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天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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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一切，已是傍晚，书房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映照在主座的素衣公子脸上，衬得对方愈发眉眼如画，精致不似凡人。
段宣羽收拾好桌上的文书，执起一旁下属刚呈递上来的纸条，看过之后便毫不在意地将其丢尽火盆中。
火舌瞬间席卷而上，不过片刻，就燃烧殆尽，空留飞灰。
“都处理好了。”即便是问着这种暗地里的事，段宣羽也是光风霁月，仿佛没有什么脏污能染到他身上。
“是。”来人是段宣羽的心腹，唐门与暗河联手一时，就是他替段宣羽出面处理的。
“嗯，下去休息吧。”段宣羽实在是个温和的上司，也无怪乎下属都忠心耿耿。
江湖中一年到头，除非有剑仙级别的高手比武，否则也不过几件大事，雷门的英雄宴便是其一。
说白了，无论是英雄宴还是百花会，都是将江湖人召集起来，比比武，过过招，评一评江湖新秀。
而今年这英雄宴显然是会被载入史册的程度。
暗河由昔年影宗变化而来，多年来，做得都是刀口舔血，银货两清的生意，没想到这次英雄宴，暗河倒是出手给大家送了份大礼。
落雷山下，暗河出动了大家长苏昌河，执伞鬼苏暮雨，谢家家主谢七刀截杀雪月剑仙李寒衣。
幸得道剑仙赵玉真下山相救，一剑入神游，伤谢七刀，败苏暮雨，退苏昌河。
李寒衣虽说捡回一条命，却也重伤，只得与赵玉真回山修养，英雄宴并未到场。
而雷家堡内，先有暗河慕家慕雨墨下毒，后有苏昌河出手，雷门雷千虎重伤性命垂危。
就连永安王也因动用内力，终是不敌倒下了。
关键时刻，无双城新任城主无双和天外天新任宗主叶安世赶到，苏昌河见大势已去，遂离开。
“短短三日英雄宴，比这三年江湖大小事加起来还精彩。”段宣羽于亭中温酒煮茶，感叹道。
“那是，二哥，你不知道，这事都要传遍大街小巷了，连路边一只狗都能清晰地说几句。”段宣恒叽叽喳喳地给他这一直窝在府上的二哥说着江湖大事。
段宣恒随手拿起桌上段宣羽刚倒好的茶一口就给闷了。
段宣羽皱着眉，真是牛嚼牡丹。
偏段宣恒还毫无所觉，“二哥，原本这暗河的名声就够差了，这一次更是烂到地里去了，以后莫不是要人人喊打了。”
“人人喊打也跟你没关系，出去之后别乱说话，免得我还要费心找你的尸体。”段宣羽教训着这个武功不行还容易上头的弟弟。
“知道了，哥，我又不傻。”
要段宣羽说暗河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不过人生于世，都有自己的立场，身不由己，岂是说说而已。
要怪就怪暗河不够强，不能将此事彻底做绝。
段宣羽作为段家智慧集大成者，不难猜出暗河此番是受了某位的令，可惜了，他是白王的人，白王奉行君子之道，那么作为僚属，也该跟随才是。
想到白王，就难免想到唐门，段宣羽就不禁有些头痛。
唐门与雷门这事，恩恩怨怨地打了这么多年，双方弟子死伤无数，怕是当家人也难说请谁对谁错。
好在，唐门并未在英雄宴上横插一脚，白王到底是劝住了唐老太爷。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瞬即逝。
许是之前的英雄宴太过震惊，这一年时间江湖可以说是安静地有些诡异，不过外面的风风雨雨，始终刮不进明月山庄。
“二哥，二哥。”隔着老远，段宣羽就听见了段宣恒那“充满活力”的声音。
段宣羽无奈叹息一声，今日这书看来是看不成了。
索性放下书籍，出了房门，看看段宣恒今日又有什么大事要说。
“急急噪躁的像什么样子，小心冲撞到大嫂。”
半年前，段宣易成婚，娶了江南一小世家的女儿。
女方温婉大方，是段宣易喜欢的类型，婚后两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段家主母早逝，明月山庄是段家嫡系的居所，所以多年来明月山庄只生活着段家父子四个，大嫂进门，这家才有了点生活的气息。
一听这话，段宣恒显而易见地稳重了不少，“多谢二哥提醒，要是真冲撞了大嫂，我罪过可就大了，大哥还不扒了我的皮。”
才沉稳片刻，段宣恒就故态复萌，期期艾艾地凑到段宣羽身边，“二哥，我怎么听说爹要给你说亲？”
“你来就是问这个的？”段宣羽挑眉冷笑。
也不知道段家主怎么了，自从段宣易这个老大成婚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婚姻能改变一个人，就开始致力于给自家儿子相看对象。
直催得段宣羽想连夜跑路，恨不得缩地成寸回山上读书。
没等实施，就收到了老师的来信，不知道段家主是如何跟老师说得，整整二十页信纸，硬是围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展开了劝说。
