆寄风:“……”
已没有耐心跟丁酒儿耍嘴皮子,骆寄风骤然将她掠入怀中,语气幽幽道:“只有你被逼急了才要往水里跳,我被逼急了是要吃、人、的。”
丁酒儿一瞬吓得软在他怀里,像根煮熟的面条一般没了硬度。
见她怕成这样,骆寄风竟还要继续用阴森的口吻吓唬她:“我那么相信你,以为你会好好待在家里考虑婚期,结果你居然想跑?你还连路败坏我的名声,跟别人说我是恶霸……”
骆寄风的脸越贴越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面颊上,似气急败坏地指责她:“你太过分了。”
“……”
丁酒儿闭紧了眼不敢看对方,身子愈发地软了下去。
然后她就听到骆寄风对船夫说:“把船划回去。”
船夫便畏惧地掉头,往回划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