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如梦的真实》竹琐胜

5、⑤

　　次日，又是清晨。

　　不得不说，生物钟真的很强大，大早上就自然醒了的文和烨在心中抱怨道。他满脸怨气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客栈的床不小，睡两个人也挨不着。

　　他低头看了眼滚到床里侧夏秋之，睡颜很安静，和平日里差不多，鼻尖碰到了他面朝的墙面，嘴唇微张，因为睡了一夜，所以嘴看起来有点干。

　　文和烨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夏秋之，直到他翻了个身后，文和烨才察觉到自己行为的奇怪，谁会在床边看自己正在睡觉的好哥们？

　　文和烨转身把昨天晚上的餐盒，酒壶端了起来，用脚轻轻地踢开门，下了楼，去还餐盒。

　　虽然是大清早的但是因为作息的差异，一楼已经有很多人在吃早餐了，又因为他们住的是“高升店”所以大部分都是秀才。

　　文和烨走到了柜台旁，看见掌柜的是一名妇人，正在低头算账，应该就是昨晚夏秋之说的老板娘，她身着款式简单的齐胸襦裙，襦是米汤娇色[1]，裙是鞓红色[2]。

　　文和烨在之前的路上被夏秋之扔了一个色谱，上面有着很全的中国传统色色名，又因为他是文科和美术生，所以很快就记住了大部分的颜色对应的色名。

　　他条件反射似的在心里分析着老板娘的服饰，觉得配色还挺好看的。

　　老板娘应是算好了帐，抬头看见了在柜台前站的端端的文和烨，认出了他是昨天来办入住的帅小伙，问道：“您是有什么事吗？”

　　文和烨想到了自己来柜台的目的，把餐盒放到了柜台上：“掌柜的，这个餐盒放到哪里？”

　　老板娘第一次看到有老实人自己把餐盒送下来的，愣了了一下笑道：“这个啊，嗯……店小二会在统一时间去您的房里收的。”她把手搭在刚才文和烨放下的餐盒上，喊了一声：“小二，来把这个餐盒收一下。”

　　“哎，好嘞！”小二把擦桌子的抹布往肩上一搭，走过来把餐盒收了。

　　文和烨回到房中，看见了还是窝在床里侧的夏秋之，无情地伸手把他推醒。

　　还在睡梦里的夏秋之忽然被人给推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嗯”了一声，向四周转了转头，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夏秋之抬手揉了下眼睛，看到了床边的文和烨，夏秋之打量着文和烨那一身穿戴整齐的衣服和富有活力的状态，发出了来自夜猫子的疑惑：“为什么你起的这么早？”

　　因为之前他们自驾游，是轮流开车，所以夏秋之没有注意到为文和烨的作息很规律。

　　没等文和烨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夏秋之转眼又问道：“昨晚咱们吃饭，然后干什么了？”

　　准备回答但被打断的文和烨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看着夏秋之那乱蓬蓬的头发，睁不开的眼睛和有些迟钝的动作，在心中想到，刚起床的人就是要处处让着，不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发火。

　　文和烨想了一下，见他没有别的问题了，就回答道：“我这是生物钟，起床一直是这个点，差不多……”他思考了一下：“5点半左右吧。”

　　夏秋之闻言，敬畏地看了一眼文和烨，在他眼里，大多数年轻人都是繁华夜生活的主要贡献者，包括他自己也是。

　　文和烨看到了他脸上佩服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一丝喜悦，带着笑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你昨天晚上喝了两杯酒，然后醉了，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夏秋之这会儿也从睡梦中缓过了神，点了点头，又对自己盲目自信的行为摇了下头，昨天老板娘明明说酒不会醉，结果自己还是醉了，就不应该相信自己的酒量。

　　他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自己的胃，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吃过饭后。

　　两人回到了房间，又一次仔细地看了看包袱里的东西，之前在秦大哥家里就是随便翻了一下，顺便把钱袋子拿了出来，里面的东西都没具体看。

　　夏秋之把那个小木盒子拿了出来，摆弄着把它给打开了，里面还是放着刀具，但还有些长得像化妆刷的毛刷子。

　　文和烨把包袱里的东西整好了后，给自己倒了杯小二刚送来的热水喝，一边吸溜着，一边坐在桌子前打量夏秋之正在摆弄的盒子。

　　夏秋之拿出了一把毛刷，一脸疑惑的摆弄它上面的毛，刷子应该是太久没用了。

　　夏秋之顺着刷子毛捋了一遍，灰蒙了一脸。

　　文和烨正盯着夏秋之，就看见了他懵逼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秋之听到他接连不断的笑声，白他一眼，擦了下脸，就继续研究了。

