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德拉科》赤池

4、DAC-4

　　这一学年里，德拉科学完了所有的修复咒语和魔法阵。

　　白天他只要有时间就呆在图书馆找资料或者睡觉。他相信自己摸清了所有藏书，包括禁书区里所有书的位置及内容。大战结束后，他完全可以和平斯夫人竞争管理员的工作岗位——如果那时候霍格沃茨还在的话。不过谁会去那里呢？晚上他在有求必应屋测试。借黑魔王的名义——“大人将这样一份工作交给我”，克拉布和高尔不得不扮成各种各样的学生替他站岗。

　　终于，还剩最后三天的时候，这该死的柜子可以正常工作了。

　　心里的大石头忽然减轻了些。我做到了，他想。

　　我做到了，爸爸，妈妈……

　　还有邓布利多，伏地魔，哈利波特。我做到了。

　　然后呢？

　　一种更深层的恐惧隐隐浮现，像是早就伏击在暗处的丑陋美人鱼突然冲了出来，想要把他再次淹死在海底。

　　带食死徒进学校？杀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虽然是个老疯子，但他是黑魔王唯一的对手。对手……不，不算波特，哈利波特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大骗子。

　　邓布利多死了，黑魔王赢了。

　　黑魔王输了，黑魔王赢了……哪条路是马尔福的未来？

　　德拉科发现自己想不下去了，他想象不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了。

　　波特会死，格兰杰会死。韦斯莱可能不会……他虽然恶心，却是货真价实的纯血统。

　　他们真的会死吗？

　　他站在霍格沃茨的塔楼上，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男生，女生，老师。

　　高年级，低年级。

　　纯血，混血，泥巴种。

　　黑魔王降临的时候，谁会死去？谁又会活下来？

　　德拉科开始害怕了。他其实不太希望哈利波特去死，他只想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活的不如自己，他只是……每天都想往那张有闪电伤疤的脸上打一拳。

　　德拉科也不希望邓布利多去死。那个被打断鼻子的老头总是能带给他一种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黑魔王那里得到的安全感，虽说那老头很少搭理他（德拉科用十个蟑螂堆打赌他只爱波特）。

　　现在他需要把自己唯一的安全屋毁掉，这怎么可能做的到？

　　斯内普几次三番说会帮助他，即使他总是以一种很差的态度对待这位曾经最喜爱的教授。

　　德拉科不会去求他帮助的，过去会，未来说不准，但现在不会，现在一定不会。

　　“阿瓦达索命。”他又悄悄地念了一遍这条咒语，没有对着任何人。

　　到了那天，我会不会紧张地说不出来？如果我没能杀死邓布利多，接下来会是邓布利多杀死我，还是那些食死徒？

　　当然是后者。他冷酷地想。

　　成功杀死邓布利多是自己唯一的活路。

　　他没有理由不想活。

　　想到这里，德拉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他按上了左臂的黑魔标记。

　　***

　　“你想要杀邓布利多！”哈利一条咒语射了过去，“昏昏倒地！”

　　马尔福在前面漫无目的地逃着，一边分出神来拦截哈利的咒语。

　　他的山楂木魔杖隐隐闪烁着绿光。不可饶恕咒吗？

　　他也想杀我？

　　哈利顿时感到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头涌起。你没完了吗，马尔福？今天一定要提个人头给伏地魔交差？

　　他在塔楼里目睹了邓布利多的死亡。斯内普带着食死徒走向学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愣在那里呆呆地盯着邓布利多的尸体。

　　“你为什么？为什么带食死徒进学校？”哈利冲了出来，“速速禁锢！”

　　缓过神来的金发青年开始逃跑。他似乎只是下意识地摆动着双腿，因为他拐来拐去跑到了禁林的边缘。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吼着他死对头的名字，“你给我停下！钻心剜—”

　　马尔福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恐惧，紧接着开始了抵挡，“障碍重重！”

　　哈利被防护咒强大的作用力甩了出去，摔倒在远处的地面上。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马尔福已经不见了。

　　“哈利！”赫敏和罗恩跑了过来，“你还好吧……马尔福给你用了恶咒吗？”

　　“我没事。学校怎么样了？”

　　“大部分食死徒已经撤走了，伤亡并不严重。除了邓布利多，还有……”赫敏没有再说下去。

　　“还有谁？”哈利突然紧张了起来，梅林啊，千万不要再有人出事了！

　　“是比尔，比尔被狼人咬了，现在就在医院里。”罗恩补充道。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用消失柜放食死徒进了学校，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

　　他们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赫敏捂住嘴巴，“马尔福？真的是马尔福？”

　　“我早就说过他有问题。”哈利愤愤地说，“他早就想杀死我，正好可以借伏地魔的力量。最后领一个黄金打造的黑魔标记放到马尔福家的展示柜里。”

　　“没有想到他真的是这种人。”

　　三人沉默了一阵，交换着惊诧，愤怒以及无能为力。

　　“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带你去看看比尔。妈妈和芙蓉也来了。”罗恩开口道。

　　消失柜，原来是消失柜。哈利回想起马尔福向邓布利多讲述他成功打开学校通道的诡计，食死徒男孩的声音瑟瑟发抖。

　　他真的想杀了自己吗？

　　哈利内心里并不愿意这样去想。马尔福在他心里一直像巫师界里另一个版本的被宠坏的达力，讨厌归讨厌，有时还带着点同情。

　　这一年他终于变得不那么讨厌了，哈利甚至产生了一种和他建交的愿望，却没想到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要杀邓布利多（反正脱不开关系），他还想杀死我！

　　是啊，没错！这就是马尔福，他印象里的马尔福，一年级到六年级的马尔福。

　　甚至连逃跑也是。典型的马尔福作风。

　　“哈利？”

　　“怎么了？”哈利回过神来，发现韦斯莱夫人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这个暑假住到陋居来吧，现在形式动荡……你一个人在女贞路，我感觉很不放心。”

　　“谢谢您。”哈利感激地朝她眨了眨眼。

　　韦斯莱夫人和卢平，唐克斯还在热切地讨论着哈利的安全问题，他情不自禁地感觉到眼眶开始变得有些湿润。不过，他更清楚地意识到，旅程即将开始。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旅程，哈利波特将独自打败伏地魔，没有人可以依靠。

　　到时候，他会把德拉科马尔福从那个黑暗大本营里揪出来，狠狠地打他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