好了，这下最后一片清静地也没有了，还是老实待着吧。
段宣恒一看段宣羽这表情，就知道惹着他了，连忙顺毛，“这不就是顺便问问嘛，我不说了。”
“快说。”段宣羽现在看段宣恒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段宣恒心里默默道，爹，我可是试探过了，惹不起，您别怪我。
“我这不是听说，永安王从那海外回来了，特地来告诉你。”
“嗯，知道了。”
就这？“二哥您就没什么要做的？”段家现在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家已经跟了白王了，如今最大的对手回来，眼瞅着就要回天启了，不得做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截杀永安王吗？”段宣羽不紧不慢地问着这个弟弟。
“那不是看哥你的意思吗。”段宣恒小心觑着段宣羽的脸色。
这可太难了，他最怕的就是二哥这平静的语气和面无表情的脸了，谁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哼，”段宣羽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震得段宣恒差点跳起来，“截杀当朝王爷可是死罪，更不用说还是最受宠的那个。”
段宣羽顿了顿，还是放过了自己这个被推出来问话的弟弟，“回去告诉他们，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做了反而得不偿失，天启城才是真正的战场。”
“哥你看出来了。”段宣恒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好了，就把我的话复述给那些老家伙就行。”
段宣恒得了令，开开心心地走了。
段宣羽留在原地，目送着段宣恒远去，眼神渐渐放空。
突然，段宣羽眼神一凌，随即温和下来，“出来吧。”
“主子。”黑衣人恭敬地将手中的信奉上。
段宣羽伸手拿过，快速阅完，“收拾收拾，启程去天启。”
记载永安王单枪匹马离开雪月直奔天启的纸张，就这样，在段宣羽手里湮灭成粉末。
段宣羽牵着马，走到明月山庄门口，只见段家主与段宣易早已等在那里。
段宣易伸手递过来一个包裹，“我让你嫂子帮忙收拾了一下路上用的东西，带着吧。”
“多谢大哥，也替我谢过嫂子。”段宣羽神色肃穆，此去一别，或将扶摇直上，或将，跌落谷底。
人生境遇无常，道法玄妙，尚且算不尽天命，何况以人力计。
段家主看着眼前这个他最优秀的儿子，眼中有遗憾，也有骄傲，“去吧，明月山庄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段宣羽并未回答，翻身上马，握紧缰绳，才回头高声道，“父亲，大哥，大嫂，还有三弟，我会回来的。”
转身不再回头，策马而去。
看着二儿子远去的身影，段家主竟一时有些支撑不住，段宣易赶忙伸手扶住，担忧道，“爹。”
一旁缩在门后偷看的段宣恒也赶忙跑出来，“爹。”
段家主缓了一会儿，摆摆手，“没事，咱们回去吧。”
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不过几日，段宣羽就站在了天启城门之下。
抬头看去，天启二字霸气煌煌，段宣羽心中升起一股豪气，这就是皇城，他会在这里，书写他波澜壮阔的历史。
进城之后，先找了家客栈，好好梳洗收拾一番，才着人往白王府递了明日拜访的拜帖。
第二日一早，段宣羽身着素衣，手持羽扇，标准的学子形象，登门拜访。
正堂里，臧冥扶着白王，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会选择合适的时机来天启。”白王温和儒雅，跟他说话，少有人能心情糟糕的。
“自然，景珮说过，必不辜负殿下期望。”
“这城里最要紧的消息你听说了吧。”
“如果是说永安王回来的消息，那我略知一二。”段宣羽谦逊一笑，好似说得都是真的。
“不过殿下是如何想得。”段宣羽再次问出这句话。
“本王想，与楚河在这座城里，堂堂正正争上一争。”一袭白衣似雪，这就是白王，奉行君子之道的白王。
段宣羽看着白王的眼睛，这其实是有些冒犯的，臧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白王按下了。
“景珮可还满意。”白王嘴角含笑，似乎并不在意。
段宣羽起身，纵使白王看不见，他还是为这位，为他选择追随的主上，恭敬行礼，奉上自己的忠诚，“段宣羽自当誓死追随王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入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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