　　文和烨笑够了，继续打量盒子，他总感觉盒子的高度不像只有一层的样子，他感觉有点奇怪，看了眼夏秋之道：“你这个盒子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夏秋之对这盒子的用处也没什么头绪，就直接把盒子往文和烨那边推了过去，环臂趴到桌子上盯着水杯发呆。

　　文和烨摸了摸那个盒子，盒子上有浮雕，很好看的花纹，有点像女生的梳妆盒，盒子里面有刀具、刷子，和一个铜镜。

　　文和烨在夏秋之看盒子的时候已经把第一层的东西看完了，把第一层向上提了提，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里面确实有第二层。

　　夏秋之看见还有夹层，“腾”地一下坐起来，看向文和烨，把盒子扒拉成横着放的。

　　两人都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几张像是皮制的面具，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清楚了对方眼里的震撼……

　　“所以……你是会易容！?”文和烨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夏秋之有些佩服文和烨的想法，自己也是穿过来的，易容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会。

　　夏秋之白了文和烨一眼，道：“当然不会，都是现代人好吗！”随后把手伸进盒子里，掀了张面具出来。

　　一摸，夏秋之的脸色瞬间不对了了，他把手收回来，看向对文和烨：“你摸一下这个面具。”

　　文和烨目睹了夏秋之飞快变化的脸色，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握了下拳，把手伸过去。

　　不详的预感发生了，真是人皮面具，文和烨心里想。

　　他捏着面具的一角放了回去，把第一层盖上，又把盒子合住。

　　气氛一时僵住了。两人都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把皮掀下来做面具。

　　文和烨咳了一下，问道：“你的职业是易容吗？”

　　夏秋之也不想否认，毕竟是自己包里的，他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吧。”

　　说完，夏秋之掐了下自己的脸，好像是想认证一下自己现在的脸是不是原装的。

　　文和烨看着夏秋之的呆呆的动作，竟然感觉有点可爱，笑着对他说：“你的脸肯定是原装的啊！”

　　夏秋之从“自己可能是个易容师”这个念头中缓了过来，看向笑着的文和烨，拍了他一下，把盒子收了起来，道：“咱们两个现代人，研究这个也没用，刚刚不是说过要去外面转转的吗，走吧。”

　　文和烨也想起来了，刚才在吃早饭时，文和烨和夏秋之结识了几位和他们一样的秀才。

　　当时两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一致认为把饭吃完，回房收拾一下，就出去溜达。便向那群人发出了同行的邀请，结果那群人说都要复习，只有一个胖子想要同他们一起去，却被他的同伴拉走了。

　　文和烨收拾了一下，拎上钱袋子，和夏秋之一起出门了。

　　大早上的，四处都是小摊，生意不错。

　　两人从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古代的集市，亲身体验还是第一次，都稀奇的很，像个山顶洞人一般左右查看。

　　夏秋之走进了一家买布匹的点里，跟老板在聊什么营业技巧，文和烨听见了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自己就走出了店铺，继续在街上逛。

　　走到了一个拐角，是个巷口，巷子很深，文和烨向里面看了下，有个离他不远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然后……

　　Pia!文和烨被撞倒了。

　　撞人的人也跟着倒了下来。

　　文和烨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了撞自己的那人，应该是个文人，身形瘦弱，趴在地上眉头紧闭，似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这时，身后的巷子的深处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向后看了一眼，在巷子尽头的人影很模糊，大概是一群家丁，领头的那个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追了过来。

　　文和烨看见那架势，结合刚刚那摔倒的人，就知道了那群人是来追地上的人的。

　　文和烨不想刚穿越没几天就惹祸上身，犹豫了一会就转身离开。

　　迈开腿走了几步，文和烨有些不放心地向后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已经转醒，他艰难地拿手撑着地，想要起身，但刚撑起来一点，就会因为支不住而再次重重的摔到地上。

　　文和烨看的心揪揪的，没忍住又走了回去，将那人扶了起来。

　　文和烨不放心地又朝巷子里探头望了一眼，那些人快要赶上了，他心道：快要来不及了!

　　文和烨只得扛起那个人，往前跑，家丁们在后面追他们，文和烨远远地看见前面是夏秋之在的那家布店，他咬紧牙根，双腿加速奔跑，然后，一个闪身躲了进去那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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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米汤娇[1]：米白色带微黄
鞓（tīng）红[2]：皮革腰带或牡丹花的红色。
解释来自《中国传统色》
文中带“色”字，是为了辨别。